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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那一片挨著皇家園林,管道修得妥帖,路上車馬也不是很顛簸,朱定北和樓家兄弟騎馬走了一陣,日頭爬高起來便曬得很,樓尚書便掀簾子喊他們進來。樓安寧嬌生慣養早巴不得上車呢,當下趕緊招呼著朱定北和兄長下馬。樓尚書行居簡樸,平常也不用人伺候左右,是以除了馬夫和兩個護衛沒有待奴仆。他親自給孩子們擰了布,才要先遞給朱定北就被熱的不行的樓安寧搶過去貼在臉上清涼。“你這孩子。”語氣里滿是縱容。樓安康懂事,給朱定北擰了布巾遞上去才顧得上自己。樓尚書在一邊說笑:“長生在北疆長大,軍械器物熟悉,這農用器具怕是沒見過多少吧?”朱定北也不害臊,點頭承認。上輩子他就對農事所知甚少,遇到軍需糧草要就地征收的時候才和那些農戶打過交道,不過征用事宜軍中都有章程,不用他親自下到田里。鮮卑府軍中有戰事繁多,不像別的駐軍還有軍營農田,士兵們閑暇時還要下地耕種。可以說他沒有插過一根秧苗的人。“那是該好好去看看。都說黎民天下,咱們看不到那么遠,但總歸要活個明白,不能連自己吃的是什么,穿的從哪來來的都不清楚。”聽樓尚書教訓的話,朱定北連聲應是。樓安寧遞給朱定北一個“又來了”的眼神,樓安康覷他一眼被他打了個鬼臉。趁著路上空閑,樓尚書又拿出一疊圖稿來,正是水龍車的圖形,上面各處大小各個部件都標識得一清二楚。樓尚書耐心地和他們解說水龍車用途和運作,兩個孫兒聽得十分認真,朱定北也凝神聽,沒察覺時間的流逝,只覺不一會兒就到了田莊。將樓尚書扶下馬車,樓安寧一蹦一跳地對朱定北道:“咱們先去看水龍車,等到午間在農舍吃飯。我以前來過一次,雖然吃的沒有家里好,不過這里的野菜城里可沒有呢,長生待會兒也得嘗一嘗才行,清爽可口,可好吃了。”朱定北笑話他:“你就記著吃了。”“這還能忘了不成。”他可一點都不覺得羞愧。六月的郊外蟲鳴鳥叫,土路被曬得guntang,也沒有樹蔭遮陽,難得的是入目皆是青綠的稻禾,依山傍水并不讓人覺得煩躁。“長生,快看,就在那里!”樓安寧拉著朱定北,指著一處。其實那水龍車在平坦的稻田里異常醒目,水流從輪上滾動水聲嘩啦嘩啦想不注意都難。不過樓安寧孩子心性,急著獻寶才不管別人發現沒發現。樓安寧打頭跑上田埂。稻田中的稻禾已經比孩子們的膝蓋高,田里水流充沛養的它們精神飽滿地站直。井形田埂窄長,不少地方因為過于濕潤都有些松動,走起來想不沾一腳泥都不行。樓安康怕樓安寧胡鬧跟在他身后,跟著是朱定北,樓尚書殿后。他正讓樓安寧小心點,眼睛正往兩邊青蔥稻田看,冷不防樓安寧回過頭來朝他大叫一聲!樓安康沒防備嚇了一跳,差點歪倒進水田。要不是朱定北在后面抓住他,這下丟人可就丟大了。“哈哈哈!”樓安寧見乖就跑,氣的樓安康顧不上兄長風范在后面窮追猛打,兄弟兩鬧起來好幾次都險些掉進水田里去。樓尚書在后面閑閑地叮囑:“別壓死了稻禾。”也不管前面鬧瘋了的兩個聽見沒聽見。朱定北見了也笑,快步跟在他們身后。溪流在稻田的一側,走近水龍車前,飛濺的水汽迎面而來。樓安寧舒服地叫了一聲,要是不樓安康攔著還想往前湊把這甘露淋上一淋。水龍車很高,朱定北后仰著脖子才能看到頂,被抽上來的水流打著白花,木頭轉動的聲音與拍打的水聲相得益彰。樓安康對他說:“這臺水龍車搭上竹子能將水引得很遠,你看路邊另一頭的稻田都靠它澆灌,這樣就不怕引水麻煩了。我聽阿爺說,那頭農田還開了個口子多余的水從那里流出去,成了一條小河,那頭的農戶現在喝水就用的那條河里的水呢。”樓尚書正在檢查水龍車,一邊還和趕來的佃戶了解水龍車的使用情況。樓安寧在旁邊聽了一會兒,耐不住寂寞地湊會朱定北身邊來,同他說道:“長生,咱們秋天的時候再過來吧。那時候這里就變成一片黃色啦,咱們可以來和他們一起收割。還有你看這個長得有點像水仙草的東西,它叫石蒜,秋天收稻谷的時候它開紅色的花可好看啦。”朱定北道:“北邊的地干旱,沒有這么多水。我記得那里的稻谷不需要澆灌這么多水。”他覺得新鮮。樓安康道:“我也聽阿爺說過,不過鮮卑府種稻谷不好,玉米高粱還有麥子就不用那么多水。”朱定北點頭,平州一代稻谷生的十分喜人,但再往內陸便很少有人能吃到稻谷了。樓安寧大聲道:“等把水龍車帶過去,那他們就不怕沒有水用啦。”兩人聽得失笑,也不管他的孩子話。樓尚書說完了正事,又帶著孩子們脫了鞋襪扎高褲腿下水田里親自感受稻谷的長勢情況。淌水田的感覺對朱定北來說很有意思,樓安寧彎腰摸了一把,找了一個大螺子塞到他手里說:“我去歲來的時候就吃過,可好吃呢。”樓安康見了直笑,說:“長生,阿寧的一番心意你可要收好嘍。”朱定北看著手里吐著“舌頭”的螺螄,只好笑納了。第44章長生中毒是日,朱定北幾人在佃戶家里吃了午飯,有歇了晌,與農戶家的孩子上小山上掏了許多寶貝才意猶未盡地離開。沒成想,回城的路上遇上了燁王府的車馬,馬夫連忙避開讓道。燁王不趕路,聽說是工部尚書樓家的車架,便下來打了個招呼,問了兩句,燁王笑道:“樓尚書休沐日還往農田看顧水龍車,實在盡忠職守,為父皇分憂解難。燁深感慚愧。”樓尚書忙稱不敢當。燁王轉頭一看兩個一模一樣的乖順孩子,又瞧了眼有點眼生的孩子,逗他們道:“去歲還見了這兩個小娃娃,當時可活潑地緊。怎么今日倒是老鼠見了貓似得,還和小王客氣上了?”樓安寧頭皮一緊。自那夜在花街搞出笑話之后,他可怕見了這位燁王,見他提起上次見面生怕他在樓尚書面前說出他的英雄事跡,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