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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仔咽了口口水,沉吟著說:“我在廟街口果攤,被勝和社的搞事雄派人收保護費。丑基跟人口角,我們的果攤被砸了,對方也……也有傷。”周識閉了閉眼,迅速拼湊出了前因后果。一定是勝和社的眼線看到陳兆基進了廟街,還以為和義堂要被查掉,特此來落井下石趁亂撿便宜收街,結果沒想到陳兆基還被蒙在鼓里,和義堂全須全尾無處挑撥,自己反而被咬一口。聽貓仔口風,顯然是勝和社的人傷得不輕,認真查起來,誰要負主責還不一定,和義堂能不能隱在事件后全身而退還要兩說。周識抿了抿嘴,避開大佬周的目光,低聲說:“陳Sir。”陳兆基黑著臉,“我叫外援。你送人回去警署錄口供,然后再來幫忙!”周識沒有一秒鐘耽擱,提起貓仔后領就出了門。眼看陳兆基離開,鐘鳴顧不得解釋,一溜煙跑出后門,抄小路往果攤跑去。兩個青年人一個穿黑一個穿白,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在明亮天光中前后消失,留下敞亮香堂內一室面面相覷。作者有話要說:柜門又沒有按緊,我阿識差點跑出來,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嚇死我了下集預告:好多好多血,嗨呀真是好多好多血,心疼我阿識。第13章血流九小時后,旺角,夜色落幕歡聲開場。鐘鳴開著跑車把半個香港溜了一圈,總算看到旺角碎蘭街整街戒嚴,警燈紅藍搖搖晃晃,滿街都是穿警服的人,可見事情真的鬧得大。他下車買兩瓶冰水,擰開一瓶喝光,又提著另一瓶,走過半條碎蘭街。大華娛樂中心后面是餐廳后廚,廚余垃圾來來往往,霓虹燈牌紅紅綠綠,再往后是漫長的人行階梯,階梯上坐著他要找的人。鐘鳴穿過那片嘈雜的人聲霓虹,走上幾級階梯,拿手里的冰水瓶貼上了周識的后頸。周識下意識地一縮,回頭發現是他,就接過冰水。腕骨上一道新鮮血痕,顯然是子彈擦肩而過,高速燒焦的皮rou邊緣翻卷,中間還在滲血。周識心不在焉,抬起手臂來擰開冰水,卻沒有喝。鐘鳴在高他一級的階梯上坐下,說:“喂。”周識正盯著娛樂中心安全出口的鐵門出神,半天才回答:“嗯。”鐘鳴盯著那道傷口,“放心啦。丑基他們都沒事,我抄小道兒給他們對好詞兒了,沒說漏嘴,今天這鍋全是勝和社的。”周識的眼睛一瞬不瞬,“我知道。去挑事的是搞事雄親信,級別高,難怪出事。前幾天勝和社剛走了一筆大單,帳還沒對完,剛才被我們抓現行,勝和社連根拔,搞事雄剛被拉走。”鐘鳴沒想到這件事這么大,勝和社這么大的社團被一夕之間拔除,離他們最近的和義堂難保不覺得唇亡齒寒。鐘鳴碰碰周識,“那你還憂郁什么?”周識沉默了一會,“剛才鄒箬陽親自給貓叔錄口供。”貓仔坐在審訊桌對面,手放在桌上也不是,放在腿上也不是,說實話也不是,不說實話也不是,一直求救地看向周識。鄒箬陽也想不通,不是賣水果的嗎,良好市民怎么會這樣怕警察?最后周識拉他去包扎,貓仔只來來回回說一句話,“阿識,對不住。”鐘鳴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故作輕松,“還好啦,還算是大團圓。和義堂也沒事,丑基也沒事,貓仔也沒事,大佬伯也——”壞了,這次大佬周肯定知道周識跑去當警察了。周識手里握著冰水,奧熱的夏夜憋著一場雨,雨還未落,冰水瓶上凝成的水珠先落。鐵門對面的香煙檔口里,老伯戴著老花鏡看報紙,紙頁被風吹動的嘩啦聲混合著商場的音響,更顯出雨前的靜謐。周識搖搖頭,強行把混亂思緒從腦海中驅散,催促道:“你先走,這邊還沒搜查完,危險。”鐘鳴站起來,突然想起以前吃霸王餐的時候他還叫周識“先走”,有點想笑,“喂,你吃飯沒?別跟我說你一整天都在跑。”周識盯著那道門,“我這個任務就算休息。你先走。”鐘鳴說:“什么任務?在這蹲守李慎庭啊?”本來他是開玩笑,沒想到周識回過頭來,“你怎么知道?”鐘鳴一愣,“那怎么蹲得到?你在外面守著誰敢出來?”周識說:“里面在搜查,就怕他魚死網破。所以叫你先走,這里危險。”鐘鳴撇撇嘴,一揮手,“走了,我去吃番茄牛腩海南雞飯,餓死你。”周識嘴角一彎,站起來活動活動,往那道鐵門走了兩步。鐘鳴走下兩級階梯,突然停住腳步,下意識地回頭。鐵門對面,香煙檔口,老伯的眼鏡片上映射著霓虹燈光,看不清眼鏡片后是什么神色。手里拿的是租屋廣告,半天沒有翻動一頁,就像是……死了。鐘鳴心底里升騰起一點懷疑,往回邁了一步,一陣夜風過,風中夾雜著隱約的血腥氣。鐘鳴張了張口,愣是沒能發出聲音。報紙終于被風吹散,徐徐落地,沾上滿地泥濘。香煙檔中一個黑色人影悄無聲息地貓著腰邁出幾步,手中刀光直沖著周識后心而去。電光火石間,鐘鳴一步跨上四級臺階,猛地抱住周識后腰向下一壓。周識被冷不丁撲在墻上,聽見了血rou被金屬分開的聲音,遽然變色,立刻回身,“阿鳴?阿鳴!”鐘鳴死死摁住周識,青年人一向瘦弱,偶爾爆發出來的力量足可斷金,緊接著又是一聲刀尖入rou的駭人聲響。周識目眥盡裂,掙不開鐘鳴的壓制,便迅速從后腰抽出□□,向后方連開幾槍。“砰砰”幾聲轟響,那人一條腿被擊中,狼狽地滾下階梯。鐘鳴一口氣一松,力氣陡然放開,“哥,我——”周識卻突然用力掙開了他。那道寂靜的鐵門終于傳來輕輕一聲響動,鐘鳴意識到了什么,強壓著后腰處的劇痛,大喊道:“哥!”下一秒,周識猛然翻身把他壓在身下,同時抬手對著門內悠然步出的李慎庭連開幾槍。鐘鳴只覺得耳邊被震得響起刺耳的鳴音,而覆在身上的身軀猛然一震,汩汩熱血灑在青年人難以置信的臉上。鐘鳴記得李慎庭捂著胸口摔下幾十級階梯,手中槍支擦槍走火,驚動后廚一片尖叫。還記得熱血灑在臉上,咸腥得發甜,他眼前就是那個洞開的缺口。他徒勞地伸出手去,試圖阻止血流。但血流得更快更多,迅速穿過指縫,沿著小臂滴落在地,漸次灑在那張已經濕透泥濘的舊報紙上。報紙上是租屋信息,尖沙咀的,銅鑼灣的,佐敦道,太平山,培正書院旁,維港海景,還有廟街——廟街。四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