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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重生后成了權臣掌中珠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16

分卷閱讀216

    眼,臉色不知何時轉為平靜。

    “肅州的商道是國之大計,往后少不了要跟白蘭打交道,開春后釜底抽薪的事,你與使臣一道去吧。使臣從朝中選派,你再尋個跟白蘭有過交往的,從旁協助?!?/br>
    朝堂與白蘭的交往,除了雙方使臣,便是肅州的人馬。

    ——那邊開了互市,朝廷還會從白蘭買軍馬。

    若要從肅州選人手……

    盛煜想起個人,問道:“臣想帶魏知非前去,皇上意下如何?”

    “他倒是可用之才,鄭王也曾夸過?!?/br>
    這般贊許,自是答允了,盛煜領命,拱手告退而去。

    ……

    出了麟德殿,外頭天朗氣清。

    盛煜瞧著翹角飛檐,輕舒了口氣。

    章孝溫既走到這地步,算是徹底將章氏當初從龍之功毀了個徹底。貪心不足,身敗名裂,終是要自食惡果。屆時死敵既除……他忍不住看了眼玉霜殿的方向。

    周令淵母子仍關在那里。

    宮中爪牙盡除,曾逼得永穆帝忍辱負重的那個惡毒女人,如今困于偏僻冷殿。身為階下之囚,除了還有口飯吃,行動連尋常農婦都不如。曾仗著軍權作威作福,等親眼看著百年基業毀于一旦,該是焚心挫骨之痛吧?

    盛煜眸色冷沉,拂袖離開。

    先去了趟玄鏡司,再去中書那邊,誰知今日時相抱恙,未來衙署。偏巧有件事要定奪,須與中書令商議方可,盛煜既已任了中書侍郎之職,想著此事不宜拖延,且不知時相病情如何,便得空時去了趟相府。

    好在時相病得不重。

    臘月里天冷風寒,各處衙署忙著收尾,中書也不例外。時從道原就上了年紀,連日勞累,昨晚深夜回府時受了風寒,今早便昏沉沉的沒能起身。好在太醫及時去調理,兩副湯藥喝下去,精神頭已好了些。

    盛煜進去時,時相仰趟在榻上,背靠軟枕,腦袋上搭了浸濕的軟巾。

    時虛白一身閑居的白衣,正侍奉湯藥。

    見他進屋,忙命人設座奉茶,待將湯藥喂完,自退出屋子,連同門扇也掩上。

    剩下兩位中書的頭領議事。

    等商議完畢,已是暮色四合。

    時虛白親自送盛煜出府。

    冬日天晚,暮色漠漠,府里的廚房已飄起炊煙。自打從鄧州回來后,兩個男人已許久不曾照面。便是在章太后的喪禮上,時虛白也以身份低微自居,不曾到宮中露面,更未去出殯送葬。如今并肩而行,一個玄衣威重,端穩冷硬,另一個白衫飄飄,似在世外。

    那是迥然不同的氣度,各有千秋。

    途徑時虛白的院子,盛煜忍不住瞥了眼。

    他清晰記得,那座書房的高架上,擺滿了卷軸書畫,其中不知多少幅有魏鸞的影子。時虛白早就過了弱冠之年,卻從未傳出婚娶的消息,在鄧州時,更是舍命相救——若當時沒有魏鸞在場,盛煜篤定時虛白不會蹚那渾水。

    這男人分明還惦記著魏鸞。

    盛煜卻拿他沒辦法。

    若要計較,時虛白并未作出越矩之事,更是擺出了襟懷坦蕩的姿態,他受人之恩,師出無名。若置之不理,明知旁邊有人對自家妻子虎視眈眈,始終令人如鯁在喉——尤其是在魏清瀾造訪之后。

    其實盛煜知道,魏清瀾那日是胡說八道,從魏鸞的反應就能瞧出來。

    且以魏鸞的性子,絕不會跟外男牽扯不清。

    但魏清瀾有句話卻始終令盛煜耿耿于懷——他是武人出身,慣于心狠手辣、定奪生死,在風雅事上終究遜色。而時虛白則仙風道骨,與世無爭,是書畫中的翹楚,名冠京城。

    盛煜不介意魏鸞跟周令淵的青梅竹馬。

    因他的姿容氣度、才能手腕,皆能輕易勝過周令淵,兩人擺在那里,魏鸞定會選他。事實上,從魏鸞最初吐露對周令淵并無他念,到她被困東宮時滿面歡喜地撲到他懷里,魏鸞的心意,盛煜早已看得分明。

    時虛白卻截然不同。

    盛煜生平甚少覺得能耐不及旁人,但時虛白的超逸心胸,確實非他所及。

    這樣一個男人,對魏鸞情有獨鐘。

    而魏鸞呢?

    當初是迫于情勢才嫁給他,過后日久生情,亦有了子嗣。盛煜猶記得她不遠數百里追到朗州,從天而降時的驚喜。昔日克服心魔的妄念,早已成了護她一生的摯意,但他仍無從知道,倘若敬國公府未曾遭難,魏鸞仍是無憂無慮的公府明珠,在他和時虛白之間,她會選誰?

    這種并無意義的假設,盛煜以前從來不屑。

    但如今,他是真的想知道,在魏鸞心里他究竟有多重的分量。若不是被曲園少夫人的身份系著,她是否還愿意跟他共度此生,在種種兇險陰暗里陪在他身旁,在每個平淡無奇的黃昏夜晚,點亮燈燭等他回屋。

    畢竟他已捧出畫像,將深藏的情意給她看,魏鸞卻從未吐露過情意。

    這念頭簡直成了魔障。

    盛煜策馬回府,因無瑣事,徑直回了北朱閣。

    燈燭初上,飯菜飄香。

    魏鸞裊娜的身段藏在斗篷,正在院里瞧春嬤嬤她們掌燈,見他推門而入,綻出淺笑。而后入屋換了衣裳,到抱廈用飯,過后去梢間的小書房,隨便挑書來翻。這書房是魏鸞所用,大半個架子都被她的東西占滿,上頭除了書卷賬冊,還有盛煜給她的畫軸。

    被她放在顯眼的地方,不染纖塵。

    而桌案上,有他雕的沉香駿馬,有初成婚時因金豆之約而做的玲瓏精巧的檀木小架,還有她瞧著喜歡,從南朱閣搶來的石雕玩物。曲園里珍寶無數,擺在案頭的除了筆墨紙硯,卻都是與他有關的物事。

    盛煜先前煩悶的心,忽而覺得舒服了稍許。

    他半靠在書案,看她挑書的背影。

    發髻高堆,珠釵蘊光,暖和的屋里她穿了件堆繡錦衫,背頸的弧度曼妙秀致。身孕尚未顯露,纖細的腰肢柔軟多姿。挑好書卷,她回過頭,不提防撞進男人深邃的眼睛,又是這幾日熟悉的目光,似含情注視,又像另有所思。

    她將書卷遞過去,“瞧什么呢?”

    “今日去了趟相府?!笔㈧辖釉谑掷铮D了片刻,才看似漫不經心地道:“碰見了時虛白。”

    這名字蹦出來,魏鸞心中立時洞然。

    自打魏清瀾胡說八道一通后,這男人就不對勁,不止在閨中愈發殷勤,還時常欲言又止。有先前的幾番飛醋墊著,魏鸞大約猜得到緣故,卻故意忍著沒戳破,就等他憋不住了開口,治治這聽風就是雨,胡亂吃醋,還憋著心思讓她摸不著頭腦的毛病。

    ——她又不是解語花,哪能天天猜心思過活?有什么話,與其憋著等她領會,直白說出來不好嗎?哪怕像是為周驪音和盛明修的事吵架那樣,至少她也能知道癥結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