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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炯炯有神,身體舒展,雙手合十置于胸前,不一會兒,眼眶泛紅,隱隱有淚光閃過:“我的愛人!”海二少高聲道。嗓音有一些沙啞,但是情緒卻十分激動。“死神雖然吸干了你甜蜜的氣息,卻沒有力量摧毀你的美麗!”海二少扭頭看向莊大少,莊大少卻被那雙眼睛給吸引,仿佛真切感到了那樣的痛楚和心碎,于是一時間沒有緩過神來。海二少慢慢朝自己走來,然后伸出雙手,用力握住了自己的臂膀……“莊大少!我三娘就這樣!天天在屋里演這段,什么死啊死的,又說什么永恒不變。還流眼淚,你給的書里究竟寫的是什么?那位羅公子和那位朱小姐在書里也是那樣說話的嗎?”莊大少一時無言。他眼前這位年輕的公子,自他回國以來,總是能聽見鎮上的人對海二少的負面評價,從前在他心里,這人不過是一個住在隔壁的紈绔,所以不甚在意,面對他不時充滿惡意的“挑釁”,莊大少也全都是泰然處之。可這段時間,海二少這人在他面前竟鮮活了起來,一舉一動帶著些稚氣,連原本的土氣,都顯得有些可愛。海二少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孫孝萍的“反常”之處,下人這時端著蛋糕上來了。莊大少清了清嗓子,這是他第一次在海二少面前不那么冷靜、游刃有余,現在他的腦子里,全是海二少心碎的聲音,和略微泛紅的眼睛。“吃塊蛋糕吧。”海二少點點頭,認真地吃了起來。味道與上次吃的一樣,不過環境不同,不再像餓死鬼投胎般吃得粗暴,而是一口糕點一口茶,學起了莊大少平日的樣子。海二少不開口的時候顯得尤為乖巧,他皮膚生的白,五官也好看,每天穿得講究,完全是富家小公子的樣子。只是感情上很不“檢點”,仿佛立志萬花從中逍遙一生似的,讓莊大少想到這一點覺得心煩氣躁。不過,前段時間出了這樣一件大事,海二少老實了很多,或許幡然醒悟,又或許是被海老爺和海大少狠狠教訓過,身邊再也沒有那些鶯鶯燕燕,也再也不敢往那些不干不凈的館子跑。如今不知為何,與自己親近起來,委實是越看越順眼,覺得這人可愛了起來。吃罷最后一口,海二少道:“密斯特莊,其實今天來,我還有一事相求。”莊大少回過神來:“請說。”“萬綿城過兩日就要有電車啦,我從未見過,想看得很,我想請你與我一起去。”莊大少喝了口茶。“好啊。”第19章手上拿著莊大少送的蛋糕,海二少哼著小曲兒走出了莊公館。他平日里是個頂講究的人,可不知為何,接受起莊大少的禮物來,沒有一絲困難。上次的咖啡豆,這次的蛋糕,海二少收的自然,從不假惺惺地推脫一番,在莊大少眼里,竟瞧出一些通透的可愛來。愛麗絲在海二少身后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心情好,本以為莊大少會把沒看過電車的他當作土包子,沒想到莊大少根本沒有鄙夷之意,海二少感到了真誠與平等,自然不再理會愛麗絲和阿猛之間的“不平等”,愛麗絲愛跟就讓它跟著罷,海二少自己也沒見過這兩種狗的串串長成什么樣呢!可愉快的心情持續不到五分鐘,前腳踏出莊公館,愛麗絲便被海公館的大動靜嚇得夾起尾巴,灰溜溜地扭回了自己家。只見平日里文文靜靜的四姨太神色慌張,手里拿著錢袋就沖出了家門。見到回家的海二少,匆忙跑上前道:“二少,快去醫館!請徐大夫過來!你三娘摔著尾椎骨了!”海二少當下著急,想也不想地把蛋糕遞給四姨太,轉身往醫館的方向跑,口中喊道:“四娘我馬上就去,那個蛋糕,你幫我留著啊!等我回來吃!”四姨太瞅了一眼蛋糕,有些疑惑,這孩子平日不是不喜歡吃甜食嗎,怎么今天特意買回家,還護起食來了……眼下也容不得她多想,又著快步走回海公館,照顧起了疼得哎呦叫的三姨太。海老爺坐在三姨太床邊,神色嚴肅:“孫孝萍,你讓我怎么說你!一把年紀了,湊什么西洋人的熱鬧!你平時發瘋,在家里演什么羅公子與朱小姐也就算了,你們唱戲的總愛不時來兩嗓子,我土,我不懂這些西洋喜劇,總把死啊愛啊放嘴邊,本來就不吉利!我想你在家里唱唱也就算了,誰知道你頭腦發熱,扯了這么長一塊花布做裙子!”三姨太嘴唇發白,顯然是沒從剛剛的驚嚇里緩過勁來,但聽見海老爺埋汰自己,尾椎骨再疼她也不樂意了,非要高聲回兩句。“海利發你懂個屁!這是人家西洋的樣式,流行得很,我是拿著高檔雜志特意找裁縫做的!就為了這本雜志,還是我求了王太太幾次,人家才愿意借給我的呢!”海老爺瞪大眼:“這能叫裙子嗎?我不懂?你穿上街去讓鎮上的人都看看!這叫裙子嗎?這就是一張餐桌,你就差沒往上放吃的了!”四姨太遞上安神湯,讓三姨太慢慢喝,又輕聲道:“三姐,這洋人的東西,我們總是不習慣的,若不是裙擺太長,你又看不清路,今天怎么會摔成這樣……”安神湯并不起作用,三姨太大口喝完,依舊怒氣沖沖。一是氣海利發土,什么都不懂,還敢取笑自己;二是氣這裙子委實折磨人,她好不容易定做了一身,剛穿上身,就被裙擺絆倒,傳出去肯定要笑死人。三姨太平生第一次覺得四姨太說得在理,順著她給的臺階下:“可不是,洋人的東西我用不慣!我看還是傳統的好,我現在就覺得,我們傳統女子的衣服,件件好看。”海老爺嘆氣:“我曉得你的意思了,過兩日等你好些,我讓鎮上的裁縫鋪來給你和老四各做兩身旗袍。”四姨太下意識地接話:“我衣服夠的,不用……”話還沒說完,便被三姨太恨鐵不成鋼的眼刀刮過,不敢再說下去了。“你不要我要,經此一事,我要下決心做個賢良淑德的婦女,從今日起,相夫教子,樣樣都要拿手。”三姨太看向海老爺:“當然,相夫這一項,可以不用做了,海利發蠢得像頭驢,相他只會減我壽命,兩個孩子也個頂個的好,我孫孝萍也沒什么可教的了。”說著又把目光投往正在和大夫確認藥單的玲佳小姐,眼里迸發出激進的光芒。“我們海家的寶貝孩子,可要從在肚子里就好好照料。”玲佳小姐覺得背后有一道炙熱的視線盯著自己,于是扭頭過來,正撞到三姨太臉上浮現宏圖壯志般的表情。“三娘可是找我有事?”三姨太笑而不語。“玲佳,我看你身子單薄,渾身上下也沒有二兩肥rou,從明日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