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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代清身旁少年赤著的雪白雙足,再就是那身雍容華貴的衣裳,更往上,便對上了那雙毫無雜質(zhì)的黑眸。祈元知道那雙黑眸里映著自己卑微的姿態(tài),隱隱又讀出其中有對他哀憐的意味,心底十分清楚對方不會為他說一句情,因為他們要的東西一樣,留下另一個人,百害而無一利。既然這樣,為什么還要露出這副哀憐的神情?“文安,你怎么想?”代清偏過頭看向身旁的黎安,問他。黎安在他手心寫了幾個字,搖搖頭,又默默地看了伏在地上的祈元一眼。“你讓我安排?”代清卷起他一縷頭發(fā)輕輕地嗅了嗅,笑道,“你看,天下人那么多,要是每一個的生死我都要管,豈不是徒增煩惱?更何況他與我毫無干系,我為何還要管他死活?”代清守孝三年,登上帝位時已經(jīng)完全成了母親的傀儡。將來史書上要記載的好事全會記在他母親頭上,而他,只負(fù)責(zé)接下來那些遭人唾罵的惡名。既然不做也會被強(qiáng)加罪名,他不如真的就做些遭人詬病的惡事,好讓后人罵他時也能有些依據(jù)。代清垂眼看著腳下的祈元,心里沒有半點波動。要是現(xiàn)在跪在地上的是別人,黎安興許還不會出手制止,可這個人是祈元。是副本世界的主角受。黎安原以為這個世界要找的就只有代清一人,卻沒料到副本原劇情里也有一對慘兮兮的配對。出生異域的原文受祈元絕對是一個慘字貫穿一生,除了在宮中得到代清寵愛的一段時間日子過的比較舒心,其他時候的經(jīng)歷都是妥妥的后媽劇情……在族內(nèi)被兄弟姊妹欺辱,在宮中也遭盡冷眼,最后一直心心念念的阿娘也在中原和西戎交戰(zhàn)時不幸被殺,正常人都會陷入精神崩潰,更何況是本身就只有阿娘一個精神支柱的祈元。黎安想到是先前讓代清不要留祈元的是他,現(xiàn)在再改主意未免顯得他有點做作。雖說他本來就不是什么堅守底線的好人。黎安知道代清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定了趕走祈元的主意,想著找句恰當(dāng)?shù)脑捪茸屍碓趯m中留一段時間,等情勢安定了再把他送出宮。話還沒寫完,黎安眼角的余光就瞄見跪在地上的祈元身體微微一抖,忽然就昏厥了過去。第46章北蠻副本×6祈元在路上染了風(fēng)寒,一昏就昏了三天,代清看祈元好歹象征著西戎友好的獻(xiàn)禮,暫時允許他留在宮中休養(yǎng),康復(fù)后再離開。西戎送來和禮不久,朝中的局勢發(fā)生了一些微妙的改變。太后,代清的母親,染上了一種不知名的惡疾。這時正是籠絡(luò)勢力的重要時機(jī),不少大臣本已做好依附太后的準(zhǔn)備,一看太后染了惡疾,還隱隱有點不久于人世的感覺,連忙又把應(yīng)允的話收了回去。他們現(xiàn)在依附太后是有好處,但要是太后死了,掌權(quán)的就是代清。代清不是傻子,相反,他十分聰明,他只是不想違背母親的意愿,才把這些吃力不討好的活全都攬到了自己身上。太后處理國事的能力不容質(zhì)疑,可代清也未必會差到哪里去。隨著太后的身體一天天的衰落,一些洞察先兆的謀士就開始轉(zhuǎn)變方向,代清的書房中時不時會多出幾本關(guān)于治理國事和鞏固帝位的奏折。朝廷已經(jīng)在季文淵的幫助下?lián)Q過一次血液,太后的勢力在混亂中也被斬除不少,新血中的不少文官是今年剛剛考中的舉人,還有部分是從地方上調(diào)的得力官員,武官則大多是以季文淵為首的年輕將領(lǐng)。正值國家變動時期,有些人蠢蠢欲動想大提改革,有些人則保持沉默,觀察大局。等代清在真正意義上即位后,血里的毒素才算完全排出。成則千世留名,敗則遺臭萬年。尚書剛同代清密謀完接下來的舉動,快步離開時卻忽的看見有個頭頂氈帽的面生男子正往金龍殿走去。他駐足望了一會,發(fā)覺對方并非中原樣貌,似乎是從北地而來的蠻人,心里愈發(fā)奇怪。這北蠻與中原近年并無交集,也沒聽說北蠻出了什么需要中原軍隊幫忙鎮(zhèn)壓的紛亂,那這北蠻人無緣無故來找皇上作甚?但他雖然心里不安,卻也不能跟在后面聽那北蠻人和皇上的談話內(nèi)容,只好盤算著回去給季將軍傳封信,幫著監(jiān)察一下北蠻最近的動向。*代清即位后,宮中已經(jīng)很久沒有絲竹聲了。宇文漳走進(jìn)金龍殿時,還以為自己走進(jìn)的只是一個裝飾華美的廟堂。他很久以前來過一次,那時候皇帝還是代元,宮殿里隨處都燃著從異域引進(jìn)的焚香,熏得人有些頭疼,連陪侍的美人身上都是一股甜膩的花香,不能說難聞,卻香得讓人作嘔。如今異域花香已經(jīng)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木檀的香氣,宇文漳四處看了幾眼,不知這味道從何而起。代清坐在殿中的高位上,眼神冷淡地注視著他。宇文漳對這種自以為是的眼神深惡痛絕,卻也只是在心里腹誹幾句,臉上仍舊帶著豪放的笑容:“早聞新帝貌若圣君,氣宇非凡,今日一見,果真如此。”“不遠(yuǎn)千里來訪,就不必再說無用之話。”代清言語不失禮節(jié),只是宇文漳在殿中站了許久,他也沒有給對方安排席位。這倒是有意思。宇文漳靠毒物和陰招統(tǒng)一了北蠻,成了北蠻的新首領(lǐng)。按理來講,這兩國的君主相見應(yīng)當(dāng)有個盛大一點的場面,但現(xiàn)在這么重要的時刻,卻只有他們兩個人在這個空蕩蕩的宮殿里說客套話,也不能不稱為是一件奇事。“我今日來,是想和你談件小事。”宇文漳知道代清不待見他,也就干脆把禮法拋在一邊,直接席地而坐,連敬稱也隨之省略,道,“北蠻的軍隊已在邊疆等候,只看你是否答應(yīng)。”代清沉默不言一陣,才道:“你覺得中原已經(jīng)衰弱到連一戰(zhàn)都無法應(yīng)對了?”“不敢,”宇文漳抬臂取下氈帽,束成小辮的長發(fā)垂在腦后,腕上的金鐺跟著叮叮作響,“可中原再強(qiáng)盛,軍隊也只是血rou之軀。疫病只要流傳開來,中原便不攻自破。”“蠱蟲?”代清的神色這才猛地出現(xiàn)一絲波動。“已經(jīng)從江南以南開始了。”宇文漳道。“然后呢?”代清冷笑。“不久之后,中原就會成為一個活死人國。”宇文漳覺得代清強(qiáng)作鎮(zhèn)定的神情實在可笑,扣了扣自己的膝蓋骨,說,“去看看病床上的太后,你就明白所謂活死人是怎樣的一種活法。自然,她不會活在這種痛苦中多久了,當(dāng)她出殯的那天,我的兒子會為你送上一份巨大的獻(xiàn)禮。”以武力脅之。以百姓脅之。以親人脅之。北蠻,真是打得一手精妙的算盤。代清仍舊安穩(wěn)如山地坐在高位上,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