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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床邊的帷幔被緩緩拉起,寢殿之中光線晦暗。溫映寒下意識地望向身側那個位置,終是在最后一盞燭臺熄滅的瞬間,輕輕地收回了視線。 一夜輾轉,徹夜難眠。 “稟皇上,皇后娘娘已經歇下了。” 沈凌淵手中的狼毫筆微頓,漆黑的鳳眸深邃讓人辨不出他此時的情緒。許久,他緩緩在桌上的宣紙上寫下了幾行字跡。 “知道了。” 那一晚溫映寒睡得并不好,白晝將至的時候才微微有了些困意,淺眠下睡得并不踏實,做了幾個荒謬又毫無關聯的夢,便悠悠轉醒了。 外面的天有些陰,蕓夏進來服侍她更衣的時候,同她說皇上已經去上朝了。溫映寒朱唇輕輕抿了抿,終是沒再問下去。 下午的時候,沈文茵忽然來了林縈殿。見了她的面也不說別的,直接拉了她的胳膊,在她耳畔低聲耳語:“同我皇兄吵架啦” 她也不是真的要溫映寒回答些什么,反而輕輕一笑,“放心,我才不是來替他說話的,走,我帶你出去散散心。咱們才不想他。” 溫映寒才不信她不會說自己皇兄的好話。從小到大,哪個皇兄都被她挑過不是,唯獨到了沈凌淵這兒她的評價從來只有好話。 “不去了,外面天色不好。” 沈文茵故意望窗外瞧了瞧,“哪里不好了,沒有烈日驕陽,溫度正好,最適合出門了。” 她二話不說就拉著溫映寒往外走,溫映寒頓時無奈,“你這是要拉著我去哪” 沈文茵回眸朝她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門口的轎輦是提前就已經備好的了,溫映寒一瞧沈文茵這就是有備而來,妥妥地是要將她忽悠出去,也不知是在搞什么名堂。 架不住沈文茵的軟磨硬泡,溫映寒最終還是乘上了她準備好的轎輦,問了一路沈文茵這是要帶她去哪兒,對方就是避而不談。 “到啦你看。” 那是一處山水林景,承和行宮依山傍水,除了宮殿外,內有湖泊山河、茂林修竹,溫映寒先前就聽說過數處行宮之中要數這承和行宮的自然之景最為壯麗,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沈文茵上前拉了她來到河畔,河岸兩邊修了不少亭臺水榭,有用來觀景的,也有用來聽曲賞戲的場所,如此清雅,當真是宮外難得。 遠方遙遙能望見一處拱形的石橋,溫映寒眼眸微動,“你是帶我來這邊賞景的” 沈文茵一笑,輕輕搖頭,她拉著溫映寒讓她看看自己的身后,“你瞧。” 那是幾艘裝飾精致的畫舫,船體不大精雕細描,船艙上繪著精致的紋路,船夫撐漿站在船尾,已然是恭候多時了。 “怎么樣,是不是跟書里寫的一樣”沈文茵眸子輕輕眨了眨,兩個小梨渦露里出來甚是好看,“寒寒,你還記不記得從前有一陣子咱們兩個特別喜歡看游記。” 溫映寒自然是記得的,為此她們兩個尋遍了皇城里的書市,搜羅了最有趣的來讀,也曾醉心于其中描繪而成的美景。 “江南咱們兩個現在是去不成了,不過這畫舫嘛,我還是可以弄來幾艘的。” 溫映寒失笑,“你這是從哪兒弄來的” 沈文茵趁著下人們沒注意,輕捏了一下她的臉,“看看,看看,終于笑了。今日跟我板了一天的臉,不陪我游船盡興,堅決不放你回去。” 溫映寒也不知在她的概念里怎么就算是板了一天的臉了,在江南水鄉里乘一回畫船確實是她們從前在閨中的夢想。 眼下兩岸的亭臺水榭,確實可以勉強當做是江南岸邊的建筑。 沈文茵擇了其中最為舒適的一艘,拉了溫映寒上去,下人們大部分被留在了岸邊,船艙里剛好容納她們兩人也不會覺得擁擠。 里面事先被人精心布置過,鋪著的墊子軟軟的,船艙兩邊設有可以拉動的船簾,絲毫不遮擋賞景。 畫船沿著河邊緩緩向前,兩邊山林之景隨之延綿。 沈文茵一手撐著側臉望著船外的景色,似是回憶起了不少往事,她輕輕開口:“這就是我喜歡承和行宮的原因,這里匯聚著格式的景色,不想皇城那邊的單一,也沒有宮中那么多的規矩。” “從前便想帶你來看一看了,每到夏季沒有你陪我,我自己游玩,總是不能盡興,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她偏過頭,朝著溫映寒一笑,“現在好了,我們又可以一起出來了。怎么樣,心情有沒有變好些” 溫映寒無奈輕笑,“還說不是來勸我的。” “你是得勸,不然就喜歡一個人胡思亂想,什么都一個人憋在心里不說。你若是連我都不告訴,我豈不是白千里迢迢地跑回來了。” 這回換,溫映寒反過來去戳她的臉了,且不說沈文茵千里迢迢跑回來的理由是不是還有待定奪,這偷換概念的本事卻是漸長。她何時瞞過她什么了就連那耳墜子事后都拿給她看了。 兩人斗了兩句嘴,小船晃晃悠悠地前行。 沈文茵倚靠在身后的軟墊上,盈盈一笑,“我就是拉著你出來透透氣,夫妻嘛,床頭吵架床尾和,沒有隔夜仇的。” 溫映寒眸光一頓,“夫妻” “對呀,雖然咱們的婚姻不能像尋常百姓家一樣,但我覺得就算你喚皇兄夫君他也不會說什么的。他本來就是你的夫君。” 溫映寒垂下視線,輕輕捻了捻手指,“可他也是皇上。” 沈文茵卻搖頭,“在外面呢,你們是皇上和皇后,但是關起門來便是夫妻。” 她望著溫映寒微怔的表情,頗為恨鐵不成鋼地抬手輕戳了一下她的額角。 “溫映寒,你到底有沒有意識到,你是他的發妻。” “” 從前,她只是接受了自己嫁給了皇上這個已定的結局,同沈凌淵的相處也大多將他視作皇帝。“夫君”這樣的詞語已經許久未從她腦海里出現過了,但她并非是不在意他的。 “文茵,其實有些事我不是故意瞞他,只是想著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再告訴他。你知道么,我也是昨日才發覺,其實我曾經做過的很多事他都知曉,即便未同他商量,他還是由著我去做了。” “可有些事,我是想著,他每日日理萬機,政務繁忙,如果我自己能處理,那便不要勞煩他了。可沒想到結果卻適得其反,只是徒增煩擾罷了。” 沈文茵搖頭,“不是這樣的。” 溫映寒朱唇輕輕抿了抿,“我昨天說錯了一句話。話一出口我便知道自己錯了。” “可他多半已經不會原諒我了。” 昨夜難免,溫映寒想了許多事。 很多時候,是溫映寒獨自處理事情慣了,失憶蘇醒,她還沒習慣去依靠一個人。 可等她意識到的時候,沈凌淵好像已經遠比她想象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