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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想到什么,幾人神色變得凝重起來,都緊抿著唇不再開口說話。 馬車行至城門口,有人特意來迎接他們,還沒來得及弄清楚是哪里飄出來的一陣rou香,幾人就被引進了一座三進大的府邸。 一進入前院,楊廣臨就出來了,朝著三人拱手,滿臉笑意,“朱大人,趙大人,王大人,有失遠迎。” “楊大人客氣?!睅兹舜蛑偾缓选?/br> 閑談之際,朱景瞥見一個女子坐在主位。那女子生得很美,看起來年紀不大,十七八的模樣,抿著唇淺笑著,嘴角的梨渦如蜜,看起來是個溫婉可人的姑娘。 不知道是誰家姑娘。 “給三位大人介紹一下,這位是盛瑛的夫人?!睏顝V臨笑著道,“夫人,這三位一個是從燕京來的欽差朱大人,一個是.....” 朱景注意到楊光臨在與那女子說話之時微欠著身,姿態(tài)卑謙恭敬,他收斂神色,道了一句,“盛夫人?!?/br> 阮呦朝他們施了一禮,聲音柔柔地道,“朱大人也可以叫我陸夫人?!?/br> 陸夫人。 聽見“陸”字,朱景眉心猛的一跳,潛意識想捂住耳朵不聽。 只是阮呦沒給他這個機會,依舊柔聲道,“我是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陸長寅的夫人?!?/br> 嗡的一聲,朱景幾乎耳鳴,什么也聽不見。心跳驟然加速,他有些絕望。 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向來沒有好的結果,她竟然敢這樣坦蕩蕩地說出來,也就意味著....他回不去燕京了。 屋子里氣氛沉悶,一時有些尷尬。 趙大人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有幾分猜出楊廣臨邀請他來青州的用意,主動打破安靜,“夫人,在下聽說青州出現(xiàn)一批土匪?” 阮呦笑著點頭,“卻有其事。” 趙大人輕咳一聲,“聽說這些土匪還擄走了夫人的嫁妝,若是夫人人手不夠,咱們臨州的官府或許能幫上忙?!?/br> 這便是主動交好的意思了。阮呦滿意了,抿著唇笑得眉眼彎彎,頗有幾分小女兒家的嬌俏之態(tài)。 “多謝趙大人美意,只是暫且不必了,咱們青州的百姓會幫我找回來的?!?/br> “百姓?”趙大人疑惑了。 “對,諸位大人想去看看嗎?”阮呦問。 趙大人與其他兩位大人對視一眼,道,“榮幸至極。” 訓練場在容山的山谷之間,那里有廣闊無垠的平地,能夠容下幾萬人。站在高高的樓臺上俯視而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聚集在一起,揮舞著刀劍,動作整齊劃一,喊殺聲震天。 震撼的一幕沖擊著他們的視線,只覺胸腔中的熱血沸騰起來,頭皮一片發(fā)麻。 朱景久久回不過神,他緊緊攥住拳頭去看阮呦。 荒唐! 這哪里是要剿匪,這分明是在練兵。 第115章 完結~ 恬枝端著衣裳進了浴室, 撩開繡著木槿花的簾幕時才發(fā)現(xiàn)阮呦泡在水里睡熟了。 走近了些,她眼睫還是濕漉漉的, 根根分明, 瑩白的小臉上帶著淚痕, 顯然是哭過一場。 恬枝抿著唇, 眸色中帶了心疼。 夫人還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如今卻要cao心這些大事。她分明比誰都擔心害怕,卻依舊裝作無事發(fā)生的模樣, 為了給青州百姓信心, 她又總是抿著唇笑, 淡然自若,不愿意將軟弱的一面露給別人看。 她嘆了口氣,欲叫醒阮呦, 卻被酒七攔住。 酒七將疲憊不堪的人兒從水中撈出來,用厚實的錦被包裹住,抱著她回到寢臥。 許是太累, 阮呦始終沒有清醒過來。 她眼睫輕輕顫了顫,小聲夢囈著。 酒七俯下身,聽見她在喊, “阿奴哥哥?!?/br> 她抬起頭,看著窗外清冷的月色, 心思沉重。 大人…… 什么時候回來。 — 柳州晏城一帶地勢險峻,四周是懸崖峭壁,松柏斜掛, 偶有碎石剝落,順著陡崖滑下,滾落看不見盡頭的深淵。 寒氣襲來,陸長寅從夢中驚醒,視線是無邊無際的黑暗,漸漸變亮,依稀看見山谷之中的場景。 周圍空無一人,他手邊放著一支折斷的箭矢,一只黑色的陶罐,飄出一陣藥香。他伸手碰了碰,還是溫熱的。 動作牽扯到腹部,傳來一陣劇痛,他低下頭,見腰腹原本中箭的傷口已經被人纏上一圈白紗布。 右肩被封昀的辮子刺中,受了傷,他從胸襟處掏出信號彈,低頭咬開線。 一瞬間,一聲長嘯沖破天際,轟隆一聲炸開,柳州天際一角顯出耀眼的白光。瞧見信號的人,皆神色激動,朝著方向飛速趕去。 陸長寅將藥喝了才跌跌撞撞起身。 走到懸崖邊,目光落在松樹枝頭上掛著的那一角藍布,地上還有一根掛著鋒利倒刺的長鞭,他微彎唇角,只是這一回沒有嘲諷意味。 封昀耍了一輩子上不了臺面的心機手段,這是頭一回堂堂正正和他較量,他已經沒有什么值得嘲諷的地方了。 想起封昀墜涯時如釋負重的笑,那倒是他第一次看見他笑得那么開懷坦蕩,沒有一絲陰謀詭計。 陸長寅彎腰從地上撿起那根長鞭,仔細將它系在樹上。 他從第一次見到封昀起就知道,他們很像,同樣的冷情冷血,不擇手段。 只是封昀這個人很無趣。他活得很無趣,因為沒有什么是值得他活下去的。他的所作所為看似有野心,那雙鳳眸里卻是一片死寂。 即便沒有雪姬給他下毒,他最后也會死,值得他留戀的人早已不再人世,他也許早就不想活了,只不過守著某個約定行尸走rou地活著罷了。 陸長寅呵出一口冷氣。 不做停留,他從山谷攀登上去,到了山頂,早有黑壓壓的一片人群跪在地上等他。 “大人……” 他抬手打斷,薄唇輕啟,“回燕京?!?/br> — 燕京城籠罩著一片烏云,黑壓壓的,遠遠看去像是要塌下來一般,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宵禁時分,狂風呼嘯而過,刮在臉上如刀割一般鈍疼。 皇城各個關卡之處重兵把手著,穿著甲胄的衛(wèi)隊十人一組,周密而謹慎地巡邏著。 有人登上了瞭望臺,值班的士兵警惕地回頭,發(fā)現(xiàn)是熟人,這才放下戒心,疑惑出聲,“陳六,不是還有一刻鐘才換班?你現(xiàn)在跑來干什么?!?/br> 被叫做陳六的人笑嘻嘻地拉著士兵坐下來,“天太冷了,小弟偷偷帶了點酒來暖身子,這不是想起你還在這喝西北風嘛,過來慰勞你一下。” 士兵瞪大眼睛,“你這小子!這都什么關頭了還敢喝酒?” 陳六已經揭開了酒蓋,殷勤地往士兵面前送,“就喝一兩口不礙事,就你知我知,別人都不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