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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蘇暮離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淡然:“一塊破石頭啊。”話一出口,南桑的臉色卻是難看,他一副神氣模樣介紹自己卻被蘇暮離一句破石頭駁回,實(shí)在惱人,更羞的卻是師父幻生仙君在旁忍不住笑了出來,南桑眼睛里便是淚晶晶的模樣。“小石頭,你害我落水,我說你句玩笑,就算扯平。”南桑在蘇暮離身上也是吃慣了苦頭,他看著如今精神極好的蘇暮離還是真心快意,用力擠出一個傻笑來:“離jiejie開心便好。”三人都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南星宮的光景就此溫柔恬淡。悠然變換中應(yīng)該懂得,原來被年月的波瀾不驚寵愛便是幸福。作者有話要說:其實(shí)如果不是墨逸之現(xiàn)在和子尋不熟,此時的狀態(tài)來說大家都很幸福了。第5章木兮初見一百多年后冬日他衣衫不整的倚在屋子門邊,幾日下雪,混著冷風(fēng)的雪往他敞開的衣襟和脖頸間鉆,他也不怕冷似得繼續(xù)以那種放蕩的姿勢倚在那木門邊,手指無意識的玩弄著嘴唇,光著的腿從衣衫里探出來曲著一動不動,不時落上去幾片雪馬上又消失了。墨逸之站在離他不遠(yuǎn)的位置,看窗外的雪,眼波無痕,思念蝕骨。世間有的人,除了多少次衣衫,慣了云雨,破了色戒,到底心也不曾走出半步。有的人,裹得緊嚴(yán)實(shí),不瞥春宮,和尚腦袋啞巴嘴,心卻一步一步平了山河滄海桑田不復(fù)返。前者是倚在門邊的狐猸子,后者是墨逸之。“還去?”子尋把不安分的手指放了下去說道。“恩。”墨逸之自然知曉他問的是木兮林。若不是真切聽到墨逸之這個回答,子尋看著他的毫無反應(yīng)就以為自己好像什么都沒問,他也什么都沒答。一百多年了,他始終也沒能讓墨逸之多說幾句,反倒他把自己“□□”的平和了許多。墨逸之凡事喜歡先拒絕,性子里的冷漠該是改不了,為人的六百年里,他只應(yīng)過別人兩次,一次出了木兮林,一次跪在冥殮臺。墨逸之披了鵝白斗篷往外走,路過子尋,子尋收回曲著的腿一把扯住他,把松著的衣帶給他仔細(xì)系好,墨逸之就由著他扯由著他系,或許他自己也沒發(fā)覺,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身邊的這個狐猸子。“嬌娥,你進(jìn)去吧,暖些。”墨逸之看著他敞露的衣衫,添了句話。“墨公子說什么便是什么,我進(jìn)去替公子批看烏涯諸事了。”子尋并不看他,看著門框,假情假意:“公子,后會有期。”說完,子尋頭也不回的回了屋子,還勤快的帶上了門,把風(fēng)雪和墨逸之都關(guān)在外面,好在墨逸之也是從未計(jì)較他這猜不準(zhǔn)的脾性,淡然走了。屋子里,子尋看著墨逸之的背影,癟了癟嘴,自語到:“你心里究竟有烏涯山?jīng)]有,瑣事我都可以替你擔(dān)了,可你心里掛記的又是何事?到底我敗給你了。”瀟瀟雪,蕭蕭君,梅雪相較不敵君,雪需輸梅一段香,君還勝雪百般涼。墨逸之一身白絨斗篷行的平常,他自己居在那座院子,方便的很,隔三差五就到木兮林一趟,起初無心后來有意,那狐媚子不時來他院子“視察”,知曉他去至何處卻不知為何頻頻,倒也從不阻攔,只惱他不將烏涯放在心上。緞子似的雪上印下一行腳印,留腳印的人眼角那處狐尾的印記因是紫色甚為顯眼,狐尾印旁一對凌峰目一如平常無漣無漪不波不動,這人自是久久被日頭養(yǎng)慣的人,見雪不得歡喜卻也不表現(xiàn)出來,只是按著走了無數(shù)遍的路又行至林子。果真仙林,哪里可見茫茫雪?只有露水淺棲青草,野芳靦腆露色,澹澹泉流散聚無時,虬枝空隙里漏出來的陽光委婉的溫暖了三分,也是,天地之間也只有這般仙林長的出墨逸之這般灼華人物。脫下斗篷,解了外衫,墨逸之此時內(nèi)里一件襯白外合一墨衣,墨衣上白線繡一幅蓮子畫,蓮子即為“憐子”,許是繡畫的繡娘醉翁之意,七八分刺繡十二分情意,針針腳腳真真切切。按說再是如何墨逸之也不至看景看的失了神,他不是旁人,他自小長在這里,景致再是如何芳華他也是熟悉慣了的,此時他緊凝眉角,雙眸驚了波瀾,為的卻是眼前走來的一人。多少年前,也是毫無預(yù)示的,她走到他面前,改變了他從六千年仙萸到幻化人形三百年孤身單影的樣子。如今,她一步一步靠近他,多走一步就少了一步的距離,就消彌了墨逸之的一點(diǎn)思念,身動心動,風(fēng)拂衣裳,墨衣上的蓮子輕輕擺動,那墨衣里的身體如西風(fēng)瀚海沙。只是白云蒼狗,怪罪不得面前的蘇暮離,亦無關(guān)墨逸之。蘇暮離垂頭淺笑侍弄著手里采擷的野花,原是南桑在鮮人的汐月宮的藏書閣里隨手翻書,見了世間竟有木兮林如此一景心動異常。汐月宮地偏鮮人卻不荒蕪獨(dú)有一番寧翳氣象已屬極致,二人平日常愿到汐月宮中賞景,如今知了木兮仙林怎有不去之理,雖是禁地,南桑仍尋了蘇暮離偷偷來此。二人入了仙林,左右各自尋自己的歡喜,也未發(fā)覺走散,暮離眼里束束珍奇,哪里舍得抬頭,哪里知曉前頭站著一男子,曾一處三百年,柔情無底,這般看她。不是蘇暮離無情,是她不知情,她一步一步離他越發(fā)接近,一步一步將他的翼翼小心摧毀的悄無聲息。墨逸之懷揣著悄然了一百年的思與念看著暮離走進(jìn),他看著暮離低著頭透著歡欣,很恍惚,分不清究竟是他尚年幼時遇到的她,還是世事安穩(wěn)里陪著的她,辨不清真假。只想著,即便是幻覺也不舍打擾。他眼前,相差微弱的距離,她緩緩從他身側(cè)走過,沒有回頭,沒有轉(zhuǎn)身,沒有留一點(diǎn)余地,他們之間隔著烏涯山的舊事,隔著冥斂臺的生死,遙遠(yuǎn)而深刻,只余下擦肩而過。這瞬息之間牽扯起墨逸之一百多年沉淀的情絲,壓的實(shí)沉,卻近在咫尺,遠(yuǎn)在天邊。無聲無息中仿佛落了一場雨,沒被淋濕,雨水全都注到了心上,再不是秋水無痕,而是斑駁變成傷痕。他再慣會掩飾,眼里轉(zhuǎn)而深潭一樣的落寞還是冰冷的同這春林里格格不入。他此刻終于知道,她在他心里,甚過起初自己都未發(fā)覺的喜歡,變成習(xí)慣,如食飯飲水,留在身體。他明白,任天地人間,只她一個,再沒有人能沖破他的防備,能誠心待他,問他一句,不若你同我一起回家,可好?娑婆光景,千萬流年,房屋可以從繁華變敗瓦,傾倒了又建成新的,容顏會逐漸逐漸慢慢蒼老,就連尋常人家當(dāng)年揭下紅蓋頭的誓言都可以變作鏡花水月。他寡言少語,卻也看的清楚,哪里凈是與子偕老的圓滿?從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