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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新的一輪絲竹管弦再度奏響,跳舞的舞姬換了一撥,曲子也更加明快了些。尚樂司這次是下了大工夫想要討賞,粉白相間的舞裙翩翩如波浪涌動,跳舞之人面若桃花,各個都十分靈動。 “哀家聽著這曲尚可。”太后越過舞姬往奏樂的方向看了一眼,方才吃過的那道金絲如意卷也甚是合她心意,看起來似是興致不錯。 常年跟在太后身邊陳姑姑俯下|身,低聲開口道“太后您有所不知,這回尚樂司那邊的下人們花了不少心思,此次選過來奏樂的都是如今尚樂司里功底最好的樂姬和琴師,就連這舞姬也是嚴挑細選了很久的。” “嗯,果然不俗。”太后攏了攏手腕上的翡翠鐲,淡淡地抬眸掃過下面的眾人,“賞。” 側面候著的小太監應聲下去辦事去了。 太后收了視線,“難為他們選了這幾首曲,倒都是哀家愛聽的。” 陳姑姑垂了垂首,上前為太后斟了一杯桂花釀,“太后,其實這次選的曲都是皇后娘娘精心挑的,還有這乾盈殿里布置的花卉,奴婢聽說皇后娘娘還特意詢問過御膳房的食冊,調整了不少。” 太后手指摩挲在繪著“壽”字祥紋的青花酒盞上,微微抿唇,“難得你替皇后說話。” 陳姑姑福了福身,“奴婢也只是聽說。皇后娘娘這次用了不少心。” 太后朝溫映寒的方向望了一眼,“哀家聽說,她自從失憶后跟從前大不一樣了,可你知道的,那些從前的事,哀家原本有意給她賜婚,但你看到結果了。” 那些陳年往事,陳姑姑一直跟在太后身邊,自然也都經歷過,此時也不好再開口說些什么。 太后輕叩了兩下桌案,“哀家原先瞧著她,本來很中意她端莊賢淑的樣子,適合嫁入皇家,可后來她與兩位皇子不清不楚,哀家便知道她不是個心思簡單的。嫁給皇帝這么久,他們是如何相處的你也看見了,總歸不是個合適的。” 她輕抿了一口杯中酒,緩緩說道“過了今天的壽辰,哀家便又老了一歲……” 陳姑姑聞言連忙開口“太后可別這么說,您福壽安康,不會老的。” 太后微微搖了搖頭,似是想起了些舊時場景,“哀家原本也不想再管了,替先帝管了一輩子后宮,哀家也乏了,只是如今這狀況實在是叫人放心不下,真的從此退居康寧宮頤養天年,總感覺對不起先帝似的。” 想當年她十六歲嫁進王府,二十歲那年成為了皇后,大半輩子都在這深宮里,見識過的事太多了,以致于后來可以趨于麻木,可也許是真的老了,最近總想起些同先帝從前的舊事。 “太后,您……” “罷了,且再看看往后的吧。” 陳姑姑見太后重新望向殿前歌舞,終是抿了抿唇,沒再說話了。 舞曲過后,便是一組琵琶曲,樂姬身著淡青色的宮裝抱著一把半梨型的琵琶,琴音細膩幽雅,抒情婉轉,足可見多年功底。 溫映寒垂眸輕握了一下沈凌淵的手掌便將胳膊收了回去,饒是再有桌布遮擋,這來來回回的也難免會有下人經過,總不好被旁人瞧見。 果然是滴酒不能沾,稍稍喝了這幾杯便容易思緒不清醒。溫映寒算是徹底意識到自己有多不勝酒力了,指尖輕輕揉了揉額角試圖遮掩一下自己方才的沖動所為。 沈凌淵深黑色的眸光落在她身上,“醉了?” 溫映寒搖搖頭,“才喝這幾杯,不會醉的。” 沈凌淵薄唇輕抿,抬手攔了一下她打算去夠酒盞的動作,“吃些菜。” 他偏了偏頭,朝身側吩咐“來人,端盞牛乳茶上來。” 站在墻邊待命的小太監忙上前應了一聲,緩緩從門口退了出去。 溫映寒看著那小太監離去的身影,回眸望向沈凌淵不知該說些什么。 沈凌淵夾了一筷子蟹rou,斂下眸間淡淡的笑意,不動聲色地開口道“這次若是喝醉了,朕可不管你。” 溫映寒嗔怪地望了他一眼,“臣妾還有明夏和蕓夏。”她雖這么說著但是真的不再碰酒了。 這首曲子甚是吸引人,殿中人們的視線大多集中在那幾個樂姬身上。小太監來給她上茶的時候,她也沒留心便叫那人下去了,無意間端起茶盞,小手指驀地蹭在了一張類似于信紙的東西上。 溫映寒一怔,立刻垂眸望去,只見那杯底與杯托間藏著一張被仔細折疊過的小字條。 身體先與意識令她本能地把茶盞放了回去先將字條掩住,溫映寒警覺地向四處張望尋找,但卻已然看不見剛剛那個小太監的身影了。 她下意識地抬眸看向沈凌淵,見對方正注視著殿前的彈奏,朱唇微不可見地輕輕抿了抿。 “皇上……” “嗯?” 溫映寒微微停頓了一下,“……牛乳茶還挺好喝的。” 沈凌淵回過身來,深黑色的鳳眸微微動了動,“方才不是還鬧著要喝酒?” 溫映寒意外地沒有和他辯駁,指尖輕觸在茶盞附近,只是微微搖頭。 沈凌淵望了她一會兒,終是沒再說什么,淡淡地收回了視線。 溫映寒深吸了口氣,已然可以斷定這張字條與沈凌淵無關,周圍的視線沒有一個落在她身上,她不動聲色地拿衣袖做遮掩,很快便將字條藏入了袖間。 不是沈凌淵,那會是誰傳來的字條……? 在確定那上面的內容前,溫映寒也不敢貿然行動被人看出什么端倪,直覺告訴她一切還是謹慎些為好,還是先查驗一下再做決斷。 纖細的手指在袖口間微微攥了攥,她一只胳膊撐在織有暗紋的深色桌布上,另一只手在桌下輕輕捻了捻,不大的字條緩緩被展開。 溫映寒逐漸看清了那上面的字跡,很簡短,只有一行 上壽桃前,來外殿找我,有要事相告。 溫映寒眉心驀地一蹙。 “壽桃”,這人是知道些什么了? 她立刻朝薛慕嫻望去,但見對方神色毫無異樣,依舊是一副勢在必得在欣賞樂曲的樣子,才稍稍放心。 薛慕嫻還不知道她暗中命御膳房的人動的手腳在此之前就已經被她發現了。 所以這寫字條的人是要提醒她,那壽桃有問題? 溫映寒一雙朱唇緊抿著,一時有些猜不出這人的來歷了。這字跡她看著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從前在哪里見過了,筆鋒遒勁有力,看起來也不像女子會有的字跡,一點也談不上是小巧娟秀。 溫映寒思忖著再次輕輕捻了捻字條,恍然間發覺這張字條所用的紙張并非尋常,這等信紙的紙質極佳,絕不是尋常宮人能用得起的。 事情變得越來越難以捉摸。溫映寒又確認了一遍四周沒有人注意她,垂眸重新將內容又看了一遍,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