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筆，在上面“唰唰”寫一個字，再將紙揉成團(tuán)，對準(zhǔn)了窗戶扔。

    很輕的“咚”一聲，紙團(tuán)砸在窗戶，又反彈落了回來。

    祈熱彎腰撿起，再要往上扔，窗戶又開了，陸時迦探出來的一張臉帶著笑，顯然透過窗戶看到她剛才的舉動，他身子往下一壓，下巴枕在窗臺，“你干嘛不給我打電話？”

    經(jīng)他一提醒，祈熱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腦袋一時短路，沒想到這茬，嘴上卻不認(rèn)輸，“你管我干嘛？”

    “你都很少給我打電話……”陸時迦說著話，因?yàn)橄掳蛪褐X袋跟著往上一冒一冒，像只時不時鉆出洞的小地鼠。

    祈熱忽地笑出來，話卻還是嚴(yán)厲的，“我干嘛給你打電話？”說著往家門口走，“趕緊去睡！”

    說完轉(zhuǎn)身去翻鑰匙，身后的人倒沒再喊她，只是她剛將門打開，包里手機(jī)就震動起來。

    不用拿出來看就知道是誰，祈熱轉(zhuǎn)身看向二樓的窗戶，果然見陸時迦拿著手機(jī)貼在耳邊，又朝她說：“你接呀。”

    祈熱別開頭，吐出一口氣，耐著性子拿了手機(jī)出來。

    接通后放到耳朵邊，不說話，等那邊先開口。

    “你要是不想去，我們可以在家看電影，季阿姨也會在家，”陸時迦想著其他法子，卻還是更想滑冰，所以說完又問一遍，“真的不去滑冰嗎？”

    祈熱暗暗嘆一口氣，低頭看一眼手里的紙團(tuán)，頓了頓對著另一頭說，“你往里面站，窗戶留著。”

    “你要干嘛？”陸時迦嘴上這么問，人已經(jīng)往里退了。

    祈熱故意兇他，“殺人滅口！”她回了身，走到開著的窗戶底下，將手里的紙團(tuán)重新往上扔。

    紙團(tuán)便往上飛出一條拋物線，將將擦過窗臺落到桌沿，再滾落到了地上。

    陸時迦彎腰撿起來，又往窗子邊跑，見祈熱半個身子已經(jīng)進(jìn)了家門，正準(zhǔn)備把門關(guān)上。

    “你先別掛！”他急忙喊住她，又慌忙地單手去拆手里的紙團(tuán)。

    抻開的紙頁皺皺巴巴，卻不影響他辨認(rèn)出上面偌大一個“準(zhǔn)”字。

    陸時迦立即笑了出來，“你答應(yīng)我了。”

    那邊祈熱反手將門關(guān)上，聽他突然說了這句，一時語塞，反應(yīng)過來后說：“什么答應(yīng)你了？我這是準(zhǔn)了！”

    “一個意思啊，”陸時迦裝傻，“那明天下午我再找你，你多睡一會兒。”

    祈熱一時有些氣，將手機(jī)從耳朵邊拿下來，直接給掛了。

    她將手機(jī)往沙發(fā)上扔，雙手叉腰，努力平復(fù)著心緒。她是有些氣，不過氣的是她自己。

    這段時間，她著重想過一個問題，她到底兇不兇？

    問徐云柯，徐云柯說不至于用“兇”這個字，“一般挑戰(zhàn)到你的底線，或者你自己舉棋不定掌控不了事態(tài)的時候，你不自覺就會抬高音調(diào)，本質(zhì)上不叫‘兇’，是焦慮的一種表現(xiàn)方式。還是很少吧，你挺能掌控事態(tài)的。”

    也間接地問過學(xué)生，學(xué)生回：“您挺兇的，我們學(xué)得不好的時候，私下里的話，就是開你和師爹玩笑的時候，一說保準(zhǔn)兇。您看？說到‘師爹’，又兇了吧。”

    也問了其他人，包括今晚問了李妲姣，李妲姣說：“你對我們當(dāng)然不兇啦，你的兇都用在祈涼和迦迦身上了，不過多半都是假兇，而且你對他倆的兇有點(diǎn)不一樣。”

    其實(shí)思考這個問題的本質(zhì)，祈熱自己很清楚。不過是在做一些比較。

    對其他人，和對陸時迦的比較。

    從云南回來后的一些行為，她反省了很久，也覺得自己做得太過分。

    所以一定是因?yàn)檫@樣的反省，加上剛才回來前跟李妲姣喝了酒，酒精發(fā)揮了的作用，她才會心軟答應(yīng)下來。

    她也坦蕩地認(rèn)為，只要保持距離，心無雜念，那就什么問題都沒有。雖然她不太愿意承認(rèn)，這樣的坦蕩只是一件外皮，一件皇帝的新衣。

    祈熱在沙發(fā)上呆坐了一會兒，翻了翻包，拿出了煙盒。

    起身往門口走，拉開門的瞬間，冷風(fēng)撲面而來，祈熱打了個哆嗦，體感告訴她，好像比剛才冷了一些。

    她瞇著眼，背身將煙點(diǎn)著，余光里似乎有什么東西一飄而過，她吸一口煙，轉(zhuǎn)過身朝向院子。

    一飄而過的東西越來越多，白色的，像是柳絮。

    祈熱看了一會兒笑出來，天氣預(yù)報(bào)是真，果真下雪了。

    雪從下半夜開始越下越大，先是在梅城漸漸從黑夜蘇醒過來時，在地面鋪上一層白，等梅城大半數(shù)人吃完飯，雪便鋪了厚厚一層，再等幾個小時，睡晚了的人起來吃早午飯，梅城已是銀裝素裹。

    祈熱開著窗戶用力吸了一口，再吐出去時，熱氣從嘴里冒出來。她轉(zhuǎn)身跑向衣柜，翻一件大衣出來穿上。

    下了雪，去旱冰場的人似乎更多了。

    到了門口，手上的烤紅薯還剩半個，祈熱已經(jīng)飽了，但不想浪費(fèi)，便站屋檐下逼著自己吃兩口，再要吃第三口，手上忽地一空。

    祈熱順著紅薯看過去，陸時迦將手里紅薯剩下的皮剝完，再將紅薯馕送到嘴邊。

    足有兩斤多的紅薯，半個也分量十足，祈熱就見他臉頰鼓起來，低頭咬了幾下，一會兒就吃光抹凈，拍了拍手說：“進(jìn)去吧。”

    兩人一起進(jìn)門，走出幾步，陸時迦突然笑了起來，見祈熱看過來，他故弄玄虛般問：“你要聽嗎？”

    祈熱不喜歡賣關(guān)子，“有屁放！”

    陸時迦笑得一張臉愈加生動，“真的跟‘屁’有關(guān)。”

    祈熱擰著眉，“吃了紅薯，你倒是放。”

    陸時迦朝她歪著腦袋，就要磕上她頭頂，“小時候你教我查字典，查的第一個字是‘愛’，那時候還有其他人，你教我查完，后來給我們每個人發(fā)了一張紙條，上面寫了一行字。”

    他故意不往下說，祈熱將他往外推，“什么字？”

    陸時迦憋著笑，肩膀卻在顫，“你不記得了？”

    祈熱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卻被好奇心驅(qū)使，“到底什么？”

    陸時迦往前跑兩步，“你追上我我就告訴你。”說著就慢步往前跑。

    祈熱真不知道他哪里來這么多把戲，沒往上追，腳步卻加快了。

    陸時迦停下腳步在原地等她，等她走上前來，抱怨道：“你都不配合我……”

    祈熱伸手扯了扯他袖子，“說就說，哪來那么多花樣？”

    “好，我說，”陸時迦側(cè)著身子湊到他耳朵邊，“就是……”

    祈熱皺眉聽著，等了等，耳朵邊熱氣送過來，一起過來的卻是一句：“不告訴你。”

    這下即便陸時迦不讓追，祈熱也氣得追了上去。

    陸時迦自然沒有真跑，長腿慢慢交替著，等祈熱抓住他，卻沒等來她的拳打腳踢。

    “我看你最近是越來越皮癢了。”祈熱說著就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