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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認同她剛剛的話,微微點了點頭,“也對,”他玄黑色的袖口輕拂過楠木的桌面,“那朕便同皇后一起去吧。” 他再沒給她一點開口推拒的機會,起身望向在一旁候著的王德祿。 “傳朕旨意,擺駕玉清宮。” 王德祿聞言拂塵一揮,忙領命退了出去,趕緊喚人備轎。 沈凌淵回身望向還坐在原處未動的人,“怎么還愣著?改主意不想去了?” 溫映寒動了動唇,欲言又止,反正是不用獨處在德坤宮了。 她索性起身,道“臣妾要去的。” 她作勢便行了禮要往門口走,誰知剛行了兩步,便被沈凌淵攥住了胳膊。 “穿得這樣單薄就打算往外走?你是想叫那劉御醫一會兒也給你瞧瞧?” 溫映寒耳尖微紅,悶悶開口“臣妾是去叫明夏拿件外衫。” 沈凌淵薄唇勾了勾,也沒戳穿她,輕輕松開了手指,他聲音低沉悅耳“那朕便在這里等你。” 溫映寒垂眸屈了下膝,回身朝外間去了。 …… 這還是溫映寒第一次踏進其他妃嬪的宮殿,玉清宮因著是嬪妃們所住,所以規制上要比勤政殿和德坤宮小上不少,不過雕欄玉砌猶在,風格正如它的名字,遙遙一望,甚為清雅。 原本在殿外候著等消息的宮女一見是皇上的轎輦來了,頓時眼睛里閃過一抹亮色,但見后面還有皇后的,整個人的表情頓時僵在了臉上。 溫映寒扶著明夏的手下了轎,視線落在了這一院子的宮人身上。沈凌淵回眸見她已經下了轎輦,等了她片刻,帶著她走進了玉清宮主殿。 王德祿辦事一向用心,早已命人備座沏茶。溫映寒待沈凌淵坐好后,緩緩坐在了他身側的位置上。 劉御醫從內殿里走了出來,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俯身跪在地上,“微臣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娘娘。” 沈凌淵薄唇輕輕動了動,“宜嬪究竟是怎么回事?” 劉御醫低低一揖,“稟皇上,宜嬪娘娘不慎從臺階上滾落,身上大多是外傷,如今昏迷不醒是受驚昏厥所致,方才微臣已經施針,今日夜間多半就能蘇醒了。” 溫映寒望了望沈凌淵,見到他同時也在看向自己,明白這是叫她想問什么便隨意問的意思。 她眼眸微動,沉聲開口道“宜嬪好端端的,為何會從臺階上跌落?伺候宜嬪的宮人們呢?” 劉御醫顯然只管治療傷勢,并不知道這各種緣由。 一個看起來十□□歲的宮女,斂了斂眸色,從大殿一側站了出來。 她跪在地上磕頭行禮,“奴婢盼兒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娘娘。” 溫映寒瞧著她是有些眼熟,好像是六宮覲見的時候見過,“你是宜嬪的貼身宮女?” 她低低地伏在地上,“是。” “好,那說說吧,宜嬪到底是如何跌落的?本宮瞧著玉清宮中并無較高的臺階,宜嬪這么晚了是去了哪里?”溫映寒聲音不大,語調平淡而沉緩,卻莫名帶了中從前未有過的威壓出來。 盼兒一愣,頓時將身子壓得更低了,“娘娘她、她飯后說想要出去走走,今晚夜色不錯,娘娘同奴婢走著走著就到了那盈月臺。” 溫映寒對這個地方有所耳聞,不是因為別的,而是這盈月臺這個地方曾因為她改了名。 盈月臺,原名為映月臺,是一處供嬪妃們夏日里乘涼聽戲,中秋賞月觀景的地方。因著名字里有個“映”字,沖撞了皇后名諱,所以在沈凌淵登基以后,這個地方便改名叫了盈月臺。 溫映寒聞言,眉心微不可見地輕蹙了一下。 沈凌淵手指輕捻本欲開口,但偏過頭時余光望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終是抿了薄唇,由著她問下去。 溫映寒沒注意到沈凌淵投射過來的視線,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身前那名宮女身上,她沉聲開口道“今日又不是十五,去盈月臺做什么?” 盼兒低著頭,“今日難得烏云,娘娘想上去看一看星辰。” 溫映寒從前沒發現宜嬪是個這么好風雅的人,賞月不夠,還想起觀星了,著實匪夷所思。 “她身邊只有你一個人伺候?你是怎么當差的,竟叫主子從臺階上跌下來了。” 盼兒身子一顫,連磕了好幾下,“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當時、當時未在場。” 溫映寒頓時覺得這事蹊蹺,“宜嬪是自己一個人出去的?” “不是,娘娘只帶了奴婢一人,但是當時盈月臺上風大,奴婢回去取披風去了,可是、可是沒走多遠,便聽見身后傳來了娘娘地驚呼聲,再跑回去時,娘娘已經在石階下昏過去了。” 這便是在說當時事發時,宜嬪身邊無人了。溫映寒對這樣的事忽而有些敏感。 “當時事發時可有其他宮人經過目睹?值守的侍衛呢?” “侍衛們剛剛巡視過去,天色晚應是沒有其他宮人經過的,不然娘娘她跌落的時候,其他宮人也該尋著聲音找過去了,除了奴婢外,離得最近的只有、只有……”她說話吞吞吐吐的。 溫映寒頓時眉心微蹙,“只有什么?” 她將頭重重地壓了下去,“只有朱婕妤在!” 溫映寒微微一怔,隨即想起這玉清宮中并不是宜嬪一個人獨居,朱蘭依也是住在這里了。 她怎么會也在盈月臺? 沈凌淵望了望身側那人神色上的變化,漆黑的鳳眸微深,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宮女,薄唇輕輕動了動“朱婕妤人在何處?” 王德祿搭了拂塵上前拱手道“稟皇上,朱婕妤現在正在殿外候著呢。” 沈凌淵抿唇未語,視線落在溫映寒身上,顯然是在看她還想不想繼續查下去的意思。 溫映寒頓了頓,同他商量道“不若將朱婕妤喚進來問一問清楚。” 沈凌淵微微頷首,“傳。” 王德祿得令,忙回身朝殿外走去。 溫映寒輕斂了眸光,打量在身前跪著的那個宮女身上,總覺得這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盈月臺的石階上也不會生苔蘚,那里本就是為嬪妃們賞景所修的,選址也不是什么太過偏僻的地方,眼下已經入夏,馬上就要用起來的地方,平時更是有人打理,臺階旁的燈火充足。 失足跌落,這聽起來越來越不像是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了。 王德祿辦事利落,朱蘭依很快便被人領了進來。她今日身穿了一件素色竹葉紋的長衫,長發簡單地挽成了一個常見的發髻,上面插著兩三個銀色的玉簪,身量纖細,看起來惴惴不安。 她似是沒見過這樣的場面,臉色有些發白,望見沈凌淵也坐在那里時稍稍有些慌神,最后還是看見溫映寒才緩緩穩下了心神來。 她垂下了視線,低低地屈了屈膝蓋,“皇上萬福金安,皇后娘娘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