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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近一看，居然是裴勇把圓圓交給顧伯帶著，和家中僅剩的一個做粗活的老仆辦了個粥棚。他一邊給百姓分粥，一邊惡聲惡氣地道：“這粥棚是我夫君顧清漣用自己俸祿辦的，你們這些窮鬼吃了后可要記著我夫君的好，你們到別的地方打聽打聽，哪里還有這樣好的父母官……你們這幫人，真是走運了！”

他手上嘴上都忙個不停，百姓喝著熬得稠稠的熱粥，心中念著顧清漣的好，卻對這個惡霸敢怒不敢言，還是那句話，顧大人這么好的人，攤上這家伙——可惜了！

翠翹笑道：“姑爺，你先還擔心少爺不肯將給小少爺裁衣的銀子拿出來呢，結果少爺先把這事做了，還要大家都念著姑爺你的好。”

顧清漣沒有答話，他眼中有些澀澀的，望著裴勇，走上前去高聲喚道：“阿勇！”我的阿勇……

百姓見到是顧大人，紛紛讓出路來，裴勇丟下大勺子，扶著腰，搖搖擺擺地像個鴨子一樣快步向顧清漣走來，滿面是笑：“清漣，你怎么來了……”

話音未落，在百姓驚嘆的目光中，平時矜持正經的顧大人幾步上前，將這惡霸摟在懷里，深深地吻了下去……

顧清漣吻完才想起這是在大街上……他臉皮本來就薄，裴勇倒是毫不在乎，甚至有些得意地四處望望，那神情分明在說：“哼，讓你們說清漣不愛我，現在看到了吧？”

兩人相互扶著回到府中，顧清漣把裴勇在外面凍得冰涼的手窩在懷里，微笑道：“阿勇，你為什么會去辦粥棚？”他看得出來，裴勇實在不是因為憂心民間疾苦才去的。

裴勇哼了一聲道：“當我看不出來嗎，你見到那些窮鬼挨餓，一連幾天飯都吃不下，我看到你那樣，怎么坐得住？今日那些家伙吃飽了，你也得多吃些才行，不然，明天我就去把粥棚停了！”

作者有話要說：

☆、13

顧清漣噗嗤一笑，道：“好，只是……圓圓不能穿那些綢緞新衣了。”

“誰說的？”裴勇笑道：“這幾日我找了個遼東的參客，若能買賣成功，圓圓和你的新衣就有著落了”他捏捏顧清漣的面頰笑道：“我說過，要讓你和孩子吃香喝辣，就一定能辦到……”

顧清漣沒好氣地打掉他的手：“你還有十幾日就要臨盆了，不要忙著這些。”

裴勇撫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笑道：“我身子好著呢，總之，做完這筆買賣再說。清漣……再親我一下。”

顧清漣害羞地別過頭，裴勇卻不肯放過他，調笑道：“你剛才在街上不就親我了嗎？現在回府，咱們……唔”話音未落，他的嘴被一個柔軟帶著清冽香氣的唇瓣堵了個嚴嚴實實。外面大雪紛飛，屋內一片溫暖……

幾日后，顧清漣資助的一個貧寒書生陳生寒就要上京赴考了，特來辭行。

顧清漣還在書房忙著，裴勇經過正廳，以為是那個參客，熱情地迎上去開始說起生意來。

那書生一直對顧大人的“惡霸”夫君很感興趣，因此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裴勇急著做生意，濤濤不絕地說著買賣的種種好處，那陳生寒冷眼打量裴勇圓滾滾的身形，越發覺得此人是個腦滿腸肥的市儈生意人，與清廉剛正的顧大人實在不配。

裴勇見陳生寒眼神不對，有些奇怪地住了口，兩人正無語間，顧清漣從書房出來到正廳，見到陳生寒介紹道：“這是我夫君裴勇，阿勇，這是我前日給你說起過那位要上京赴考的書生。”

裴勇見到陳生寒努力壓制的不屑眼神，有些訕訕，心道自己又給清漣丟臉了。

陳生寒向顧清漣恭敬一拜：“顧大人今日資助小生應考的大恩大德，小生沒齒難忘，希望日后能稍稍報還一二。天色不早，小生就此告辭。”

顧清漣將他送至大門外，溫言道：“我不用陳公子記掛著這件事，只愿陳公子日后為官能造福一方百姓就足夠了。”

陳生寒一向佩服顧清漣的高尚情cao，他為人又有些剛直迂腐，此時實在忍不住道：“顧大人如此高潔之人，希望……希望不要被你夫君市儈的性格影響……”

顧清漣一怔，眼神冷了幾分，靜默地看著陳生寒冷道：“你們都說我是扶困濟危的父母官，甚至叫我顧青天，但卻從無一人想過，我每日捐出去這許多銀子，光憑自己的俸祿怎么能夠，就連陳公子上京赴考的銀子，也是我這市儈的夫君辛苦掙來的，難道你就可以這樣輕賤于他么？！”顧清漣很少責備過人，此時真是有些動氣，說完也不看那一臉尷尬的書生，自己轉身回府了。

剛關好門就看到裴勇雙手托在腹底，艱難地向自己走來。他忙迎上去道：“阿勇，天氣寒冷，不要出來了，跟我回屋。”

裴勇見他面如寒霜，心中越發不安，小心翼翼道：“清漣，我是不是……又給你丟臉了？”

顧清漣一愣，怒氣更甚，自己靠在裴勇肩上，咬住下唇道：“阿勇，我不喜歡別人看輕你，他們根本不知道你的好，享用著你辛苦掙來的銀子，還隨意輕賤你，傳下那許多不堪的謠言，我怎么解釋他們都不信……”

裴勇松了一口氣，笑道：“這有什么關系，別人的看法我才不在乎呢，我把銀子拿給你去做善事只是為了你，今日你憂國憂民我就做善事，若你想當貪官了，那些銀子，哼哼，小爺有辦法拿回來……”

這番是非不分的混賬話從裴勇口中說出，顧清漣卻覺得分外可愛，摟住自己的夫君連連吻了幾下道：“哈哈，阿勇，有你這番話，更是時時提醒我得當個清官了，你真是我的賢妻……”

裴勇急道：“你才是妻，我是你夫君……”但他被顧清漣吻得喘不過氣來，口舌上未能得勝，裴勇呆呆地想，清漣是何時如此開放熱情的呢？……

裴勇喜滋滋地和顧清漣過著日子，雖然他現在不再是奴仆成群的大少爺了，掙來的錢也被顧清漣拿了大半去救濟百姓，但他卻整天都樂呵呵的。

顧清漣決心重整豐縣，每日早早便去了衙門，裴勇看他忙碌覺得心疼，日日都要給他送些補湯過去。

這日一早，顧清漣起身后叮囑裴勇就這幾日將要臨盆了，需得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不許去鋪子，有了動靜就打發人到衙門來叫自己。裴勇高高興興地一一答應了，待顧清漣一走，他還是強自撐著下床，到廚房去看顧清漣的補湯熬好了沒有。

翠翹在廚房一邊哄著圓圓吃飯，一邊盯著姑爺的補湯和少爺的安胎藥，忙得不可開交。裴勇見了上前道：“我來加柴，你喂圓圓吃完飯把他帶到街上買糖再去看雜耍去吧。”說著憐愛地捏了捏兒子白白嫩嫩的小臉，“答應圓圓去看雜耍好久了，一直身子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