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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凌淵重新拿起那只狼毫毛筆,執筆之手忽而一頓。 溫映寒似有所覺地抬眸望去,“怎么了?” “剛剛落上墨跡了,得換一張,叫王德祿去取便是了。” 溫映寒湊過去瞧,只見那張紙上確實滴了一大塊墨,墨汁已經干涸了,應該是她剛剛拉住他衣袖那一下所致。 “臣妾去取吧。”她正好可以找個理由稍微避開些,剛剛那檔子事在她心里可沒過去。罵他是“暴君”之余,又在心里給他記了一筆。 沈凌淵怎會不知自家這個小皇后在想什么,因著方才的事定沒少在心里罵他,他低聲開口“你不知在何處,叫下人去取便是了。” 溫映寒還真的知道這些東西放在那里,為了沈凌淵平時處理公務方便,隔壁的一間屋子專門被設置成了小庫房,她上次偶然間見到過。 “臣妾很快便回來。”她說罷福了福身子,緩緩退了出去。 門口的王德祿應是出去吩咐小太監們不要備轎去了,此時并不在。她輕輕推開了庫房的門。 里面琳瑯滿目,放著不少東西。一排排架子整齊地擺放著,所有物件都被人收得仔細。 她尋著架子一排一排地找過去,好似圣旨有關的東西都被放在了最后的一個角落。紙張整齊地碼放著,溫映寒抬手去夠,胳膊無意間碰到了一個華貴的錦盒。 “找到了嗎?”沈凌淵的聲音驀地從不遠的地方傳來,溫映寒沒料到沈凌淵會過來,身子一顫,直接將那個盒子碰掉了。 啪嗒。 一卷極為華貴的玉軸圣旨從里面滾落了出來,卷軸攤開在兩人之間,上面似是只寫了一個開頭,后面的句子并沒有寫完…… 第67章 圣旨攤開的那一剎那, 站在架子之間的兩人皆是一怔。 大盈朝有制,圣旨以軸為區分, 依照材料不同分為幾等, 其中以這玉軸圣旨最為尊貴, 非尋常官員可授,更是普通事情用也用不得的。 溫映寒曾在明夏收拾小庫房的時候, 見過一回。那道是沈凌淵冊封她為皇后時的圣旨,祥云瑞鶴,玉軸彩繪,錦緞編織刺繡而成的圣旨,極盡華貴。 眼前掉落的這一道從外觀上看與那道大致相同, 絕非尋常事情所能用。 溫映寒下意識地以為自己碰掉了什么貴重的東西, 蹲下身便要去拾。 “等等……”遲來地開口已經來不及阻止她此時的動作了。 纖細的指尖觸碰到微涼的玉石之時驀地停頓了一下,溫映寒清楚地看見了那上面所寫下的字句。 “茲皇后溫氏……” 她微微怔了怔。 看到玉軸的那一刻她便似有所覺,待到看清上面的字跡,便已經什么都明白了。 這就是那道廢后的圣旨吧? 沈凌淵垂眸將她手里的圣旨收走了。 溫映寒低著頭,許久,朱唇輕輕抿了抿。從前只是聽說過, 卻一次未曾真正見到。 那段時間,宮中傳了不少流言蜚語, 她身在后宮之中,自然是沒少耳聞。有人說皇上是因為她昏迷不醒才暫且擱置了廢后的打算, 有人說在她落水的時候, 皇上剛好在寫那道廢后的圣旨。 如今見此情形, 恐怕那些人所傳的是真的。 她本以為自己對這種早就知道的事一定可以平靜一些地來面對。可如今真的見了,卻似乎同她想象中的感覺不太一樣了。 好像從一段不理智中恍然清醒,卻又仿佛若有所失似的…… “先起來吧。”沈凌淵薄唇微微動了動,抬手扶在了她的胳膊上。 溫映寒睫毛輕垂,隨著他的力道緩緩起身,被他握在手里的地方微不可見地有了一絲僵硬,莫名的情緒翻涌著積壓到了胸口,她及時調整了一下神色,下意識地不想被他瞧出些什么。 庫房門口的方向傳來了些許聲響。溫映寒忙將手抽了回來,緊跟著后退了半步將視線移向一旁。 許是回來的王德祿聽見了庫房里面的動靜,他大步走向架子的最后一排,待到看清里面的場景,整個人頓時傻了眼。 散落在地上的錦盒,沈凌淵手中攥著的圣旨,還有相對無言的兩人…… 王德祿一拍額頭,這算是壞了事了! 他顫顫巍巍地開口道“皇上,娘娘……” 沈凌淵回身將圣旨扔到了他的手里,看都未看他一眼眸光重新落在垂著視線的溫映寒身上。 “先回去?”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輕緩,像是在同她商量。 溫映寒忽然有些不確定自己該不該同他回去了。 這里終究不是個說話的地方,溫映寒余光望了一眼還在不遠處站著的王德祿,微微點了點頭。 可回去又能說些什么呢?動搖的種子一旦在心里種下,便會慢慢地生根發芽。 王德祿捧著手里的圣旨知道自己這回算是完了。上次叫小徒弟將圣旨從書案上收走的時候少囑咐了一句,這個傻徒弟竟然想也不想直接將廢后的圣旨隨隨便便挪到這邊的庫房了!這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他趕緊退到了門外,一句話也不敢再多說,手里的圣旨攥得緊緊的,既不敢扔又不敢再被皇后娘娘看了去。 事到如今他只能等候皇上待會子地發落,行走御前多年,沒想到在這件事情上翻了船。 王德祿邊琢磨邊覺得自己的罪過越發大了,這皇上和皇后娘娘好不容易才相處得如今日這般,若是因為他的一時疏忽真的叫皇后娘娘寒了心,從此跟皇上像從前那般相處了…… 他想起皇上剛剛眸色的幽深頓時打了個寒顫。如果他還能有下回的話,說什么也得收一個機靈點兒的小徒弟! 王德祿抹了把臉,這剛才還好好的,怎么一會兒的工夫兩位主子就到這間屋子里來了! 溫映寒沒再說話默默跟著沈凌淵往書房的方向走,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有些清冷,溫映寒忽然覺得自己今晚可能不適合再待在這里了。 她輕輕停下了腳步。 “……皇上。” 她不知道沈凌淵是如何想的,從始至終也未能去望一眼那人的神色,其實不只是躲避,更多的好像是內心深處會害怕看到些什么。 從他將圣旨從她手中抽離的那一刻,溫映寒便明白,他是不想讓她看見這個的。 會真正走到了廢后這一步…… 從前,他真的對她厭惡至極嗎? 溫映寒抬眸望上那人的背影,一時竟有些恍惚。這段時間她似乎總是在他的身前,溫映寒發覺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注視過沈凌淵的背影了。 玄黑色的金龍團云紋錦袍冷質而深沉,帝王的威嚴深深印刻在每一道繁雜的紋路里,透著說不出的尊貴。與他相處得久了,幾乎快要忘記他從前的模樣了。 究竟是從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