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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龍武軍戰(zhàn)力最強,就算宮外重兵圍城,只消擒住永穆帝拿下傳位的詔書,即便眾軍將不服,也可憑強力鎮(zhèn)壓。 不過是再費些功夫而已。 章太后神情堅毅,奔赴沙場似的,率眾直奔麟德殿。 倉促應戰(zhàn)的巡查侍衛(wèi)聞訊,稟報永穆帝后尚未來得及調(diào)派人手,便被洶涌而來的龍武軍斬殺在原地。章太后一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輕松突破宮門的防守,沖到燈火通明的麟德殿前。 那里,千牛衛(wèi)執(zhí)刀拱列,護著殿宇四周,嚴陣以待。 意料之中的,盛聞天和韓榷都不在。 群龍無首,烏合之眾而已! 章太后執(zhí)劍駐足,仗著有章孝恭和顧玄翎兩員大將左右護衛(wèi),篤定勝券在握,就著殿前的空地站穩(wěn),擺著睥睨天下的架勢,沉聲道:“去把皇帝叫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老盛:狗賊,來戰(zhàn)! 命苦的老盛終于能體驗雙喜臨門的滋味啦~ ☆、報仇 麟德殿里, 永穆帝此刻正襟危坐。 御案上的文書奏折皆已挪開, 只在玉盤里放了一副茶具,裊裊熱氣騰起,老皇帝花白的鬢發(fā)下神情幾位肅重。千牛衛(wèi)皆被布置在殿外,深宏闊朗的殿內(nèi),由盛煜帶了趙峻、盧璘和玄鏡司的高手貼身護衛(wèi)。 ——這些都是走南闖北,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狠角色, 偽裝成千牛衛(wèi)的身份進宮, 極擅應對危局。 殿門口則矗立著兩位盔甲嚴整的猛將。 千牛衛(wèi)將軍盛聞天, 和負責宿衛(wèi)宮廷的神策軍將軍薛敬。 章太后的話透窗隱約傳進來,守在殿外的小內(nèi)侍亦惶恐推門而入, 小碎步走向御案。比起旁人的鎮(zhèn)定如山和嚴陣以待, 他原本只是如常上值, 哪料竟會碰見這樣兵戈相見的陣勢,跪地時腿肚子微微哆嗦,竭力克制著不表露,只俯首道:“啟稟皇上,太后請您出殿相見。” 永穆帝陰沉沉地看了眼,卻沒說話。 旁邊站著的貼身內(nèi)侍趙恪陪了他半輩子, 猜得永穆帝的意思,只朝小內(nèi)侍道:“退下吧。”說罷,請示般瞧了眼永穆帝,見那位頷首,便快步出殿。到得外面, 碰上殿前烏壓壓的人群,神情絲毫未變,只躬身道:“不知太后駕臨,有何吩咐。” “皇帝呢?” “皇上在殿里批折子。” 章太后似笑了下,神情陰惻惻的,“這等時候還有興致批折子,他倒是勤勉。既是他不肯出來,你便替哀家傳個話。皇帝一意孤行攪得朝堂不得安寧,著實有違先帝遺訓。走到這地步,擺在眼前就只有兩條路,要么皇帝遜位,要么兵戈相見,今夜須有交代。” 說罷,斜睨了眼趙恪,囑咐道:“如實轉(zhuǎn)述,不許漏半個字。” 趙恪恭敬應命,仍回殿中。 意料之中的兩個選擇,但聽在永穆帝耳中時,仍令他心底微寒。 曾經(jīng)感情至親的母子,如今卻落得反目成仇的田地,他伸手捏住茶杯,在指尖緩緩打轉(zhuǎn),沉聲道:“來的都有誰?”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都在。還有龍武軍的顧玄翎,章孝恭和章績。” 倒是挺齊全,難怪有恃無恐。 永穆帝抬頭看了眼緊闔的窗扇,道:“傳朕的話,太后既不可登基稱帝,也不可垂簾聽政,朕即便遜位也是給太子。這件事,朕要聽太子親口說,若朕不遜位,他真打算殺父弒君?推開窗扇,讓他親自說。” 趙恪應命,推窗出殿,如實轉(zhuǎn)述。 在場眾人里,章孝恭父子只欲殺永穆帝而后快,對此不以為意;顧玄翎身在皇家姻親之外,即便覺得父子反目著實可悲,亦不動聲色;章皇后與永穆帝早已無半點夫妻情分,只冷嗤了聲;章太后久經(jīng)風浪,最重權勢,對此也置若罔聞。 相較之下,周令淵畢竟年輕。 且他自幼順風順水,即便有斬除政敵的手段,卻不曾真正殺人見血過,哪怕有了承擔弒父之罪的準備,被趙恪那雙眼睛盯著,心里也是一顫——趙恪年事頗高,與永穆帝年齡相近,這些年伴隨君側(cè),深知帝心,即便身份低微,眼里仍藏有壯闊波瀾。 夜風寒涼,年輕的太子啞然未語,只握緊雙拳。 旁邊章皇后低聲道:“別忘了朗州的事。” 周令淵當然沒忘。 彼時他被盛煜挾持囚禁,在昏暗密室里關了許多日夜,孤立無援。自幼優(yōu)渥尊貴,那是他生平從未嘗過的苦頭,其中艱難煎熬,絕非外人所能得知。而回京后,章太后卻告訴他,指使盛煜囚禁他的,是親生父親。 永穆帝曾拿他的性命威脅太后,迫章家退讓。 若當時章家不肯聽從,他此刻會身在何處? 周令淵盯著那扇半敞的窗,眼神漸而陰鷙冷漠,片刻后,端然跪地。 “兒臣既已來了殿前,就沒打算回頭。若父皇肯遜位,往后定能安享太上皇之尊榮,兒臣必會孝順恭謹,承先帝遺志和父皇雄心,營出清平盛世。若父皇不肯,兒臣已無半分退路,也不愿后退,唯有自保!” 他有意抬高了聲音,聲音堅定而森冷。 所謂自保,自然是要你死我亡。 夜風將他的聲音送入窗中,音色是永穆帝所熟悉的,那其中的寒意與決然,卻令他忍不住心底發(fā)寒。他與周令淵一樣,生來便是太子,享盡尊榮,亦曾被章氏蠱惑籠絡。不同的是,他選了站在先帝身旁,這么多年守拙藏鋒,一步步經(jīng)營,是為雄心壯志,也是為全先帝遺志。 而周令淵,卻選了屈從章氏。 堂堂太子之身,國之儲君,明知后宮干政肆無忌憚,章氏國之賊蠹野心勃勃,卻仍無視他的數(shù)次告誡教誨,仍與章氏沆瀣一氣,打著與虎謀皮的主意。 這般懦弱姿態(tài),即便得了這皇位,將來如何震懾章家? 不過是形如傀儡,任人拿捏罷了! 永穆帝起身,緩緩踱步至窗扇四五步外,隔著窗戶,看到殿外火把映照得通明,周令淵冠服貴重,跪在冷硬地磚上,清秀的臉上盡是冰寒陰冷。 而他的母親,他的妻子,就在其身后。 原該是至親之人,卻合謀取他的性命。 永穆帝哂笑,命守在窗畔的玄鏡司護衛(wèi)關上窗扇,而后給門口的盛聞天和薛敬遞個眼神。 兩人拱手,仗劍而出。 …… 麟德殿外,章太后眉目威冷。 夜風吹動衣袍,她站得筆直端然,氣勢比跪地的周令淵更盛,瞧見門扇推開時,還當是永穆帝不再當縮頭烏龜,肯出來露面了,誰知火把映照下,出來的竟是兩個盔甲俱全的武將?薛敬便罷,旁邊那人…… 她的眸色驟然收緊。 盛聞天?他怎會在這里? 那一瞬,章太后的腦海里轟然一聲,直覺今晚情勢有異。而殿門外的盛聞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