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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藤葉篩落了一地光斑,那人背對著他坐在石凳上,朦朧的輪廓辨不清男女。一遍又一遍的呼喚,那人只給了他一個紋絲不動的背影。他為那人的不理睬而感到委屈,更加賣力地呼喊,拼盡全身力氣。一遍又一遍。直到他醒了過來。黎止猛地坐了起來,從夢中驚醒的滋味不好受,他將手掌覆在脖子上,夢中聲帶的撕裂疼痛有種可怕的真實感。他又做這個夢了,每次都是一模一樣的場景--葡萄架下未知的背影,一聲聲徒勞的呼喊。‘他到底叫什么?’黎止心里一直存在著疑問。明明睡足了十個小時,身體卻依然傳來一種透支的疲憊感,干擾著大腦的轉動。一陣舒緩的音樂聲響起,是黎止設置的鬧鐘響了,緊接著是AI管家的聲音:“早上好,黎止。現在是6月15號周日早上八點,室外溫度23攝氏度,體感溫度20攝氏度,紫外線較弱,建議考慮穿著6月12號購買的白色溫莎領襯衫,厚度適中。”黎止還坐在床上思索剛才的夢境,把AI當做背景音。“叮--”手腕上的個人終端顯示有語音消息傳入,‘黎先生,請您務必速來警局一趟。’是尤樹的聲音,一向沉穩的男人,這次的語氣卻顯得倉促急迫。黎止直覺可能有什么大事發生了,他立刻下床洗漱,穿戴好后從冰箱中拿出一罐清咖,握在手里,出門流程一氣呵成。坐上浮車十分鐘便到了卡斯城警局。卡斯城警局內,氣氛壓抑,像是每個人都在做一場沒醒過來的惡夢。黎止一路進來,目睹了每個探員腳不沾地的忙碌,走路時被風帶起的衣角都帶著一股如臨大敵的味道。匆匆忙忙和黎止打招呼時笑容都勉強得不行。他想找尤樹問問情況,卻在尤樹的辦公桌上看見了個睡得四仰八叉的醉鬼。那人睡姿難看,臉卻好看,他曲起手臂,遮住眼睛,只露出曲線精巧的下顎,閉著眼睛睡出了一股肆意的少年氣。可黎止并不打算欣賞,他走上前去對著那人的腦袋便是一記爆栗。“啊!”那人被迫驚醒,猛然睜眼不適應強光,只能惺忪地瞇著。黎止面無表情:“俞警官,警局上下都忙成那副德行了,你還能在這里睡安心回籠覺。”俞逢打了個哈欠:“當然了,你要是不吵醒我,日上三竿也不成問題。”黎止不跟他廢話:“尤樹在哪?他發訊息說讓我過來。”“叩叩。”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一個年輕警員探頭進來,那人一頭亂蓬蓬的棕色卷毛,十八九歲的模樣,是與自己同一期,剛來一個月的警探實習生--霍爾。“俞警官!局長叫你去辦公室!”霍爾神色焦急,“他說讓你三分鐘之內出現在他面前!”俞逢聽了,甩手一點,個人終端的視頻通話請求就發了出去。“局長,兩分十二秒,夠快吧。”高局長的全息影像通過個人終端投在了俞逢的面前,俞逢懶懶地笑著。高局長心情煩躁到了極點:“俞逢!我讓你真人到我面前!別在這又跟我嬉皮笑臉的!”俞逢好像對這樣呵斥的語氣很是習慣,笑意不減道:“今天是我的輪休日,你忘了嗎長官?”高局長:“以后再休。現在你立刻給我滾來局里!”俞逢還來不及說現在自己就在這里。高局長就皺著眉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立刻接上了下一句:“算了,時間太緊了,你現在立刻馬上去現場!”這頭俞逢還沒應答,個人終端就顯示通話結束,“叮”一聲,案發信息已經傳到他的個人終端。“怎么了?高局長怎么這么急?”黎止好奇。“殺人案。現場有點精彩。”俞逢快速瀏覽著信息,投影藍色的光在他眼中發亮。俞逢直接將投影調轉了角度,讓黎止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你看。”黎止看著投影中密密麻麻的文字信息,當看到死者名字的時候,他瞳孔猛地一縮。司博。竟然是司博,這是個代表著權力的名字。帝國的秘書長,權力滔天的大人物,一舉一動都是機密。現在卻死在桐花大道,一間狹小的廉租公寓里,眾所周知那可是全帝國最受歧視的貧民區。尸體被鄰居發現,媒體聞風而動,如同爭食腐rou的豺狗一般圍繞而上,還沒來得及封鎖消息,帝國秘書長的死訊就網絡上不脛而走。在自己的管理轄區出現這樣一樁命案,高局長已經可以預見即將來臨的上級壓力,和無孔不入的社會輿論。怪不得他語氣這么焦急。“那我去了。”俞逢起身向著門口走去。“叮--”黎止手腕處傳來震動,是尤樹的訊息。“等等。”黎止看到訊息內容后,出聲叫住了俞逢,“我和你一起去。尤樹剛剛在調查另一樁案件,還在回來的路上,讓我先去現場。”隨后黎止又轉頭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霍爾,“還有你,也一起去。”三人一起坐上了去往桐花大道的浮車。車載AI的溫柔女聲在頭頂響起:“歡迎您乘坐A653號浮車,請說出您的目的地點。”黎止旁邊是酒氣蒸騰的俞逢,他理了理皺皺巴巴的黑色襯衫,開口:“桐花大道489號。”浮車開始升空,到達一定高度后開始飛速行駛,黎止面無表情地從高空中俯瞰,卡斯城中心區域高樓林立,市區建筑的玻璃質感外墻透著一股科技的冰冷感。腳下高度發達的人類文明不久就出現了斷帶,一大片灰白色的低矮建筑進入視野,八九十年前的風格,破舊頹敗的模樣像是城市中的牛皮癬。那是桐花街區。第二十八章040510排斥桐花大道是整個卡斯城最為破敗臟亂的街區,是貧窮和罪惡的聚集地,糟粕、困頓和死亡是孕育它們的土壤,混雜的困苦人群也為藏匿提供了好去處。城中心儼然一副科技的先進感,而這里,是陽光不曾垂憐過的地方。俞逢走在街上,頭發凌亂,身上是那件來不及換的襯衫。他腰里別了把小口徑手槍,儼然熟知桐花大道的自保法則。路面坑洼不平,昨天下了場小雨,地上有不少積水,渾濁發綠。積水最嚴重的那條街,直通著一片低矮的廉租房,帝國秘書長就亡命在那個地方。俞逢走在最前面,黎止和霍爾遙遙地跟在后,他看著俞逢的背影頎長,步伐虛浮不穩,配上腰間那把手槍,不像個警察,反而更像個潛在的危險分子。黎止在見到俞逢真人之前,聽過太多和他相關的風言風語,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