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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事房的人來了。” 劉公公就跟在他身后,王德祿一通傳完,他馬上湊了上去。 沈凌淵眉心微蹙,剛想叫人退下,深黑色的眸子一掃忽而在上面看見了皇后的牌子。 也不知他若是今晚真的翻了她的牌子,那人聽說后會是什么樣的反應? 想起她今早那雙含著水霧的眼睛,沈凌淵垂眸無奈輕笑,若是真的翻了,她定是要驚慌失措的吧? 眾人可不知沈凌淵究竟在想些什么,忽然見皇上笑了,心里一陣發慌。 這場面,他們可真沒見過。 思來想去,沈凌淵覺得還是不要逗她了,深黑色的鳳眸望向王德祿,沉聲吩咐“去將朕那盒玉清芙蓉膏給皇后送去。” 王德祿得令,馬上去取。 “等等。” 沈凌淵垂眸摩挲了一下手指,“先拿過來,待會兒隨朕一同去。” 第42章 夜幕四合, 彎月當空。百度搜索" d o n"每天看夜色沉靜下來后,外面便起了些微風。如霧氣般的薄云漸漸散去露出晴朗的夜空, 庭間月影晃動,屋內屋外的溫度剛好, 稍微披一件外衣便不會覺得冷。 溫映寒穿了件黛青底縷金祥云暗花古香緞的常服, 云窗輕闔著看不見窗外的月色,偌大的寢殿之中挑了幾盞明燈, 其中一盞便放在她身前的小案幾上,在珠白色的燈罩下散發著柔和的光。 明夏端了盞牛乳茶進來,撩起珠簾便看見溫映寒還坐在軟榻上在看著白日里那本內務府送過來的賬目。 她將茶輕輕放在溫映寒跟前, “娘娘歇一歇吧,從晚膳后便一直在看了,這是蕓夏剛沏好的。” 昨晚是蕓夏值守,今日輪班便是明夏來了。 溫映寒微微點了點頭, 抬手撫上額角,“嗯,是有點累了。好在剩得不多了。” 這份賬目是上個月的,原本在初一的時候她便應該看完了, 只是那日正好趕上溫承修入宮, 她便也一直未得空。 今天白日里的時候她便想著將賬簿拿過來看完,可心里總是胡思亂想些別的事情,心思不在, 一天也沒看過去幾頁, 好在晚膳過后調整過來了。 今日若再看不完又要多拖一天, 她可不想明日再看這些數字了。 溫映寒輕輕捧了那繪著花藤祥紋的描金茶盞抿了幾口,稍稍歇了片刻,重新翻起最后的幾頁來,她一雙細眉微微蹙了蹙,“這芙湘宮每月的開支怎的這樣大?” 明夏走上前看了看,“娘娘,這跟從前比已經很少了。從上個月薛貴妃被禁了足,開支便已經減小了許多。” 芙湘宮是太后賜了薛慕嫻一人獨居的住處,雖說有貴妃的位份在,但這一宮的開銷也比其他兩三個妃嬪共處的宮殿高出了太多。 “薛貴妃一向喜歡奢華,向來宮中所有香料擺設都是跟旁人宮里不同的,雖然是禁足,但不代表以后便出不來了,那些內務府的人有的受過貴妃的好處,也有人是畏懼貴妃的手段。”明夏說的這番話十分的中肯。 深宮里能待得久的下人向來都是些心思長遠的,更何況貴妃不是一般的低位嬪妃,那些位份低的若是被禁了足,那八成便是沒有再得寵的機會了,得罪也就得罪了,不礙事,但是貴妃他們可不敢。 曾經在貴妃掌權期間待過的宮人們都知道貴妃的手段,被秋后算賬暗中處置了的這種事,誰也不想發生在自己身上。 溫映寒眼眸微動,纖細的手指輕點在黑漆楠木的桌面上,“明日你去將貴妃協理六宮期間所有的賬目的拿過來,記得不必太過聲張,叫內務府負責的人也管住了嘴。” 明夏常與那邊的人打交道,自然知道該如何去做,她福了福身,“奴婢明白,娘娘放心便是。” 溫映寒輕輕合了賬本,“先將這個拿下去吧。” “是。” 明夏行過禮后,緩緩退了出去。寢殿里燈火明亮,其余小宮女也早就被打發下去了,屋中顯得格外清靜。 溫映寒起身微微活動了一下肩膀,在那軟榻上坐了一晚上,總覺得有些僵,視線不經意間地一瞥便望在了那把古琴上。 她下意識地垂眸望了望指尖,上面的痕跡還在,只是輕捻之下已經沒什么痛感了。 忽而又有些想彈。 白皙的指尖輕撫在琴弦之上,琴音似水,緩緩悠長。手中彈了首細膩婉轉的長曲,腦海里浮現的卻是些別的亂七八糟的思緒。 彈著彈著便停在了某個音上。空靈的泛音裊裊,回蕩在寢殿間,十指平放,琴聲戛然而止。不知怎的,她就又想起了沈凌淵來。 白日里好不容易平復下去的思緒再次隨著夜幕的降臨翻涌,雖然心里明白她是他的皇后,沈凌淵就算是叫她侍寢,她也無法推拒。可昨晚的同床而眠實在來得太過突然,她還從未…… 溫映寒手指微攥,起身離開了琴架。 好在沈凌淵今晚沒有過來,甚至不只是今晚,最近這段時間她都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他了。昨夜醉酒定全都叫那人給瞧了去。 鬢角微垂的碎發輕掩住她微紅的耳尖,手指漫不經心地碰過小案幾上的茶盞正要輕抿,忽而聽見身后珠簾傳來的動靜。 差不多是明夏該回來了。 溫映寒端著散發著熱氣的牛乳茶往小桌上放,也沒回身去看,隨口般問道“賬簿都歸置好了?” “什么賬簿?” 回答她的是一道低沉悅耳的男聲。 溫映寒手中未放下的茶盞一顫,險些撒了出來。 身后傳來了一聲低笑,“是朕。” 溫映寒早在他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辨出他是誰了,這樣的聲音放在這偌大的后宮里誰聽了都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溫映寒忙回過身去行禮,她福下了身子,低低地開口“皇上萬福金安。” 沈凌淵打量著她盈盈一握的身量,抬手扶了她起身,“這是把朕當成明夏了?” 溫映寒忍不住辯解“皇上過來從來不叫人通傳,臣妾自然誤把皇上當成了旁人了。” “你宮門口又沒有人值守,倒還怪起朕來了?”沈凌淵輕輕一笑,繞過她坐在了她身側的軟榻上。 溫映寒一向不喜下人過多,晚上體恤他們辛苦,連門口的值守都能免則免了,倒真忘了留個人通傳。 她微微有些理虧,朱唇抿了抿,輕聲開口“那皇上也可以叫王德祿他們快走些,早些進來通傳一聲,臣妾也好做些準備。”她嘴上不愿承認也不好直接頂撞,便拿了這樣的說辭出來。 沈凌淵薄唇輕輕勾了勾,“哦?早些準備?皇后要準備些什么?” 這話說得意味不明,沒有昨晚的事還好,今日聽了這樣的話,難免要往深了多想。 溫映寒頓時不想再理他了,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