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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瞪了柳茹馨一眼,回眸瞧見太后正在同六王妃說話一點沒有注意到這邊發(fā)生的狀況,沈凌淵更是在垂眸飲酒,沒有半點打算管的意思。 宜嬪求助薛慕嫻無果,最終只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酒杯被撤了下去,原本背好的祝酒詞祝壽詞全都用不上了。 溫映寒知道宜嬪這人心思直,若換作旁人興許還能說出“以茶代酒”、“以水代酒”這樣的話來轉(zhuǎn)圜,繼續(xù)祝壽,可是宜嬪不同,總是事先背了什么便是什么,一時半會兒恐怕是接不上話了。 薛慕嫻神色微斂掩下眸底涌現(xiàn)出的一點點陰沉,暗自罵宜嬪蠢鈍如豬,一點也不中用。 她徑自飲了一口,饒有深意地開口道“皇后娘娘說得對,這大病初愈,是得好好調(diào)養(yǎng)調(diào)養(yǎng),萬不可粗心大意了。” 坐在對面的六王妃似是同她們從前在宮外有些交情,聞言不由得引起了些注意,關(guān)切道“宜嬪娘娘病了?” 宜嬪僵硬地笑了笑,“是本宮先前不小心從高階上跌落的,都是皮外傷,如今也不打緊了。” 薛慕嫻笑著將話接了下去,“宜嬪meimei也是福大命大,六王妃有所不知,那盈月臺的高階那么多層,本宮現(xiàn)在事后想想都覺得后怕。” 六王妃聽著也是一驚,“宜嬪娘娘,您好端端地怎么到盈月臺去了,真的是好險。” 宜嬪搖搖頭,“原本只是打算去賞月的,可誰知……” 她也不說下去了,只是見眸子瞥向朱蘭依的方向,大庭廣眾之下皇后已經(jīng)明令禁止的事,她不敢說出口,便只能用這樣的舉止留一個意猶未盡的眼神出來。 薛慕嫻余光一直觀察著沈凌淵的反應(yīng),此時也沒有歌舞,她們這樣大聲地交談想必殿中的每一個人都能聽得見。 她掩下神色,眸子微微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團扇輕搖遮住了小半張臉,溫映寒認(rèn)出了這就是她那日派碧心在她宮中尋的那一把團扇。 薛慕嫻意味深長地開口道“宜嬪你往后可要多注意些,這個旁人都不出門的時間自己到盈月臺去,還好是失足跌落平安無事,若是被誤認(rèn)成了嬪妃自戕,那可是要連累家人的重罪了。” 溫映寒眉心微微蹙了蹙,“太后壽宴,說這些做什么,難不成貴妃覺得宜嬪還能是自己跳下去的?” 薛慕嫻淡淡一笑,“宜嬪自然不是,嬪妾醉了方才胡言亂語的,皇后娘娘可千萬別見怪。話說回來只有萬念俱灰之人才會自盡的吧,宜嬪人在宮中安好家中也太平,當(dāng)然不會如此想不開,一切都只是一場意外而已。” 她說著便起身端起了酒杯,“嬪妾剛剛酒后失言了,還請?zhí)笏∽铩彐捞竽恢膘o心禮佛,所有除了剛剛的壽禮之外,嬪妾又親手朝了幾卷佛經(jīng),待會兒等壽宴結(jié)束親自送到您宮里。” 太后一向?qū)ρδ綃褂∠蟛诲e,自然不會為著這幾句醉話同她計較,“無妨,醉了便少飲些吧,也難得你有這份孝心,坐下吧。” 薛慕嫻應(yīng)了兩句,落座后眼尾微挑,重新望向另一側(cè)的溫映寒,“嬪妾差點忘了,皇后娘娘您也是大病初愈,這酒性涼,您也少飲些吧。那樣狂風(fēng)大雨的日子里您失足落進(jìn)了千荷池,嬪妾想想都覺得心驚,還好娘娘您現(xiàn)在沒事了。” 她繞有深意地將眸光移向溫映寒身邊的沈凌淵,剛剛那番話說到后半段,她完全是朝著這個方向說的。 如今在場的人中,像宜嬪那樣愚鈍的人不多,大殿中的人邊飲酒邊聽她說,前前后后心里都種下了一份疑慮。 薛慕嫻剛剛那番話說得極為巧妙,前后勾連。 先是借宜嬪跌落盈月臺之事引出嬪妃自戕是重罪,而后暗指溫映寒先前落水蹊蹺,那樣的天氣那樣的時節(jié),沒人會在那個時候出門,偏偏溫映寒離了宮,只待了一個貼身宮婢去了偏僻的千荷池。 正值那時,鎮(zhèn)北侯府出了什么樣的事,那滿朝的官員人盡皆知,薛慕嫻說只有萬念俱灰之人才會自盡,皇上又是在那個節(jié)骨眼兒上打算廢后的,如果溫映寒知情,對她來說可不就是要萬念俱灰了嗎? 此言一出,殿中那些從前以為皇后是失足落水的人,此刻都生出了一份她會不會是去千荷池自盡的疑慮。 乾盈殿中其他人是怎么想的,薛慕嫻并不在意,她這話是說給皇上和太后聽的,如她所說,嬪妃自戕那可是重罪,即便未遂……恐怕總要生出幾分不滿和芥蒂的。 待會子只要她的計劃能順利進(jìn)行,皇后今日的地位……薛慕嫻垂眸一笑,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她今日非得奪回來。 碧心看見自家主子的神色,假意去斟酒,伏在薛慕嫻耳邊低聲開口“娘娘,小全子那邊傳來消息,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了,娘娘您放心。” 薛慕嫻微微頷首,眼尾間的笑意更濃了些。 溫映寒算是見識了她搬弄是非的能力,她知道她想要什么,但恐怕今日她薛慕嫻是不能如愿了。 自戕?且不說他們鎮(zhèn)北侯府還沒到那一地步,就算是真的到了,她溫映寒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不為別的,就為了當(dāng)時仍在邊關(guān)的溫承修,她也不會做出可能連累到他的事。 此時這樣的場合,多說無益,她越是計較反倒越顯得此事有蹊蹺似的。 溫映寒下意識地望向身側(cè)坐著的人,她一向拎得清,旁人怎么想都不重要,關(guān)鍵是剛剛那一番話是否也讓沈凌淵對她存有疑慮了。 那人也會被這樣輕易挑撥了嗎? 方才的幾盞花釀給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里平添了幾分似醉非醉的酒意,手掌間濡濕出了些細(xì)汗。 有那么一瞬間,溫映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望著沈凌淵飲酒時的側(cè)臉,竟鬼使神差般地學(xué)著他剛剛的樣子,將楠木寬桌和那桌上深色暗紋的桌布當(dāng)作了遮掩。 纖細(xì)的手指輕輕地放在了那人桌面下寬大的手掌上。 沈凌淵放下酒杯的動作微微一頓。 “怎么了?” 他偏過頭,聲音低醇沉緩,喉結(jié)上下滾動時,帶著一點細(xì)微的喑啞,似是剛飲過酒的緣故。 溫映寒頓了頓,垂下視線,沒頭沒尾地輕聲開口道“皇上信臣妾么?” 沈凌淵鳳眸微深,垂眸間淡淡一笑反握了她的手指,他薄唇輕輕動了動“那要看皇后信不信朕。” 溫映寒頓時啞口無言,這話說的,就好像完全取決于她了似的。 她還能左右得了他的判斷? 溫映寒只當(dāng)這是沈凌淵戲弄她的一句話。纖長微彎的睫毛微掩,她輕斂了神色,抿唇未語。 許久,她垂眸望向自己被那人握著的手。 “臣妾沒有。” 她說的是她落水的事。 沈凌淵從喉間“嗯”了一聲,修長的手指似是漫不經(jīng)心地晃了晃杯中的佳釀,輕抿了一口。 “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