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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長相辭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7

分卷閱讀17

    指尖像是燃了火苗似的,觸膚guntang。他轉(zhuǎn)身的那一剎,分明看見葉紹卿眼中陰云翳翳,沉沉情欲翻滾其中。

那種熟悉的酥麻順著脊柱竄流下去,那處無法言說的地方酸軟難耐。

到底還是一腳踩進那深淵去,再無他法了。

“誰人肯買畫中山,多買胭脂畫牡丹。”宋景儀徐徐默念。

其中疏曠,又如何能藏得住。

葉紹卿明明不該是束翅于那高臺樓閣之中的。他才應當是縱馬飛馳,追云逐月的那一個。

宋景儀垂下手,笑得苦悶冰涼,你我二人,真是一個賽一個的癡傻。

“偏不穿那件夾絨的,山里清寒,這病也才剛好……”

阿柒替葉紹卿細細整理腰帶,口中不甚和悅的樣子。

葉紹卿自然知道她不是真不想自己去賞梅,只是不想自己同宋景儀一道賞梅。

葉紹卿也不答她,只是含笑整壓自己的襟口。

鏡中的年輕男子束著紫金鏤蓮小冠,水綠鎖紋的錦袍,連腰間的玉都是淡淡湖青,只有那雙圓潤眼睛占去了所有燦爛顏色,如星子墜湖。

“大人,宋將軍到了,說是就在大門口等您。”

“哦?”葉紹卿捉住阿柒的手,“那我隨后就到。”

葉紹卿才一只腳跨出大門,便硬生生愣在那里。

門口有馬,沒有車。

宋景儀坐在一匹高大的淺棕色馬上。那馬鬃毛油亮,口裂很深,前肢如柱,后肢如弓,蹄礎比一般馬都要高上些許——那原必是一匹野馬。

宋景儀手里還牽著一匹。那匹馬站得靠后,身形與宋景儀騎的那匹相當,毛皮顏色更深些,額中有塊雪白的印記。

兩匹馬似等得不耐,先后打了兩個響鼻,低頭磨著蹄子。

“葉大人,你這是欲退欲進?”宋景儀扯了扯手里的韁繩,朝向葉紹卿,朗聲問道。

他又戴了那晚宴上那只簡單的玉冠,通體無飾,長簪穿發(fā)而過,墨發(fā)在風中微微飛揚。緇色披風襯得他越發(fā)皮膚白皙,眉目清麗,如白宣上淺墨輕點,分明又素雅。

葉紹卿被他一喊,才回過神來。

他嘴角越發(fā)上翹,漸漸綻出欣喜至極的笑容,忙不迭地抽了后腿跨將出來,一溜地跑下臺階,最后抬頭時已是嘴巴都合不上了,“你這兩極品寶貝兒哪來的!”

若放在以前,葉紹卿已經(jīng)要就地打滾了。

因為葉紹卿最愛馬。

宋景儀掃一眼他咧嘴笑得眼睛都要成線的樣子,“原是軍中的馬,返京時帶回來了,”他拉拉韁繩讓馬脖子揚起來供葉紹卿觀賞,“草原上抓的野馬,馴了一個月才磨好點性子。”

“氣煞我了,大哥居然瞞著不告訴我!”葉紹卿已經(jīng)迫不及待伸出手去了,他很是熟練地將后面那匹哄得低下頭來,然后讓它嗅了嗅自己的掌心熟悉味道,再慢慢抬手揉了揉他額頭的印記,喃喃道,“好孩子……”

“這是銅雀,你那匹叫雪雁。”宋景儀把韁繩扔出來。

葉紹卿張手接了,仿佛才明白過來,“我們……我們騎馬去?”

宋景儀這時才嗤笑一聲,“你不愿?”

“不不!我們騎馬去!”葉紹卿忙不迭地點頭。

葉紹卿武功盡失后,葉銘修就很少許他跑馬了,是以自然沒告訴他此次歸京帶回了良駒,不然照葉紹卿這脾性,不知要鬧出什么岔子來。

幾步遠的阿柒這時候終于忍不住開口,她才闖了禍,這時候也不敢隨意阻攔,只是無奈道,“若是要跑馬去,公子您得隨我回去多加衣服才好……”

宋景儀聞言,將脖子里的系帶一扯,抓著肩頭衣料將那披風一把拉下來,往葉紹卿那又是一丟,“這便好了,鶴羽內(nèi)襯了灰鼠皮,必然凍不著你家公子。”

他居高臨下,淡淡瞥阿柒一眼。

阿柒咬唇喏了。

葉紹卿手里的披風還帶著宋景儀身上的暖意。

宋景儀里面穿的是圓領藍灰的束袖短袍,腳下踏裹住小腿的麂皮馬靴,顯得肩寬腿長,意氣風發(fā)。

“還愣什么,難道還要我給你穿不成?”宋景儀挑眉不咸不淡地又諷了一句,已經(jīng)開始調(diào)轉(zhuǎn)馬頭。

葉紹卿笑著將那披風系好,不見生疏地跨上了馬。

“你們帶著吃食在循香亭候著罷。”葉紹卿轉(zhuǎn)頭吩咐阿柒。

兩人一前一后驅(qū)馬而去。

我心悅之人,在那翊林閣頂,紆尊降貴,強意給我仔細系好大衣帶子;謂心悅我之人,卻將這披風劈頭砸我臉上,徑自驅(qū)馬先行去。

可為何……葉紹卿把那歪滑的披風抓回來點,冬陽明艷,前頭宋景儀黑發(fā)肆舞,被那日頭照的越發(fā)耀眼刺目。葉紹卿瞇起眼,迎著寒風暢意大笑起來。

“等會,不該直行嗎?”葉紹卿跟上拐彎的宋景儀,不解地喊他。

宋景儀放慢馬速,待他并肩,轉(zhuǎn)頭笑道,“我們騎著這等的好馬,還要與他們走一條道,豈不委屈?”

葉紹卿見他眼里幾分譏誚,似乎又看見當年那個驕矜的宋家小少爺,不由笑著搖頭,一擺手,“讓他們等去罷!”

這是繞了遠路,這路通的,曾經(jīng)是片馬場,如今馬場遷離,已成了荒坡,樹木稀疏,倒是更適合兩人縱馬戲上一遭。

“你可敢與我打個賭?”跑了些時候,兩人緩行小憩,葉紹卿被凍得笑都僵在了臉上,但眼里還是沒暢快夠本的神色。

“賭什么?”宋景儀只是鼻尖微微泛紅,問道。

“從坡上算起,先到梅崗者為勝,輸?shù)谋阋涣P,”葉紹卿轉(zhuǎn)著眼珠子想了想,“便罰,第一株千葉紅下的姑娘,輸?shù)娜艘蛩换〒Q一酒。”

“花呢,要插進她云鬢之間;酒呢,要她舉杯來送。”

宋景儀聽罷哼笑,“你就是嘴饞。”

“你如何覺得我一定會輸呢?別的就算了,”葉紹卿故作氣惱道,“這馭馬之術,可是娘胎里帶的天賦,絕丟不了的。”

“若你輸了,便以茶代酒。”宋景儀好似一點也沒被唬住,拉起韁繩,眼神竟是躍躍欲試。

葉紹卿看得新鮮,多瞟了他一眼,笑道,“好!”

駿馬飛馳,揚起一人多高的草屑土塵,馬嘶剛響起便即刻飛了好遠,聽得模糊不清了。

葉紹卿并不是說謊,他的馬術的確了得,更何況身下的雪雁才與他相識不到半日,竟已與他配合得親密無間。

兩人伯仲難分間,前頭一片火紅似是憑空升起,映著日光,嬌艷欲滴,那便是梅崗了。

不多時,梅崗的石碑已經(jīng)清晰可見。幾根枝條伸展出來,朱色花朵點綴其上。

恐這莽撞牲畜沖撞誤踏了那緋紅軟香,宋景儀下意識收緊了韁繩。

銅雀穩(wěn)穩(wěn)停步在石碑旁,不多一分。

而葉紹卿仍舊像離弦的箭般從一側(cè)風似的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