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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有溫承修在,薛家的諸多行動都受到了很大的限制,遲遲無法救薛慕嫻出來。現在這種境況,已經比她從前想象中要好得多。 太后懿旨和沈凌淵的圣旨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只要沈凌淵不會開口說恢復她協理六宮的權力,她便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貴妃。 由太后開口,總比日后有一日沈凌淵說要放她出來要強。 轎輦輕晃著最終停在了德坤宮門前,溫映寒下了轎輦,被蕓夏扶著回到了寢殿。 “娘娘在榻上歇一會兒?”蕓夏替她卸去了頭上簪著的鳳釵,自家主子這幾日的辛勞她都看在眼里,今日更是早早便起身梳洗做準備。 溫映寒瞧著那被撤下小案的軟榻,活動了一下肩膀也確實感覺是有些乏了。這幾日她來了月事,身子一直不大舒服。 從前她不曾有過這樣的癥狀,一切似乎都是從那次落水受涼后開始的,她私心里又不大想喝苦湯藥,便沒有請御醫。左不過熬幾天就過去了,況且癥狀也沒有那么嚴重。 溫映寒沒什么食欲,只想躺著歇一會兒,“蕓夏,午膳先不必傳了,我沒什么胃口,早上起得有點早,這會子也有些乏了,想在這里歇一歇,你們也都先下去吧。” 她先前告訴過王德祿,她今日想去勤政殿。香囊就剩下了個最后的收尾,今日若能過去,繡好了當時便能交給沈凌淵。 眼下她還得盡快調整好精神才行。 蕓夏瞧著她是真的有些累了,咬了咬唇沒再堅持,“那奴婢去給娘娘拿床薄被來。” …… 院中古老的梧桐樹遮蔽了不少炙熱與光影。 寢殿之中,沉靜無聲,溫映寒原本只打算在軟榻上淺眠一會兒的,誰知最后竟陷入了更深的夢境…… 視線所及是一片朦朧與晦暗,最先被看到的,是自天邊覆壓過來的厚重的陰云。 空氣里彌漫著寒冷與潮濕,湖水黑漆漆的望不見底。 湖水一下一下拍打在岸邊的青石上,被呼嘯的凜風卷著,宛如海浪潮汐。 一道閃電驀地劃過云層,雷聲自云層深處涌動震顫而來。豆大的雨滴打在剛剛長出來的花朵上,青石板間霎時氤氳起了水汽。 這里是…… 千荷池? 可她來這里做什么?這樣大的雨,為什么不回去……? 畫面開始變得沒有那么清晰了。溫映寒回眸只能遠遠看到一個涼亭。 有人從背后推了她一下,寒徹骨的湖水瞬間將她吞噬進去。強烈的逼仄感和深不見底的湖水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所有的聲音都會被掩蓋在無止境的風聲里。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墜入無盡黑暗的時候,周圍的一切忽而全都消失不見了。 似是有光線在微微刺激著她的眼睛。 她聽見身側傳來了另一個人低沉的聲音。 “溫映寒……” 現實與夢境似是以一種荒謬的方式重合在了一起。 溫映寒迷蒙地睜開眼睛,動人心魄的桃花眸里氤氳著些許還未睡醒時的水汽。 她看見沈凌淵坐在離她近在咫尺的地方,正抬手去探她額前的溫度。 琥珀色的眸子恰好撞見那人深黑色的眼睛里。 “醒了?” 第54章 溫映寒開始有些分不清眼前這個還是不是夢境了。格格黨 額頭被沈凌淵輕觸的感覺太過真實,即便隔著幾絲碎發她也能清楚感覺到那人掌心間的溫度。 暖暖的,卻又與這炎炎夏日截然不同。 可沈凌淵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她這是又做了一個新的夢? 好在沈凌淵的反應沒讓她再繼續茫然下去。 他淡淡地笑了笑,“這是睡傻了?” 他聲音低醇,卻格外好聽,手掌退開的時候,修長而略帶薄繭的手指順勢輕戳了一下她的額頭。 他語調輕緩“看你面色不好,還以為你是發燒了。” 溫映寒確實臉色不大好,倒也不至于是慘白,只是比往常要更白皙些,看起來像沒休息好。 她這兩天身體多少有點不舒服,又是正趕上太后回宮這時候,前前后后一折騰再加上早晨起得早,這會子總像是沒精神似的,也難怪沈凌淵會覺得她是生病了。 “出了這樣多汗,可是做噩夢了?” 溫映寒半天沒吱聲,琥珀色的眸子里還透著些剛睡醒時的水汽,看起來濕漉漉的,不是哭,只是在睫毛間氤氳著。 “嗯,做噩夢了。” 剛睡醒時的喉嚨有些發干,她聲音很輕,眸子微微動了動沒再去望沈凌淵,而是垂了視線緩緩坐了起來。 那個夢實在太過真實,烏云暴雨的天氣,閃電劃過的夜空,還有就是那被冰冷湖水吞噬時的逼仄感……太多的畫面混雜在腦海中讓她一時有些辨不清哪些才是真正存在過的。 湖水寒徹骨的冷意像是深深印在了她的骨子里,即便是身處在夏日中,也未能與那周身的冰冷徹底分割開來。回憶的時候,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沈凌淵發覺她是有些冷了,手指拉過剛剛從她身上滑落下來的薄被,重新給她蓋了蓋。寬大的手掌無比自然地揉了把她的發頂,沈凌淵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都過去了,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 他身上清冽的味道熟悉地環繞在她身邊,溫映寒其實想說她好像是夢見失憶前的事了,不是普通地做噩夢,可視線觸及沈凌淵深黑色的眼睛時,忽然意識到他好像是在安慰她。 那人低緩溫沉的聲音無比使人心安。就連剛剛因為噩夢而緊繃的身體也逐漸放松了下來。 溫映寒朱唇輕輕動了動,終是將話咽了回去。 腦海里現在亂糟糟的一團,也說不上是恢復記憶了,只是看到了一些亂七八糟的片段。毫無邏輯,甚至聽起來很荒謬,還是等一個人的時候先好好整理一下比較好。 溫映寒輕輕點了點頭,“嗯,沒事了。” 她沒給沈凌淵請安,甚至沒叫他一聲“皇上”。只是整個人異常乖巧地聽他的話,任由他揉了發頂也沒有一點躲避,頗有種沈凌淵說什么就是什么的感覺。 于是沈凌淵開口了“醒了的話,要不要喝盞熱茶?” 溫映寒抬眸直勾勾地望著他,纖長微彎的睫毛微微動了動,似是還帶著些沒完全清醒過來地遲緩,反應有些慢。 “要的……” 她聲音小小的,可能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在說些什么。 沈凌淵輕輕笑了笑,起身去給她拿水去了。 這也不是她第一次使喚沈凌淵了,上一次是在醉酒中,這一次是剛睡醒,都是不怎么清醒的狀態。 不過沈凌淵很喜歡她這種狀態。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里只剩下了清澈,沒了往日里與他相處時的緊張與拘束,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