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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飲而盡,緩了口氣,復又開口,“你真的不想解釋一下么?”蘇逝川沒著急說話,而是又給他倒滿一杯:“阿塵,你是我從小到大唯一可以稱上得朋友的人,有時候我會想,如果哪天我‘消失’了,你一定是最先發現的那個。”“‘消失’是指什么?”封塵不解。蘇逝川微微一揚嘴角,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假如,帝國在西塞的統治下會滅亡,阿塵,你有沒有可能改擁其他人?”“你的‘其他人’是指三殿下了?”封塵一陣見血地說。蘇逝川平平“嗯”了一聲,如是道:“好像沒有另外的選擇了。”“在一切還沒有發生以前,我們誰都無法預測未來的事。”封塵正色道,“逝川,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我奉勸你最好立刻停下。你對西法太好了,那種行為已經引起了西塞的不滿,如果再讓他知道你還有擁立西法的念頭,到時候可不是一個警告就能結束的,你明白么?”“我當然明白。”蘇逝川一瞬不瞬地看向封塵,“但我想知道你的答案。”封塵覺得難以置信:“我們怎么能依靠假設去做決定,更何況還是涉及帝國的問題,逝川,你到底怎么了?”“我只要你的答案。”蘇逝川態度堅持,“你是效忠帝國,還是效忠西塞?”“好,我回答你。”封塵選擇了讓步,“我們跟聯盟的戰局一觸即發,現在我們默認陛下已經一只腳踏進了棺材,在這個前提下,洛茵帝國經受不起再來一次‘皇儲遇刺’的打擊了,這是顯而易見的。”“我誓死效忠帝國,這一點毋庸置疑,現在即將坐上那個位置的人是西塞,那么我就會擁護他,替他鎮守洛茵帝國的防線。”“難道你不是這樣?”封塵的嗓音軟化下來,“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們的信仰不一樣了?”“我保證我們的信仰一致,從未更改,也絕對不會更改。”蘇逝川重新端起酒杯,跟封塵擱在桌面上杯子輕輕碰在一起,“我們還是喝酒吧,難得出來,就別被這些瑣碎的假設壞了興致。”封塵緩慢點了點頭,說:“喝酒我不反對,但是在這以前,還有件事得確定一下。”他按住蘇逝川舉杯的手,引導他把酒杯放回桌上,“西塞交給你的任務,我幫你完成。”蘇逝川極不明顯地一怔,心里大為感動,同時也充滿了矛盾——這才是他約見封塵的目的,但經過剛才的一番爭論,他理所當然地認為兩人之間已經出現了罅隙,本來就是相互熟識的兩個人,他會懷疑是早就能預見到的,蘇逝川很難說服他,本來已經放棄了那個計劃。結果封塵終歸是封塵,跟信仰和大義相比,他始終還是把朋友放在了更高一些的位置。當然,這或許也是出于信任,他察覺到了他對西塞的不忠,卻不信他會不忠于洛茵帝國。“我們合作,不然不好向西塞解釋。”蘇逝川說。“其實這項任務,他最關心的只會是結果。”封塵道,“我幫你雖然違背了本意,但知道目的達到,他順利登基,剩下的也不會太過深究,反倒是你——”邊說,他邊執起酒杯,主動碰上蘇逝川那杯,“有些罪名不能背負,即使是懷疑也不可以。”握住水晶杯的五指不覺扣緊,蘇逝川靠回沙發背上,進門以來頭一次放松下來:“謝謝。”“別客氣。”封塵臉上重新顯出笑意,“你今天才告訴我,說實話,我特別不滿意。”“下次不敢了,”蘇逝川也笑了,故意喚了聲,“師兄。”封塵被這個稱呼討好了,兩人很有默契地各自忽略掉先前的不愉快,像很多年前一樣,在條件簡陋的酒館單間,喝著完全不入流的劣質酒,相互調侃,卻不會再暢想未來——因為他們已經踏上了截然不同的路,只待分叉口的到來,不說再見,直接分道揚鑣。經過今晚,蘇逝川是再也猜不透了封塵的想法,曾經的熟悉仿佛一夜消失,只剩下兩副相識的皮囊,包裹著全然不同的心。天亮時分,小單間的地面上滾了十多個空酒瓶,沉船酒館的酒雖然差,但高度數的酒精含量卻是真的。兩人或多或少都有點不清醒,勉強確定了時間,便各自起身,準備離開。封塵逐一佩戴好面罩、手套,最后提上兜帽,蘇逝川靠在落滿塔灰的墻壁上,笑著看他:“你也太謹慎了,怎么,還怕被外面的那些妓認出來么?”“我又沒嫖過,認出來又怎么了?”封塵覺得頭疼,按住額角用力揉了揉,“不過這地方說出去了不好聽,要我說你也得注意,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了,來這里還這么隨便。”蘇逝川忍不住輕笑出聲,道:“如果說當了皇導師就沒有了約朋友喝酒的自由,那我就不要這頭銜了,誰愛當誰當。”封塵走過去,把他從墻上拉起來,半扶半抱地夾在懷里:“別胡說。”蘇逝川看樣子是喝多了,雙頰泛著層淺淺的緋紅,身子綿軟,剛一離開墻就歪頭枕在了封塵肩上,喃喃道:“我開不了車,你就在這兒開個房,把我扔進去,等睡醒了我再回家。”“把你留下我怕你被人睡了。”封塵說。蘇逝川:“……”“開玩笑,”蘇逝川側頭看他,“只有我睡別人的份好么?!”“是是是你睡別人,”封上將教養優秀,絕對不跟醉鬼計較,“皇導師攻氣十足,我等著你睡了西塞那天。”蘇逝川:“???”“別說話了啊,要出去了。”封塵拍拍他的臉,溫聲提醒。蘇逝川“唔”了一聲,合上眼睛,看上去快睡著了。就在這時,對門傳來門響,封塵不想跟亂七八糟的人打上照面,已經握住門把的手當即停了下來。他耐心等了一會兒,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這才推開單間的門,扶著蘇逝川走了出去。然而好巧不巧,對面的門這時候又開了。剛剛打發走兩個男妓,麥克格雷一臉縱欲過度的疲倦,一邊打哈欠一邊拉好鹿皮大衣,一抬頭,正看見一個捂得嚴嚴實實的男人冷眼注視著自己——當然,十三區魚龍混雜,打扮多奇怪的人都有,單純不愿意露臉實在算不上多稀奇。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男人摟著的那個人。沉船酒館的走廊逼仄狹窄,對門距離不過一米,雙方出來也就是前后腳的時間差,站得這么近,星盜先生想不看見都不行。他這晚上也被灌了不少酒,眼睛對焦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