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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這才像被抽走了渾身氣力一樣,陡然軟到在地上。六神無主,備受打擊的賈家銘過了好一陣才勉強安靜下來,撐著站起來,給自己倒了幾杯水喝下去,他的手抖得厲害,拿不穩茶杯,最后索性放下,自己坐在桌旁,抬手狼狽地擦了擦眼淚,逼迫自己鎮定下來。他將朱振梁告知的消息細細整理出來。賈府滿門獲罪,已經打入天牢,但還沒有被處決。獲罪的緣由,是因為賈惜福牽涉到刺殺皇帝的事件中。而他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賈妍。而賈妍,她不僅沒死,更不像自己以前所以為的那么單純,她并非被賈惜福逼迫才淪落到那般隱姓埋名的地步,而是她原本就別有目的。賈妍,是謝永林之女。賈家銘反反復復將這句話念了一遍又一遍。謝永林是什么人?別人或許只以為他是那等卑劣之人故而被皇帝獲罪,但是受過陳閣老幾年教導心智也比一般人敏銳一些的賈家銘知道,若非讓皇帝恨到恨不得將他五馬分尸的人,皇帝絕對不會將謝永林的丑事搬到臺面上,更不可能在定罪旨意中的坦言自己失察之罪。如果不是謝永林做了什么無可挽回的大罪觸及了皇帝的底線,皇帝至多治他死罪或是罷官,不會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老臣死的這么不光彩,死后還要遭受萬民唾棄。他雖然不知道謝永林到底犯下什么樣的罪過,但此人決計不簡單。而賈妍是他的女兒,賈妍也明知道自己的生父是何人,卻仍以孤女的身份進入賈府,成為賈府的養女,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布局。賈家銘不知道這個布局之人是什么目的,但他深知,賈妍擁有能夠殺入皇帝寢宮的死士,這件事本身就足夠說明,賈妍的身份只怕不清白。一夕之間,從前籠罩在他眼前的迷霧被人撥開,他仍舊看不明白這些人的底細,卻已經充分明白了他們的下場。犯下刺殺皇帝的大罪,他們,全都沒有活路了。這是事實讓賈家銘無法承受。畢竟血脈相連,他們如今瀕死,賈家銘如何能夠置身事外冷靜旁觀?他又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惶恐之后才想起來,原來他們已經同賈府分離開來,他現在是張家的人,他的母親也不在賈府受株連的女眷當中。他與母親,與賈家在官府戶籍、在大靖律法上,已經是完全不相干的人了。賈家銘無聲痛哭,這一刻他真的很痛,他想,為什么他是特別的呢。他不想獨自承受,無法接受他們就要死去,他甚至在想,加入他不曾被逐出賈府,是否就不要承受這樣的折磨,索性一死百了,就不會痛,就不會怕,更不會恨。秦奚偷偷摸摸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他凄惶無助的模樣。“十一?你怎么了?”他嚇得趕緊上前來,看到賈家銘臉上一臉狼狽的淚痕更是大吃一驚。他原本就是聽說賈家銘被帶到帥帳后失魂落魄地回來不知是否犯了什么錯事讓主帥教訓了,才尋思著過來看看,沒想到事態竟然會如此嚴重。賈家銘抬頭看他,已經干涸的眼眶突然又涌出淚水來。他抱緊秦奚,像在尋找在這世間唯一的依靠一樣,他痛哭出聲,那些害怕、那些痛恨好似在這一刻全部崩潰了。秦奚手足無措,只能笨手笨腳地回抱住他,笨拙地安慰:“你別哭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是誰,我打死他給你出氣!你別哭……十一,你哭吧哭吧,別忍著,哎,這到底是怎么了,你還是哭吧,忍著太難受了。”他拍著賈家銘的背,低頭看他憋著聲不哭的樣子反而更難受,也不敢勸他別哭了。這一日,賈家銘哭得睡過去。秦奚守了一會兒,就去領將那里請了假。他們的領將正是新調來的田益,見他滿臉著急,想著朱定北臨走前托付他照看他二人,便也就應允了。到了深夜,賈家銘才醒來。他眼睛腫的睜不開,瞇著眼隱約看到趴在床頭睡著的秦奚。一場發泄之后,他的情緒已經慢慢平靜下來,他抬手碰了碰秦奚,想要確認是否是自己的幻覺。原本就警醒的秦奚一下子醒來,見他沒有再哭大大地松了一口氣。他摸了摸賈家銘的臉,問他頭疼不疼,見賈家銘搖頭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他了然地起身給他倒水。哭了這么久,就是水做的也得口干舌燥。賈家銘輕聲道:“秦奚……我爹他們,下獄要被問斬了。”哐當一聲,秦奚的手一顫,茶杯掉落在桌上。第259章長生吃醋收到老爹的回信,朱定北不由慶幸當初賈家銘義無反顧跟隨秦奚前往北境新軍的決定。如果此時他在洛京活的話,哪怕他已經在賈府除籍,以他的性格也無法對賈惜福父子的遭遇坐視不理。也幸好他是在新軍中任建軍一職,否則若他像以往那些狀元郎走仕途的話,也不免要受到賈家的罪名牽連,輕者名聲遭損,重者仕途盡毀。傷痛仍是難免的,但愿他能夠撐過這一關吧。朱定北看著信箋燃盡,心中默道。這一夜,寧衡并沒有潛入他房中,他此時正在護國寺內。前日傳來消息,說太后娘娘染病,于情于理,他都該去探望。而且,慧清大師這兩年在外監督挖掘的金銀礦石現已封山,全數運抵洛京,數目不小,寧衡也借機親自去過個目。一場風波過后,洛京看起來比以往更平靜。似乎是被賈惜福的叛君之罪而打擊,賈家下獄后不過幾日,皇帝便病了一場,將政務交給二皇子霖王殿下以及五皇子圳王殿下打理,自己在太醫的遺囑下閉宮修養了整整半個月才重新臨朝。他病愈后寧衡去見過他一面,回來說皇帝頭生華發,整個人看起來老了不少。當時古朝安也在一旁看書,聞言沒有什么表示,見朱定北擔心自己也只是嘆了一聲微笑道:“都過去了。”不管是恨,還是早已模糊不堪的情意,都已經云淡風輕。或許還有一點恨在吧,但他已經不為這個人所動,是好也罷,是歹也罷,如今他已經徹底放下梁三少的過往,只是一個平凡人,一個希望老母親希望親友平安順遂別無他求的平凡人,僅此而已。朱定北私底下和寧衡喟嘆他的堅強和心胸,寧衡卻皺眉道:“長生,我不希望你像他,我也不會讓你變成第二個梁三少。”那種看破紅塵的淡雅,內力滿是傷疤,不過時間過去多久都不可能痊愈。古朝安只是學會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