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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的卑賤神色。氈房中擺了從中原買來的熏香。西戎舞姬在毛氈上縱情地跳著,她們赤著足,身上只穿著輕若薄羽的紫紗,毫不顧忌地在男人前展示著自己柔軟的腰肢和豐滿的乳-房。少年只看了一眼,就匆匆地垂下頭端起面前的奶酒抿了一口,不敢再看。他本來沒有資格坐在這里,今天卻被父親特例招來,隱隱的憂愁已經蓋過了最開始的欣喜。舞姬退下后,少年才抬頭往父親側坐旁的中原使者身上偷偷地張望了一眼,意外地發現對方也在打量他,打量的眼神卻令他渾身難受,幾乎想要現在就起身離開。少年僵硬著身體,不敢動彈,只能朝中原使者柔柔地笑了笑,期望對方能快些移開視線。“這個如何?”西戎王一口飲完了杯中的馬酒,哈哈笑著問身旁的使者。“好,實在是漂亮。”使者流連地在少年身上又看了幾眼,砸了咂嘴,道,“中原民間有句詩講‘眉如黛墨眸如畫,目含秋水更多情’,用在這少年身上倒是再合適不過。待太子繼位后,您再把他送去,定能加深西戎與中原的感情……他可有名字?”西戎王膝下子女成群,哪記得住一個侍妾生的孩子的名字,思索了半晌沒結果,只好出聲讓少年自己回答。“名祈元。”少年又垂下頭,輕聲答道。“名字也好,不錯,不錯。”使者笑著對少年說,“中原有位大人就喜歡你這般模樣的少年,你現在學學服侍人的法子,待三年后去中原時,就能爭得那位大人的寵愛,享用榮華富貴。”中原使者的話說的粗鄙而直白,少年幾乎不用思考,就能得知自己被喚來的緣由。祈元不敢抬頭,只聽得四處都是歡笑,沒人留意到他愈發慘白的臉色。“祈元,你看怎么樣?”西戎王見少年沒有抬頭作答,假借問話來提醒祈元表達自己的意愿。祈元轉過身,匍匐在鋪著毛氈的地上,答道:“祈元聽父親安排。”愿意又如何,不愿意又如何?他哪有自己選擇的權利。祈元回到自己住的氈房時已經是神色恍惚,走進門時更是腳下一軟,幸好母親及時趕來,把渾身發抖的他緊緊地抱在了懷里。他嗅到母親身上的媚香,心被寒冬凍得失去了痛意,母親是靠姿色爭寵的舞姬,他是舞姬的兒子,也注定會走上一樣的命運。第45章北蠻副本×5“阿娘在西戎等你回來。”火光搖曳。雪已經停了。少年將身上的毛皮披肩又裹緊了一點,垂著頭跟在那個中原使者的背后,騎上了氈房旁立著的戰馬。天很冷,以往都是如此,可今日的風卻比往常要更寒,他竭力掩住自己身形的顫抖,盡可能地朝送別他的同族展露笑容,保留他僅剩的一點尊嚴。很可笑,非常可笑。到了這般地步,他想的第一件事不是阿娘,也不是將來如何,而是現在被當成獻禮送去中原時,他要如何保持一種不被人輕視的尊貴姿態。祈元這種挺直腰桿輕蔑地看著四周的神情一直持續到軍隊離開的時候。一直到他再看不見父王所在的氈房,他才把頭深深地埋進那個好心的將軍給他的斗篷里,不敢再平視前方。他知道有人在背后低聲笑他,他知道自己生來卑賤,只不過是有了一張比別人略微漂亮些的臉蛋。但這不是上天給他的恩賜,而是一種責罰。路程實在太長,盡管馬匹前行時十分顛簸,他還是忍不住在半路沉沉地睡了過去。夢中他聽到阿娘在給他唱雪原的催眠曲,差點以為自己仍在西戎,昏睡中突然感覺臉上有幾絲細細的涼意,強撐起眼皮去看,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人移到了轎中,此刻正是轎子的布簾被人拉開,外面的雨絲順著風吹到了他的臉上。祈元茫然地跟著送他來的將軍走向眼前那座富麗堂皇的宮殿,他的意識還未完全清醒,還覺得一切都好似籠在霧中。“你現在覺得如何?”季將軍邊引他走上回廊的階梯,邊問。“中原的宮殿,果真比西戎的要漂亮。”祈元避開自己現在的想法,含糊地答道,“將軍的話我記住了,我……我會好好侍奉君主,我……”他把接下來的話咽了回去,因為他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十分難以啟齒,也并未被真正承認。回廊走了一半,一個小太監端著空盤子慌慌張張地與他們擦肩而過。祈元隱隱嗅到空氣中有股暗香,順著感覺的方向抬頭望時,正好瞧見了雨幕中舞動的紅綢。起舞的是個嬌小的少年。舞姿有些奇異,似是北蠻的鞭舞,又像在學西戎的紅綢舞姬。祈元的睡意慢慢消散了,他只有眼角的余光在留意著亭中的男人,剩下的注意全部集中在了少年身上。他心里猛地升起一陣莫名的情緒,幾乎要淹沒掉他搖搖欲墜的理智。季將軍送他到這后就走了。祈元在回廊的木欄旁站著,沒有出聲打斷少年的舞,只是薔薇色的眸子里的光線時明時滅,慢慢地成了烈火燃盡后的暗灰。這種情感一般來說會被稱為嫉妒,厭惡,怨恨。但又有所差別。他默然地立在原處,舌尖已經有了些許腥氣。沉溺在舞中的少年并未發現他的存在,在亭中觀舞的人也只是冷淡地往他身上瞥了一眼,再不作言語。一舞終了,祈元看見那身著金龍衣袍的男子起身緩緩地向他走來,方才跳舞的少年困惑地眨了眨眼,也跟著到了他的面前。他在路上不止一次聽人說中原的圣上模樣俊逸,如今一見才知傳聞中的君王之相果真不假。祈元驚覺自己失禮地直視了男子許久,連忙垂下眸,將衣擺往后輕輕一撩,跪在地上恭敬地向圣上請安。“從西戎來?”代清微微皺著眉頭,問。“是。”祈元將額頭貼在地面上,答,“奴名祈元。”“送你來的人走了多久?”代清向回廊盡頭看了一眼,又問,“我不會留你,你去找財庫找人領些銀兩,收拾好行裝就出宮。”即便是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祈元還是覺得身體一軟,完全失了起身的力氣,“奴……奴不知該往哪去。”“回西戎,或在中原找個女子安家。”代清見這種神色的人見得太多,被祈元唯唯諾諾的模樣弄得更是心煩,話語中已經帶了些不耐的意味。“我回不去。”祈元暗金色的發絲垂在臉邊,愈發顯得他臉色蒼白如紙,他心里慌張,話里都忘了用為奴的自稱,“我回不去,我會死的,我沒有用處,我就會死……請,請讓我留在這里吧,讓我死在這里也可以,請不要讓我離開。”他眼睛發澀得很,又流不出淚,偷偷抬眼上望時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