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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之間的那道界限。 她的確應(yīng)該清醒些的。可是為何心里會如此的難過 “臣妾違背皇上先前的意思,是臣妾有錯在先,臣妾甘愿受罰,只求皇上別再追究其他人的罪責(zé)。” 沈凌淵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起來。” 溫映寒未動,抬眸望上他深黑色的視線,那里無波無瀾,鳳眸間看不出一點情緒的變幻。 “朕的話你現(xiàn)在也不肯聽了別讓朕說第二遍。” 溫映寒搖了搖頭,緩緩平身。 沈凌淵斂眸從她身側(cè)走過,坐在主位之上,“傳御醫(yī)。” 門口候著的小太監(jiān)大氣也不敢喘忙不迭地追著王德祿趕了出去。 張御醫(yī)很快就被王德祿找來了,兩人一前一后入了內(nèi)殿,畢恭畢敬地行禮問安。診箱被放在圓桌之上,診脈的帕子輕輕搭好,寢殿之中靜默無聲。 其實不用他把脈,溫映寒也知道,自己的脈象現(xiàn)在不會有多好。 沈凌淵沉聲道:“如何了” 張御醫(yī)跪了下來,“稟皇上,施針之法太過剛烈傷身,實屬劍走偏鋒,通過刺激是興許能對恢復(fù)記憶起效,但傷身也是必然。好在皇后娘娘是以一月為期施針,身子盡快調(diào)理過來便無大礙了。” 他拱了拱手繼續(xù)道:“皇后娘娘前些日子奔波疲累,身子尚未松緩過來,這個時候施針稍有些心急,加之沒有休息好,才會出現(xiàn)剛剛的狀況,待微臣開一副湯藥,服下便無事了。” 沈凌淵望向一旁抿唇不語的溫映寒,朝御醫(yī)開口道:“嗯,你先下去吧。” 王德祿低頭上前輕揮了拂塵領(lǐng)著張御醫(yī)先去偏殿開藥方,沈凌淵望著殿中剩下的這幾個溫映寒身邊的宮女,沉聲道:“你們也都先下去。” 眾人垂首應(yīng)了句“是”,屈膝退到了殿外。屋中只剩了皇上和皇后兩人。 沈凌淵長指輕叩在身側(cè)的桌案上,微微捻了捻,許久,他放緩了語氣:“先前的事朕可以既往不咎,但往后不要再召那個民間的大夫入宮了。” 溫映寒視線一直停留在赤金香爐上裊裊升起的細(xì)煙上,聽到這句話眸光微微一怔,隨即望向坐在主位上的沈凌淵。 “雖然臣妾有錯在先,但那民間的大夫確實對臣妾恢復(fù)記憶起到了莫大的幫助,凡事都是有利弊兩面,皇上只聽了張御醫(yī)說不好的一面,便全然將一切都否定了,是藥尚且有三分毒,臣妾愿意承擔(dān)這一點微不足道的風(fēng)險。” 沈凌淵鳳眸微沉,“微不足道那你打算瞞朕多久今日若不是朕到你宮里來,皇后是不是又打算用喝湯藥的幌子遮掩過去了。恢復(fù)的記憶,你可曾有對朕說過半個字” “所以臣妾認(rèn)錯了,臣妾是不該自作主張。但不說,是因為臣妾回憶起來的不多,只想起來了一些自己落水前的畫面,所以才沒有聲張。” 沈凌淵眉心微微一蹙,她哪里有半點意識到自己的錯處。 “這就是你所謂的有效了嗎” 溫映寒緊攥了手指,“上一次施針后,臣妾便夢到了當(dāng)時的千荷池的場景,不是施針有效是什么” “一個月的時間,兩次施針,想起來的只有一些畫面,還是在夢中見到的。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呢,千荷池的場景你在雷雨夜的時候便想起來過。” 溫映寒望著他,朱唇輕輕動了動,許久未語。 她沉了沉,緩緩開口道:“臣妾這一次看到了更真切的畫面,就仿佛真的置身其中,為此臣妾后來又去過一次千荷池,夢中看到的是可以和千荷池的景象完全重合的,不僅如此,臣妾還夢見” “你還去了千荷池” 溫映寒輕撫上自己的眉心,她闔了闔眼睛,“臣妾不想同皇上爭吵。” 沈凌淵薄唇緊抿,“那便不要再召那個大夫入宮。以前的事既已發(fā)生了,朕也不再追究。” 赤金香爐里的香料已經(jīng)燃盡了,裊裊的細(xì)煙逐漸消散在空氣里,微光透過紙窗灑在溫映寒身上,她抬眸望向他,琥珀色的眸子里只有他逆著光線的身影。 “皇上這般阻攔,是不想我回憶起來什么嗎” 話一出口,溫映寒便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可說出去的話已經(jīng)收不回來了。 沈凌淵鳳眸一暗,漆黑的眸子里透著深寒,“溫映寒,有些事你不說,朕未必不知,壽宴上的事,船上的事。再加上這次的施針和千荷池。原本你同我商量我未必不會應(yīng)允,但即便如此,你想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給了你自由。” “朕阻止過你什么” 他話語間第一次如此鄭重而未用“朕”來自稱。 原來那些事他早就知道。溫映寒啞然。 門口處傳來了細(xì)微的聲響,王德祿站在外面手拿拂塵欲言又止。 沈凌淵望向他,“進來。” 王德祿朝沈凌淵和溫映寒各行了一禮,他垂了垂首,“皇上,范大人有要事求見您看” 沈凌淵回眸望了一眼坐在圓桌旁的溫映寒,“罷了。” 他起身走向珠簾外,“傳他在御書房等候。” 王德祿回頭看了一眼皇后娘娘,心里也是萬分的揪心,可是主子們間的事,他實在是無可奈何。 他俯了俯身子,“是,奴才即刻去辦。” 清風(fēng)徐徐穿過林葉之間,寢殿內(nèi)沉靜,夏夜微晚。 林縈殿中的宮人都知道,皇后娘娘的心情不好。晚膳未用一口,自己獨自倚在軟榻上,稟退了內(nèi)殿中所有的下人。 這林縈殿是當(dāng)初來承和行宮前,皇上擬定賜給皇后獨居的宮殿,修筑時取名自“山林環(huán)繞”之意,是最為清涼愜意的一處居所,周圍布景取意于自然山水,雅致之余不失富麗堂皇的尊貴。 說是獨居,可實際上第一日到這承和行宮來,皇上便留宿在了這里,第二日晚上亦然。 黑漆楠木桌上的燭臺燃到了盡頭,被清風(fēng)晃了一下,驀地熄滅了。寢殿中的光線微微有些黯淡。蕓夏拿了一個新的燭臺進來,幾度欲開口,卻不知該如何勸。 溫映寒抬眸注意到了蕓夏的欲言又止,她輕嘆了一口氣,溫聲開口道:“就放在外間吧。我今日有些乏了,想早些睡下了。” 點起來了也是要熄滅的。 溫映寒緩緩起身,朝屏風(fēng)后走去,“服侍我更衣吧。” 蕓夏咬了咬唇,領(lǐng)命上前,她邊替她解開腰間繁雜的衣帶,邊低聲開口道:“娘娘,方才明夏在小廚房給娘娘煨了碗雞絲湯,娘娘晚膳沒吃東西,喝了再睡下吧。” 溫映寒瞧出了她眼底的擔(dān)憂,“我沒事,今晚只是沒什么胃口,有些倦了,睡一夜就好了。” 話至此處,蕓夏也不好再勸些什么。 溫映寒垂眸理了理身上月白色勾銀絲邊的寢衣,走出屏風(fēng)將桌子上的放涼了的湯藥端起了飲了下去,“將那兩盞燈也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