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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孟靠在床上沉默不語,秦徐站在門邊看他,心臟隱隱作痛。別人不知道他為這個角色付出的心血也就罷了,但秦徐是知道的。既然知道,就會心痛,就會受不了別人指著他罵“你不配”。秦徐想,他現在一定很難過,很氣憤,甚至很沮喪。他需不需要安慰呢?秦徐向前挪了一步,又停了下來,心里一個聲音說——讓他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吧,他不需要安慰的。秦徐從來沒有意識到,“韓孟不需要安慰”這種話,其實是他為自己不懂如何安慰人找的借口。病房很安靜,韓孟突然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似乎有一團燃燒著的冰,熾熱又寒冷。他驀地一怔,嘴唇張了張,卻最終只說了句“我出去走走”。他推著輸液架在走廊上踱步,藥水已經不多了,他走去護士站,護士查看單子后為他拔了針頭,說今天的藥已經輸完了。他摸了摸手背上的膠布,轉身時看到護士站柜臺上擺著的果籃,眼睛倏然一亮。他沒回病房,卻跟攆走劉沉鋒的小護士借了20塊錢。那姑娘叫啾啾,一聽就是別人給起的小名。用這20塊錢,他去醫院外的水果攤買了幾個蘋果,回來又讓啾啾去病房取出韓孟的碗和勺子。啾啾見他要拿著蘋果去洗,連忙搶過來道:“輸液那只手暫時別沾水,我幫你洗。我這兒還有衛生手套,你等會兒戴著手套挖。”他沒干過挖蘋果蓉這種事,手生,衛生手套又很滑,經常挖著挖著,蘋果就“噗通”一聲掉進碗里。他坐在護士站忙活了一個小時,底下挖好的蘋果蓉都“銹”了,才勉強湊齊一碗。啾啾過來看了看,咧嘴道:“這還能吃嗎?”“又沒毒,怎么不能吃。”“但不好看啊。”“吃碗水果還管好看不好看?”“廢話,不然為什么有果盤這種東西?”秦徐將勺子插在蘋果蓉上,“我覺得挺好的。”“哎兵哥兒,你這樣不對啊。”啾啾雖然對娛樂圈沒什么興趣,但娛樂圈最熱門的八卦還是知道的,如今“兵韓”兩人都住在特殊病房里,還都由她負責,她得遵守保密原則是沒錯,但逗一逗兩人也不算違規,所以連秦徐的名字也不叫了,直接學著CP粉們喊“兵哥兒”。秦徐端詳著小碗,“哪里不對?”“你花這一小時挖蘋果蓉是為了獻殷勤吧?既然要獻殷勤又怎么能馬虎呢?”啾啾說著拿過一個小西瓜,“喏,我的。”秦徐沒接,“干嘛?”“我今天下班后的營養補給啊,送你你還不要?”秦徐沒搞懂自己要一個小西瓜干嘛。啾啾翻了個白眼,拿著小西瓜和一把折疊刀往水池邊走,半分鐘后回來,小西瓜已經被切成兩半。她將兩小半西瓜往秦徐手中一塞,“來,jiejie教你獻殷勤。”“什么獻殷勤?我只是給他挖個蘋果蓉而已。”秦徐忙不迭地解釋,“醫生說了最好吃流食。”啾啾理都不理他,指著西瓜說:“拿勺子把邊緣那一圈挖掉。”“啊?”“叫你挖你就挖。”秦徐沒這么聽過女人的話,但一想著這兇巴巴的女人是在教自己如何向韓孟獻殷勤,便真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挖起來。“獻殷勤”這種事,他嘴上是絕對不會承認的,但花一個小時挖蘋果蓉,他又確實是為了讓韓孟高興。他不太會說話,不擅長道歉也不擅長安慰人,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表達一下關心,起碼讓韓孟知道自己是樂意陪著他的。幾分鐘后,西瓜邊緣被挖出了一圈槽,雖然不算美觀,但也湊合。啾啾說:“現在把蘋果泥填上去。”他照做,又問:“就這樣?”“差強人意。”啾啾瞅了瞅,笑道:“知道這道‘菜’叫什么嗎?”“西瓜碗蘋果蓉?”啾啾嘴角一抽,“你也太沒趣了吧?這叫‘最甜的芯兒留給你’。”直到將“西瓜碗”端給韓孟,秦徐都沒理解這個魔幻“菜名”。但他看見韓孟在一瞬的愣神后眉眼舒展,嘴角也重新揚起。他想,效果似乎還挺好?韓孟捧著“西瓜碗”,吃完了中間最甜的芯兒,又吃掉了周圍被浸滿西瓜汁的蘋果蓉,最后朝秦徐勾了勾手指,笑著喊:“草兒。”“干嘛?”“過來,我有話跟你說。”秦徐走近,“啥?”“悄悄話,耳朵遞過來。”秦徐覺得這悄悄話一定是“謝謝”,韓孟當慣了小少爺,不好意思大聲道謝,所以才會讓自己將耳朵遞過去。他俯下身子,真湊到了韓孟嘴邊。料想之中的“謝謝”沒有聽到,耳垂卻被舔了一下。他立即站起來,愣愣地瞪著韓孟。韓孟卻笑得十分坦蕩,“真敏感,下回我cao你時,就一邊含著你的耳垂,一邊捅進去好了。”秦徐頓時覺得獻殷勤的自己簡直是個傻逼。兩人在醫院住了4天,劇組的人時不時來送營養品,但都待得不長,坐一會兒就走,官微也沒有發布韓孟受傷的消息,網上雖然有一些小道八卦,但形成不了聲勢。沒訪客時,兩人就坐在一張床上打牌,秦徐總是輸,臉上被貼滿了撕成條的衛生紙,韓孟笑呵呵地給他拍照,還故意設置成鎖屏與桌面。秦徐生氣歸生氣,但也沒往心里去,挖蘋果蓉挖上了癮,每天都給韓孟挖一碗。醫生都說了“水果可以直接吃”,他還樂此不疲。韓孟每天都吃“銹”了的蘋果蓉,居然也毫不嫌棄。他們默契地沒提劉沉鋒。秦徐知道劉沉鋒肯定會受到嚴懲,但就算這種嚴懲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他也不想再跟韓孟求情。說得難聽一點,劉沉鋒算是咎由自取。警衛連的兄弟們能忍,韓孟一個外人憑什么忍?而且劉沉鋒還說了那樣難聽的話,不是自作自受是什么?秦徐其實挺煎熬的,劉沉鋒再怎么作死,也是他的戰友,讓他看著劉沉鋒被嚴懲,他心理上過不去。但韓孟也是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韓孟現在成天都高高興興的,和他打牌,吃他挖的蘋果蓉,傷勢也恢復得很快,彼此同在一個屋檐下,雖然經常背著啾啾問候對方的老二,但總體上是融洽的。他不想因為提及劉沉鋒而破壞這種融洽。第5天,祁飛又來看他們,帶了一些水果,說話客套得有些過分。秦徐直覺出了什么事。果然,告辭時祁飛拍了拍他的肩,說想單獨與他聊一會兒。他看了韓孟一眼,韓孟還是笑著的,揮手說:“等你回來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