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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畫得十分快,季來煙講完后看見了他的筆記,“咦?迦迦,你畫的是你祈熱jiejie?” 祈涼也站起來看,看幾眼后朝季來煙炫耀,“mama,陸時迦畫畫是我們班全班第一,老師說他有畫畫的天分,畫什么都很像。” 季來煙再次看向陸時迦,“迦迦,你喜歡畫畫么?” 陸時迦點了點頭,愣了幾秒,又快速搖頭。 “那你喜歡什么呢?” 陸時迦看著面前和藹可親的阿姨,當(dāng)下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季來煙摸摸他頭,“不急,可以慢慢想。” 陸時迦又點了點頭,他拾起本子,給那位曼妙少女畫了一對胖腳。 五月中旬的清晨不至于熱,陸時迦繼續(xù)背下一句,“不知細(xì)葉誰裁出,二月春風(fēng)似剪刀。” 話落,這陣“春風(fēng)”便很合時宜地將隔壁的門“剪”開,而借著風(fēng)出來的人戴著黑色棒球帽,口罩把整張臉包住,門輕輕一扣,人貓著身子出來了。 祈熱肩上掛一只敞口的書包,簇?fù)淼幕ò昝俺鲱^,她手上拿一張卷子,一動,呱拉呱啦響。 陸時迦先是看到一對鞋,緊身的牛仔褲腳下露出腳踝,往上,黑色的長袖帽衫空空蕩蕩。出來的人畏手畏腳,陸時迦眉頭一簇,像是在看土匪強盜。 門閉上,祈熱松了一口氣,把書包往地上一放,塞在里面的花束也跟著一顫,她單膝跪地蹲下,陸時迦便眼見著她從書包里扯出一條嫩綠色的裙子來,等她站起來,她把裙子往身前一比,隔著口罩問他,“好看么?” 陸時迦看著她沒回答,又見她把裙子往手臂上一搭,被她折起來的卷子一角寫著大紅的“100”,像祈涼每一張滿分的卷子。 “我去學(xué)校了,等下告訴你哥一聲。”祈熱跳下臺階。 院門開了又關(guān),陸時迦抱著書看著院門,驚覺她竟然有了隨手關(guān)門的習(xí)慣。他很快低回頭,繼續(xù)背古詩。 吃過早飯后先學(xué)數(shù)學(xué),陸時迦學(xué)得心上像有一只只螞蟻亂鉆,螞蟻一咬,他煩得放下筆抬起頭,打算問問對面的季來煙,躊躇時,季來煙在陣陣的電話鈴聲中起身跑回了家。 接完電話過來,季來煙面上幾分急色,柳佩君關(guān)切問道:“怎么了?” “班主任打電話來,說是熱熱沒去上課,”季來煙解釋,又看向陸時迦,“迦迦,早上見著你祈熱姐出門了?” 陸時迦點頭,“她說她去學(xué)校。” “穿著校服去的?”柳佩君試圖問出一些訊息。 陸時迦腦袋里出現(xiàn)了那束花跟那條嫩綠色的裙子,他低下頭小聲地回答:“我不記得了。” 撒了謊的陸時迦并沒有想到,幾個小時后會見到祈畔第一次那么嚴(yán)厲地批評祈熱。 祈畔是從出版社請了假趕回來的,口罩也來不及摘,面露急色。 陸時迦扶著門框躲在門后,只露出半張臉,他細(xì)細(xì)地瞅著,覺得祈叔叔腦袋里的螞蟻肯定比他學(xué)數(shù)學(xué)時還多。 一直到近中午的時候,祈熱回來了。 進門便是“羊入虎口”。 她站臺階下,祈畔站門前,一高一低。祈畔問她去了哪兒,她低著頭不說話,祈畔自接到電話后的擔(dān)憂便沿著喉嚨到了嘴邊,說她這事兒做得不妥當(dāng),擅自逃學(xué)不說,處在特殊時期,不跟家里商量就一個人跑出去,實屬不應(yīng)該。 陸時迦隔得遠(yuǎn),聽不見祈熱說了一句什么,但見著聽了后的祈畔明顯一愣,止了言,又摸一摸她的腦袋,喊她進屋吃午飯。 過幾日,季來煙跟柳佩君摘下了臨時老師的頭銜,為解決中小學(xué)停課時課程耽誤之憂,中國教育電視臺面向停課在家的學(xué)生開通了“空中課堂”,兩個小學(xué)生便開始搬著板凳坐電視機前聽課。 這日后,是祈熱的生日,她早前說過,今年她不想過生日。以前是她催著別人準(zhǔn)備生日禮物,現(xiàn)在倒是一開始就拒絕了。 一直捱到五月底,高考如期舉行的消息總算給大家打了一注強心劑。雖有擔(dān)憂,但不用茫茫無期地等待,到底是個令人欣喜的消息。 緊接著,抗非典公益歌曲釋出,校廣播久未開站,特意在午間播放了這首歌,或許也是因為即將到來的高考,廣播站試圖充當(dāng)活躍氣氛的角色,緩解大考前學(xué)生的緊張感。 緊張感持續(xù)到六月,高考前三天,那天下午最后一堂是班會課。這堂課結(jié)束,學(xué)生們再來學(xué)校,便只是奔赴考場。 這日,班主任帶著一沓準(zhǔn)考證進門,對著記錄本囑咐高考事宜,頗有些照本宣科的意思。等準(zhǔn)考證發(fā)下去,記錄本上的事情一樣不漏地被講完,離放學(xué)還有二十來分鐘。 班主任背手下了講臺,掃視一圈,“還有點時間,給大家布置最后一道作業(yè)。” 換作往常,下面早該嗷嗷大叫了,這回卻安靜得很,沒人回應(yīng),一會兒,有人輕聲怪叫,留著幾分刻意,好像不這么做,某種氣氛就快要破土而出。可喊完,教室又恢復(fù)了安靜,安靜得不太尋常。 班主任沿著課桌間的走道往后走,似是早計劃好了,吩咐著,“每個人拿出一張紙,一支筆,最后一堂課,我來給大家聽寫一回。” 他教的數(shù)學(xué),在此之前,從來沒有給班上的學(xué)生聽寫過。 下面一個個都一臉疑惑,平時在課堂上負(fù)責(zé)制造氣氛的活寶也沒吭聲。 班主任背手到了后門邊,他抬手拍了拍靠門邊男生的肩膀,一字一字清晰地喊了他的名字。 男生只覺肩上那一下十分沉,他回頭,臉上笑容綻放,有些賴皮,語氣自然得像是要跟班主任稱兄道弟,卻又跟之前的有幾分不同,“老師,我沒走神,聽著呢。” 班主任點頭,將手收了回來,臉上沒有往常苛責(zé)時的慍色,“嗯,我看著呢,你是沒走神。” 氣氛變得比先前輕松,有人補一句:“對啊老師,最后一節(jié)課了,肯定不走神。” 班主任淺笑,背在身后的手重新拍上男生的肩,隔幾秒,字正腔圓地又喊一遍男生的名字。 全體有片刻的晃神,不太明白班主任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忽地,側(cè)頭的人里,有人轉(zhuǎn)回身,拾起筆在紙上鄭重寫下幾個字。 一人明白,陸陸續(xù)續(xù)地,全班人也理解了過來。一時間,靜得只剩筆尖與紙頁接觸的聲音。 就這樣,照著從后往前的順序,男生們肩上都承受了一份重量,輪到女生,班主任則在桌上輕點一下,似安撫,似鼓勵,頗具分量。 到了靠窗的位置,班主任嘴里念的便是—— “李妲姣。” 李妲姣抬起了頭,眼睛通紅。 “祈熱。” 祈熱看向班主任,同往常那般,面上寫滿了壞心思。 “陸時樾。” 陸時樾抬頭,挺直背,與班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