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霄面無表情地感嘆了一句。

“沈教官，沒有實踐之前可不能妄下定論。”徐焱刻意壓低了聲音，沖他笑得曖昧，“大不大，不試試怎么知道？”

“……”沈一霄終于拿正眼看他，兩人在彼此眼中看見了同類的光芒。

“徐三火，二十分鐘到。”沈一霄看了一眼表。徐焱松了口氣，肩膀剛垮下一半，就聽見沈一霄不急不緩地繼續說道，“現在進行下一個項目，繞cao場慢跑兩圈。”

“……！！”饒是徐焱玩得開，但畢竟還是個半大小伙子，幾次三番被這么整也耐不住氣了，“沈教官你……”

“穩住，徐三火。”沈一霄拍拍他的肩膀，依樣畫葫蘆地壓低聲音朝他眨了眨眼，“聽說大不大是和耐力成正比的，加油。”

“……”

☆、07

軍訓說輕松是不可能的，但也真沒到那么煎熬的地步，不過對大多數溫室里的花骨朵兒來說確實有些不適應。

每天的訓練內容固定那么幾項，稍息立正定軍姿這些反復練，沈一霄也擔心出事，有條件就會把隊伍帶到稍微陰涼點兒的樹底下去。饒是如此，還是有幾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站不了幾分鐘就要請假，有時候是真難受，有時候是裝病。沈一霄沒說什么，畢竟這種軍訓說到底是例行公事，犯不著太較真。

幾天下來，沈一霄倒是對徐焱有了很大改觀。別人訓練就訓練了，沒出毛病也是強撐著，哪兒還有多余的精力作妖。就他一個跟多動癥似的，全程不老實地在那摸摸搞搞，沒事還要嘮兩句嗑，好像一會兒不刷存在感就渾身難受。

簡直精力過剩。

沈一霄癱著臉在隊伍間巡視，時不時出言提醒一句，誰手沒貼緊了誰跨步的角度不對了，被點名的都乖乖改正。以徐焱的個頭本來應該是在最后一排的，不過因為表現太突出，已經成功進階到距離沈一霄最近的位置。

沈一霄巡視了一圈回來，看徐焱又在那兒小幅度地前后晃。他已經不想聽招風這個理由了，直接往那腳踝處掃了一腳過去。

徐焱立馬抬頭挺胸收腹提臀，站得比誰都標準。

沈一霄算是明白了，這貨就是欠收拾，一頓不打上房揭瓦。他的視線在徐焱身上來回掃了一圈，想看看還有沒有什么刺兒可以挑，結果這一看還真發現問題了。

“徐三火，大家都把褲腳扎好了，為什么就你搞特殊？”

“報告沈教官！”徐焱理直氣壯地回他，“褲子太短，扣子扣不上。”

“嘿。”沈一霄都被氣樂了，“你怎么不說屁股太大給繃的？”

“因為那不是事實。”徐焱甚至還俏皮地沖他擠了擠眼睛。

后面有人沒忍住笑出了聲。

一次兩次話多就當是調劑了，畢竟對這些小嬌花來說軍訓不好過，讓他們放松放松心情也懶得計較。但徐焱明顯是故意搗亂，也就沈一霄沉得住氣，畢竟帶學生帶新兵多了，什么頑劣分子都見過。要換成那些血氣方剛的新教官，幾次三番被這么挑戰權威早就把人拎出去抽了，還管他什么后果不后果。

“要擱部隊里，就你這德行，給一個月我能治得服服帖帖。”沈一霄拿手背敲敲徐焱的胸口，冷笑一聲，“油水太多。”

“……”徐焱憋了一口氣才忍住沒晃。沈一霄看著只是輕輕敲了一下，但那力道，沒試過還真不能感同身受，差點兒沒把人敲出內傷。

不是他夸張，徐焱是硬忍住一口老血說話的：“不用一個月啊沈教官，你現在就可以治治我。”

“知道上一個招惹我的什么下場嗎？”沈一霄面無表情地看了他半天，徐焱始終勾著笑回視，最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小子，很有勇氣。”

“晚上到cao場來。”

☆、08

照原本的安排，晚上是沒有訓練內容的，就讓自己在宿舍整理內務。

沈一霄說完那句話之后就走了，也沒定個時間。隊伍分成了兩個方陣，女生那邊由一個高個子姑娘帶著，男生這頭則是徐焱負責，沈一霄來回溜達檢查，有時候還要去其他隊伍指導一下頭一回帶隊的新教官，充實得很。

只不過視線再沒往徐焱身上多停留一秒。

許于慶他們幾個本來湊了一桌飛行棋，叫徐焱的時候才知道他要出去。方銘一邊往棋盤上擺自己的棋子，一邊用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徐焱：“我說老徐，這大晚上的干什么去？不會是非法勾當吧？”

徐焱不著痕跡地笑了一下：“學校有點兒事。”

程立馬上拿手肘捅了一下他的胳膊，用一種長耳朵都能聽見的音量揶揄道：“看看，看看，學校的事兒還犯得著換新衣服？這不明擺著是佳人有約了嘛。”

徐焱想了想那個明明很囂張在別人面前還偏要裝純良的男人，沒否認，吹著口哨轉身出去了。

cao場挺大，這個點兒天還沒黑透，正是一群見光死生物飯后活動的時候。跑道上有不少人，散步的慢跑的，中間綠茵場上一隊人正在踢足球，籃球場那邊也是熱鬧得很，時不時爆出一陣歡呼。徐焱壓壓腿，慢慢跑動起來。

沈一霄沒說什么時候來，也沒說在cao場的哪一頭見，徐焱邊跑邊四下留意，果然不見人影。軍訓一整天下來整個人都快餿了，他剛剛沖過澡換了便服，這時候風一吹只出了點薄汗。

天色漸漸暗下來，徐焱不想跑了，自作主張在停在小樹林前。他摸出手機看了一眼，七點四十九，要不是相信沈一霄的為人，還真以為自己要被放鴿子了。到底什么時候來……徐焱剛動了點不耐的心思，就聽見耳畔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風聲，他下意識地彎腰躲過，順勢抬腿往后掃去。

沈一霄一個閃身跳開，然后抱著胳膊靠在后面那棵樹上，沖他意義不明地挑了挑眉，“反應不錯嘛小子。練過？”

“不敢和教官您比。”徐焱謙虛道，隨手將指關節壓得咔嗒作響。比起練沒練過，他更關心另一個問題，“沈教官，你什么時候來的？”

沈一霄沒有正面回答，反問道：“看你跑了三圈半，你說什么時候？”

徐焱心里一驚：我居然完全沒察覺？！面上卻什么都沒表現出來：“看沈教官挺清閑的，晚上不用訓練？”

“我是班長，我今天翹班。”沈一霄沖他挑釁地揚了揚下巴，然后突然轉移話題：“你們學校有沒人的教室嗎？他們過會兒要來跑cao。”

“當然。”徐焱似乎早料到他會這么問，聞言從口袋里摸出一把鑰匙，在掌心里拋了一下又握住，“看，體育器材室的鑰匙。”

“很好。”沈一霄毫無誠意地鼓了鼓掌，“帶路。”

徐焱大步走在前面，順便輕飄飄丟下一句：“假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