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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已經褪了色,但圖案還很清晰。 “這周我沒空,要不你找柳阿姨幫你挑?或者我問問季老板,她可喜歡看家具了。” 她委婉拒絕了陸時樾,心里卻因為這件看起來不算什么的事,難受了起來。盯著那只熊多看了好幾眼,才狠下心翻出干凈的被單被套將它換了下來。 晚上躺到床上,卻又無征兆地開始失眠。明明很疲累,意識卻清醒異常。 屋里的空調壞了還沒修,她自己也沒搗弄好,只好讓它被動閑置著,把客廳里的電風扇搬了進來。 她認生,新被套蓋著怎么都不舒服,卻也強迫自己忍著。手機被她重新點亮,黑名單也重新調了出來,她又一次點進熟悉卻又陌生的朋友圈界面,看到的仍是那句—— “此號作廢。” 四個字倒更像是“一刀兩斷”,亦或是,“決不回頭”。 她被風扇吹得身上發涼,一關上又覺得熱,像是被置于冰與火之中,反復淬煉,卻無法將自己鍛造成無堅不摧的利刃。 一地碎片罷了。 這樣的不適與挫敗感,連格斗也無法幫她消除,是以班堇喊她去看她的畢業演出時,她沒有拒絕。 她將自己置身于巨大的喧鬧當中,讓自身成為最小的個體,不用關心自身的情緒,只需要與陌生人一起沉浸在音樂中,將身上的負累丟棄出去。 那天已是六月底,梅外已經進入暑期,看完那場演出祈熱便回了家。 院子里靜悄悄的,祈熱瞅一眼陸家大門,收回視線后往自家走,還沒走出一步,陸家便傳來“哐啷”一聲,有什么東西摔在了地上。 祈熱停下腳步,扭頭看了過去。 陸家屋里,柳佩君已經盡力壓著聲音,因為氣憤沒達成什么效果,“當初就不該讓迦迦去日本,這三天兩頭地震的,我這么久哪天睡過一個好覺?你說說,是誰把孩子弄成這樣的?” “去日本這事兒他壓根沒跟我們商量過,說明他一點都不想告訴我們。年后他回來的時候,你說他變了多少?抽煙喝酒,頭發顏色換了幾個了都?到現在一學期都沒有幾個電話,在家更沒見他怎么笑過。現在又說暑假不回來,問他還是什么都不說,我這話都說多少遍了,我真是欠你們陸家的,一個二個全要我來cao心!” 柳佩君一開腔就停不下來,眼睛都紅了,聲音里帶著哭腔,“迦迦那么乖的一個孩子,現在都變成什么樣了?你還覺得他和熱熱這事兒你做對了是么?陸正午你聰明一世,怎么就糊涂這一時了呢?” 柳佩君情緒激動,她先前雖然表過態,但不至于像這回這么激烈。這次因為日本地震,她整個人的三魂七魄瞬間丟了八分。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又想起陸時迦這么久以來看似平靜卻又叛逆、反常的表現,越是后悔自己當初沒有對陸正午的“獨.裁”行為進行阻攔。 如今一錯再錯,再也無法挽回。兩個家庭雖然看起來依舊融洽、和諧,可他們都明白,兩個孩子早已成了陌路。 她扶著椅背癱坐下來,又覺屋里悶得慌,起身去開窗戶,伸手一推,與院子里的人視線接上。 陸正午本是要安慰柳佩君,跟著站到窗邊,也瞧見了已經往自家門走去的祈熱。 陸正午心里千滋百味,見祈熱身影平靜而沉默,愈發難受。 祈熱沒有將聽到的對話放在心上,她從家里收拾了幾件東西帶回公寓,第二日便跟隊外出進修。 整兩個月,她都在外,即便存了心不多想,夜里還是忍不住反復咀嚼那些話。 陸時迦的變化那么明顯,不能說有多壞,但肯定不算好。 她出國的第二年,暑假也沒有回國,全忙著做兼職掙錢。她不知道陸時迦在國外是不是也遇上了什么困難,但以陸家兩位長輩的個性,加上現在什么都比她那會兒方便快捷得多,他們肯定會時不時給他生活費,她也知道,他一直都在存錢,所以錢應該不是問題。 她想不到,也不敢多想,只是給祈涼發去了一條消息,問他在干嘛。 祈涼回答得輕巧,“在時樾哥公司實習,準備開學創個業。” “你下學期才大三,創什么業?你有錢么?”祈熱對創業沒什么具體概念,也不太懂計算機專業。 祈涼沒有回答錢的問題,“大三創業的人多了去了,有人在外留學都忙著創業呢,我不能落后。” 創業,原來是忙著在創業了。 祈熱總算稍稍放下心。 等進修回來,她又聯系了一次祈涼,祈涼只回一個字:“忙。” 祈熱本沒打算再回,可想了想還是問:“差多少錢?” 這次的回復多了幾個字:“我,有錢人。” 祈熱想著他必定會找陸時樾取經,便沒有多cao心。 她歇了幾天,梅外便開學了。帶的學生已經大二,她不像去年那么忙,一回生二回熟,什么事都處理得得心應手。 她似是成為了井井有條、符合自己年紀的大人,相反的,從美國回來的徐云柯則變得潦草、飽含不確定感。 徐云柯回來那日,他們師徒三人又重聚在校門口的那家餐廳。 各聊近況后,徐云柯說,他喜歡這種不確定感。又說他教的學生里頭有一個金融大佬明年要來中國發展,請他當私人翻譯,所以他明年也會回國來。 “祈熱,有機會你也多出去走走,說不準哪一天也不想當老師了。”徐云柯換了個發型,一身打扮也與以前不同,身上的顏色鮮活亮麗了許多。 “是得多出去,”花自酌也贊同徐云柯的說法,“每年咱們學校都有訪學名額,今年政.策好了很多,公派名額多了,福利好,訪學的學校選擇多、層次也高。” “美國有么?”徐云柯問花自酌,再看向祈熱,“來美國呀。” 祈熱笑了笑,沒有發表意見。那個訪學申請通知她也看了,且大略掃了一遍和梅外合作的各個國家的學校名單,如花自酌所說,選擇很多,學校也都不差。 “我建議你再去一次法國,”花自酌一臉嚴肅,不像是開玩笑,“你先前去過,當時學到了不少,現在隔了十年,可以再去看看那邊的變化和進步。” 祈熱見兩人都很正經,笑了出來,“也不是非要出國吧?我覺得我現在就挺好的,而且當輔導員,中途走了太不負責任了。” “你責任感這么強干嘛?”徐云柯頗不贊同她,“根本沒有必要,你還能給整個法語系大二學生的人生負責不成?你走了,換一個不就行了?對他們來說誰當輔導員都差不多,對你自己來說就不是可有可無了。” “你現在應該也清楚,輔導員對你來說挑戰不大,也沒有增強你哪方面的技能,”花自酌似乎對她擔任輔導員早有了說法,“及時止損,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