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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道:“賈惜福也不是蠢笨之輩,雖然他自己犯了事,但決計不至于拖累賈府旁系也同他一起背君叛國。皇帝想必從他的口供中確定了這一點。再者說,涼州官吏補缺一事尚未齊備,現在中書令又獲罪,再開罪下去,皇帝手邊都沒有幾個可用的人手了。皇帝有分寸,不會以為一己私憤就導致吏治不穩朝綱震蕩。”老侯爺摸了摸胡須,也贊同地點頭。他道:“不過皇帝這一次也真是夠雷厲風行的,一個招呼也不打,一道圣旨也沒下,就把堂堂中書令的府衙給抄了。你們是沒看到,賈府的夫人們一個個哭天搶地,那三個小娃娃被帶走的時候,嘖嘖,哭得可慘。”“這是他們的命。”朱定北淡漠道。當年,他們不也是這樣嗎?何況,賈惜福的罪行在前,他們身上流著賈惜福的血就朱定北無法獨善其身。而他們朱家滿門,含冤而死,誰又能給他們一個交代,誰又會可憐他們?他早已心腸冷硬,不會同情這些命該如此的人。老侯爺和古朝安愣了一下,前者擺擺手說:“我也就是隨口一說。”他并非指責什么,只是人老嘍,看到那骨rou分離的場面難免有所觸動。但他也不至于就糊涂了,同情誰也不會同情謀逆之人。朱定北道:“我看皇帝把他們打入天牢也沒有處置的旨意下來,看來是準備留他們一段時間另有用處。阿爺,咱們還是過自己的日子,這些事與鎮北侯府無關,您不必理會。”老侯爺點了點頭,說道:“你秦阿爺今日還同我提起要七月開頭就要請辭的事情,在這多事之秋,此時恐怕要延后了。”朱定北想了想,卻是道:“阿爺,你便同秦阿爺說道說道,讓他按他原本的打算行事。”“這卻是為何?”皇帝最近想必焦頭爛額,誰不是夾緊尾巴做人,這時候禁軍統領想甩手不干,不是給皇帝添堵嗎?朱定北道:“現在不管是禁軍還是御林軍,皇帝陛下恐怕都不能像以前一樣信任。秦阿爺請辭,正好給皇帝送上一個借口,讓他好好整頓禁軍內部安插他自己的人手,如此,是給皇帝幫了一個大忙了。”就算秦大統領不提,想必皇帝也要提點他了吧。第258章賈下獄賈府落獄一事如同狂風過境,在洛京轟轟烈烈了一場,陡然又消散開,留下一片冷清的殘局。百官越發琢磨不透皇帝陛下了,在賈府入獄的第二日早朝上,皇帝宣詔了賈惜福的罪行。百官錯愕,怎么也想不到,月前在皇帝陛下寢宮行刺的竟然是前中書令賈惜福的人!皇帝陛下如此盛怒將賈惜福滿門打入天牢,想必已經拿到實證。但很奇怪,在把他們關入天牢之后,皇帝像是忘了這些重犯一樣,沒有任何處置的旨意下達刑部。刑部尚書忐忑不安,幾次想提起,都被他咽了回去。同朝重臣看在眼里,無不對他致以同情,那么一個燙手的山芋丟在手里卻不能撒手,也是難為李尚書了。賈惜福獲罪三日之后,遠在鮮卑的朱振梁也獲悉了消息。沉思片刻,他想起兒子信中的委托,便命人去新軍營中將監軍賈家銘請入帥帳。“見過主帥。”賈家銘很奇怪主帥怎么會召見他一個小小的新軍監軍,等他行了一個軍禮,朱振梁大步上前將他扶了起來,嘆聲道:“十一不必多禮,你與長生是摯友,自然同我的晚輩一般,現在沒有外人在,你若不嫌棄便喊我一聲叔父吧。”賈家銘從善如流,但目光卻越發疑惑,聰穎如他已經隱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朱振梁雖然不知道該怎么將這個噩耗告訴他,但想了想還是單刀直入道:“今日我接到京城來的消息,上面說,因賈惜福行刺皇帝陛下,被查到實證,皇帝陛下震怒,下令滿門收押,女眷就地扣押。你生父和兄長他們已被打入天牢。”賈家銘臉上溫潤的笑容陡然消失,他睜大了眼睛僵在原地,好半晌才明白朱振梁說的是什么意思,臉上的血色慢慢退了干凈。他捏緊顫抖的手指,不敢置信地問道:“他、他們……死了嗎?”朱振梁搖了搖頭,“傳來消息的時候,陛下并沒有處斬他們的旨意。”這對于賈家銘來說算不上一個好消息,行刺皇帝是多大的罪名,就算現在沒被抄斬,但也逃不過一死。賈家銘滿臉蒼白,他猶自不能相信:“怎么會這樣,我父親他一向……怎么會這樣?”賈惜福雖然對他而言不是一個好父親,但在他的印象中,對方一直是一個忠君的好臣子。昔日在府中,他對出仕的兄長總是拳拳告誡,不許他們作jian犯科,喝令他們忠君愛國。這樣一個人,怎么會刺殺皇帝陛下?怎么可能會犯下這么大的罪行?說賈惜福是擬錯了旨意,甚至假傳圣旨,他都可以相信,但刺殺皇帝?不可能……不應該啊!朱振梁有些不忍心,將他扶著坐下,給他倒了一杯水壓驚,而后道:“長生還托人給我送來一封密信。信上說長信侯爺獲悉,行刺殺之事的并不是你生父本人,而是一個名叫賈妍的女子——”“什么?!”賈家銘失聲叫道,他霍地站起來,滿臉倉惶,“不可能,不可能!我、我阿姐她不是已經……”她不是已經死在良月庵的大火之中了嗎?原來她沒有死?原來她還一直在父親身邊?怎么可能!怎么會這樣……他反復地問自己,賈妍的消息比賈府獲罪更讓他難以接受。朱振梁只好讓他冷靜一點,繼續道:“事情究竟如何我并不清楚,不過長生信上有言,說是那賈妍并不是孤女,她是前段時間被皇帝陛下問罪的謝永林的女兒,她不忿于謝永林之死和罪名,帶著死士刺殺皇帝,而賈惜福給她行了一些方便。皇帝陛下查獲之后,當面質問賈惜福,他無言申辯,這才讓皇帝陛下一怒之下抄了賈府。”賈妍?謝永林?賈家銘腦中嗡嗡作響,好一陣都沒辦法集中精神思考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虛弱地朝朱振梁笑笑道:“多謝叔父告知,我……我想回去想一想。”朱振梁畢竟和他沒有相處過,這種生身父兄都要被殺的禍事也不知道能勸他什么,只好依言道:“那我派人送你回去。你自己……多保重自己,千萬不要做傻事。如果有什么要幫忙的,你只管來找我,叔父一定會為你辦到。”賈家銘惶然落淚,倉促地點了點頭,竟都想不起要謝他。等回到自己的廖舍中,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