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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有求于他才來的嗎? “不是的……”溫映寒輕聲反駁。纖長微彎的睫毛隨著垂下視線的動作微微闔了闔,她沒能望見身前那人眼底涌動著的深邃。 深黑色的鳳眸將溫映寒的神色盡收眼底,沈凌淵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他不動聲色地開口道“那是為何?” “因為……”溫映寒松開了攥著他衣袖的手指,琥珀色的眸子移向一邊,“因為聽說皇上最近經常批折子到深夜……休息不好。”后面那四個字的聲音輕得幾乎已經聽不到了。 沈凌淵鳳眸微睜,停頓了片刻,忽而淡淡地笑了笑。 其實在她拉住他衣袖的那一刻,他便已經沒在生氣了,只是心里上有些不悅,說了那么多無非是想聽這個“小沒良心的”也哄他一句。原本都已經打算放棄了,沒想到溫映寒卻忽然開口了。 溫映寒的眸光沒在沈凌淵身上,聽到他的輕笑,忽而有些辨不清他此時的情緒,心臟沒來由地一緊。 她下意識地想去確認沈凌淵此時的神情,然而卻在下一個瞬間被那人寬大的手掌驀地遮擋住了眼前大部分的視線。 “傻死了。”他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 心中莫名涌現的躁動不安忽而平靜了下來,溫映寒一怔,后知后覺地明白過來了些什么。 “皇上誆臣妾的。” 沈凌淵唇邊帶了幾分熟悉地輕笑,“朕哪里誆你了?” “皇上明明沒有生氣。” “朕方才便說過,朕沒生氣。”他的確沒有,只是有些不悅而已。 溫映寒啞口無言,這話沈凌淵確實說過,只不過當時的情景和語氣,哪里像是半點沒事了的樣子。害得她多想了那么多,心底莫名生出了些她辨不清的情緒…… 想到這兒,她驀地緋紅了耳尖。 沈凌淵說著輕戳了一下她的額頭,聲音卻一本正經“念在皇后心系朕,今日之事朕暫且不與追究,不過下不為例。” 溫映寒惱得很,他分明就是在誆她的! “臣妾要回德坤宮了。” 他是皇上,她拿他無可奈何,惹不起他,躲開還不行嗎? 溫映寒象征性地屈了屈膝,轉身便要走。 沈凌淵失笑,抬手將她拉了回來,“回去做什么?” 溫映寒低低地福了福身,“臣妾去面壁思過去,皇上說下不為例,臣妾擔心自己言行有失再惹惱了皇上,還是今晚先回去思過一下為好,免得他日不經意間做了些什么,皇上又要責罰臣妾了。” 他何時真的責罰過她?明明剛才該生氣的人是他才對,這一會兒的工夫,她倒是轉身就要走了,說起話來竟還是個嘴上不饒人的。 沈凌淵只覺得她這個樣子也可愛得很,他無奈輕笑,“方才答應朕的都不作數了?” 溫映寒絲毫沒有松口的意思“方才是方才,臣妾覺得自己還是回德坤宮為好。” “在勤政殿思過也是一樣的。” “不一樣,還是德坤宮更為合適些。” 沈凌淵垂眸似是漫不經心地輕捻了一下手里的玉扳指,“也好,既然皇后去意已決……” 溫映寒剛想繼續反駁就聽到他來了這么一句,險些有些沒反應過來他怎么就突然答應了。 然而沈凌淵卻在下一刻朝門外開口了“王德祿,將奏折搬到德坤宮去,今夜朕在德坤宮批折子。” 溫映寒一怔,眼瞧著他話音剛落王德祿便趕緊推門走了進來。 他顯然是一直在外面候著根本不知道里面的狀況,一臉茫然地看看沈凌淵又看看溫映寒,著實想不出這兩位主子天天地又在折騰什么,這皇后娘娘人都到這兒了,怎么又改德坤宮了? 王德祿一時有些懷疑是自己最近上火,耳鳴幻聽了。 他低低一揖,真的有些不確定,他試探性地開口“皇上要擺駕德坤宮?” 溫映寒在心里又罵了他一遍“暴君”,轉而朝王德祿說道“皇上不去德坤宮,今夜就在勤政殿批折子。” 這回王德祿徹底茫然了,他在御前伺候了多年也沒積累過這種事情應對的經驗,從前的皇后娘娘可不是這樣的。 好在他一向懂得如何察言觀色,眼神暗中打量了一下沈凌淵,即刻明白了些什么。 王德祿心里琢磨著,左右兩個都是主子,皇上畢竟是皇上,是他的正主,皇上娘娘……皇后娘娘對不住了。 他回身高聲朝外面吩咐道“擺駕德坤宮。” 溫映寒一愣,回眸看向沈凌淵,但見對方一點也沒有制止這件事的打算,忽而覺得自己真的是斗不過他了。 這深夜浩浩蕩蕩地帶著奏折擺駕德坤宮…… 后面的事,溫映寒想想便覺得頭痛,她抬手揉在了眉心上,聲音輕緩“皇上原諒一次臣妾吧,臣妾今晚想留在勤政殿。” 她知道說普通的話是阻止不了這一切的發生了,索性認輸服軟,不再多費唇舌了。 沈凌淵鳳眸微挑,從前竟不知她是個這樣“能屈能伸”的性子。 “皇后想通了?” “臣妾認輸了。” 王德祿用一種猜燈謎的眼神看著身前的這兩位主子,瑟瑟地開口問了一句“皇上……那奏折……?” “不用搬了,你先下去吧。” 王德祿如釋重負,趕緊往門外走,邊走邊想這回可是把皇后娘娘徹底給得罪了。他一邊去叫門口的小太監回來,一邊發愁這以后可怎么辦,這得賠多少笑臉啊……這一把冷汗。 書房的大門開了又關,這回算是徹底關嚴實了。 屋子里有些安靜,又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溫映寒緩了緩,無聲地輕嘆了口氣,她走到那張寬大的金絲楠木書案邊,拿起了那枚圓柱形的墨錠,“臣妾給皇上研墨吧。” 找些事做,總好過又被那人“欺負”了。 她望見了桌上他方才沒有落筆的那張紙,說是紙,其實這用作手諭圣旨的紙張要與平常所用的那些大不相同,用料便不一樣,材質更類似與絲織品錦緞一類,也更結實更正式些。 溫映寒垂眸望著,驀地想起了方才沒有結果的事,她朱唇輕抿,輕聲開口“皇上可以允宮外的大夫入宮嗎?” 溫映寒有些不確定事到如今他還會不會答應她這件事,她雖然沒在任何人面前提起過,但是這并不代表她便不想恢復記憶了。 她急,但也知道僅是焦急是無用的,宮中御醫尚不得其法,唯那一次夢境好似窺見了點從前的事,但是很快便歸于混沌,讓她明辨不清。 最初最急切的那段時間已經過去了,日子久了,她也逐漸在適應。眼下是一個可以恢復記憶的機會,她想試一試。 沈凌淵眼眸微動,他斂了斂眸間的神色,“朕可以答應,不過凡事以你身體為主,切莫傷身。” “多謝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