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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她遣人送過來就是了,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溫映寒福了福身,“臣妾的手藝比不得宮中的御廚,皇上不愿吃的話放著就是了。” 沈凌淵眼眸微動,瞧著身前的人明明還是像平常那般的行禮,他卻莫名從這句話中聽出了幾分賭氣的味道,分量很輕,恍若是他的錯覺。 “來見朕,是為了何事?”他聲音平緩,索性輕斂了衣袖起身走到她跟前,連沈凌淵自己都未曾發(fā)覺,此時的語氣已在不經(jīng)意間染上了幾分屋外暖陽的溫度。 他這個皇后一向聰慧通透,話點到至此處,想必她下一句便會直接表明來意了。 溫映寒聽著他的聲音,心尖仿若被人輕輕攥了一下,眼看著那人靠近,下意識地垂了視線。 沈凌淵同她不過一步的距離,從這個角度垂眸望去,剛好能看到她纖長微彎的睫毛像小扇似的輕輕顫動了兩下。 “臣妾……”她聲音很輕,小小的卻足以被身前那人一字不落地聽見。 “臣妾前些日子病癥,一直未能出宮,如今按時服了湯藥,身子已經(jīng)無礙了……” 她輕斂了神色,重新抬眸望上沈凌淵深邃的視線,“……多謝皇上前幾日送來的椰蓉糯米糕。” 她朱唇輕輕動了動,繞了半天終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話一出口,溫映寒心底也是微微一松,原本也是想同這人道謝的。今日便當是禮尚往來,算是相抵。 沈凌淵眼眸微睜。他等了半晌只以為會聽到一句她替家里求情的話,未曾想他竟從一開始便會錯了意。 喉嚨微不可見地上下滾動了一下,沈凌淵薄唇輕輕動了動,手上的動作有著輕微地停頓,卻在下一刻抬了胳膊從她纖細白皙的手指間接過了那個裝滿了糕點的食盒。 屋中凝神香清冽,雕刻著夔龍圍鼎的花窗隔絕了午后熾熱的光線。 溫映寒看著那人寬大的手掌伸向自己時微微一怔,沒料到那人真的會接了過去。 險些被觸碰到的手指快速地松了食盒本能地縮回到了袖子里。 只消再過一秒她便可以福了身子行禮告退。 然而沈凌淵卻先她一步溫聲開口了。 “批折子乏了,陪朕用些糕點,嗯?”他尾音帶著些微微上揚的起伏,聲音低醇悅耳,甚是好聽。 溫映寒微微怔了怔,意識有那么一瞬間地不理智,險些鬼使神差地開口應(yīng)了下來。 門外忽然傳來了王德勝的聲音“皇上,范大人有要事求見。” 溫映寒驀地松了一口氣,如今朝政有多繁忙她即便身居后宮也略有耳聞。就算王德祿不說她也能猜到,這個時候大臣會來求見,一定是前朝出了什么要緊的事。 有外臣在,她若是還留在這里便是不合規(guī)矩了。 溫映寒頗識大體地微微福了福身,“皇上先忙政務(wù)吧。臣妾告退了。” “等等。”他聲音低沉。 繡著赤金玄龍紋的衣袖微微動了動,寬大的手掌隱匿在袖間,沈凌淵眸光微斂,“晚上朕去德坤宮,不必等朕用晚膳,有件事要同你說。” 溫映寒一怔,卻已隱隱聽見了門外范大人同王德祿說話的聲音,她再度福了福身,“是。” …… 門口的蕓夏見自家主子終于出來了,忙迎了上去,“娘娘待了這樣久呢。”從前皇上同皇后娘娘鮮有這樣相處的時光,如今終于有所緩和了他們這些做下人的看了也是欣喜。 屋外陽光正好,溫映寒還想著沈凌淵剛剛未說清的話,總有些心不在焉,“先回德坤宮吧。” 到寢殿的時候,明夏已經(jīng)在里面等候了。因著先前在花房附近偶遇了沈宸卿,溫映寒為防止孟氏再胡亂奔走,便直接命明夏找人給家里捎了口信兒回去,也算是回了昨兒個的信件。 “事情都辦妥了?” 明夏上前行了一禮,攙扶著她坐在了軟榻上,替她解了披肩,“娘娘放心,奴婢已經(jīng)讓小福子出宮了。趕在宮門落鎖前就能回來。小福子一向會辦事,娘娘的吩咐一定一字不落地傳回去了。” 溫映寒微微頷首,“如此便好。”但愿家里的人真的能將她的話聽些進去。 軟榻邊的云窗半開著,隱隱能聽見些院子里似是有人交談的動靜。溫映寒眉心微微蹙了蹙,回眸看了看窗外,“你去看一看外面出了何事?” 還未等明夏福身領(lǐng)命,便聽門口珠簾輕響,蕓夏快步走了進來,“皇后娘娘,淑妃娘娘來了,說是想來探望娘娘。” 溫映寒微微一怔,恍然間想起自己似乎確實有些時日未見過柳茹馨了,上次聽到她的消息還是她拿了補品來探望她,只不過當時她剛服了藥睡下,未得見。 事后聽宮人們說,柳茹馨最終將東西放下便獨自回宮了。 今日她再次前來,著實有些不好再推拒。溫映寒斂了斂神色,也想著從前在閨中的情分,她頓了頓輕聲開口“讓她進來吧。” 柳家同鎮(zhèn)北侯府早些年便有著交情,柳茹馨的父親在朝堂上也一直同鎮(zhèn)北侯交好。兩家府邸離得不遠,溫映寒同柳茹馨也算是自小便認識。 文茵到底是公主,常年住在宮中總不能時時見到,柳茹馨家住得近,也常常到鎮(zhèn)北侯府做客,在宮外的時候,溫映寒也時常同柳茹馨結(jié)伴出行。 后來文茵遠嫁,待在溫映寒身邊的便只有柳茹馨一人了。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失了記憶的緣故,如今在宮中相遇按理說應(yīng)覺得同她比旁人親近,可溫映寒總感覺柳茹馨與以前不大一樣了。無關(guān)于相貌,是些其他說不出的地方。 見,總歸是還要見的。 溫映寒輕輕開口“隨我去外殿吧。” 柳茹馨身著一身淡粉色彩繡梔子花錦緞衫,發(fā)髻輕綰,簪著上好的鎏金鏤花綴玉釵,一對紅瑪瑙的耳墜晶瑩剔透,隨著她的動作動搖,甚顯嬌媚。 柳茹馨一見溫映寒走了出來,忙迎上前行禮,她聲音嬌婉“皇后娘娘萬安。” 溫映寒怎么瞧著她都覺得同從前記憶中的那個無法重合了。許是這些年真的發(fā)生了很多事,讓每個人都有了或多或少地改變。也可能是她現(xiàn)存的記憶實在太過久遠。 她微微抬了抬手,“不必多禮,如今也沒有旁人,我原也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的。” 柳茹馨姍姍起身,招呼身后的宮人過來,似是又送來了東西,“jiejie,這些是我特意命家里從宮外尋來的補品,你大病初愈萬不可掉以輕心,還是時常滋補著,總歸是對身體有益。” 她一聲“jiejie”叫得格外親近,因著溫映寒比她大上半月,在宮外的時候柳茹馨便一直喚她“jiejie”,如今入了宮,兩人一人是皇后,一人是妃嬪已然身份有別,所以這樣的稱呼柳茹馨也只敢在私下里叫著。 溫映寒順著她指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