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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阿公?”鮮卑府那么一大爛攤子不說,那是人住的地方嗎?要吃的沒有,要穿的沒有,更可怕的是冬天尤其的長,冰雪覆蓋,呵氣成冰,他阿公的身體怎么受得了?樓安康道:“不可能的,你阿公是青龍閣老,系正一品官職位同侯爵,州牧是二品官,陛下要是派你阿公過去,不就是貶官嗎?陛下選誰也不會委屈陳閣老的。”“就是呀,秦奚你別閑cao心了。現在天氣暖還好,等天冷了鮮卑那里怎么能養老,陛下敢這么做,別人看見了還不要說他……那什么嘛,肯定不會的。”樓安寧拍了拍秦奚的肩膀。秦奚聽了才松了一口氣。賈家銘見狀笑了笑,又對朱定北道:“長生你別擔心,大家都會平安順利的。”朱定北捏了捏他的臉,“十一這么說了,那肯定是這樣不會差了。”他笑起來,“你們都注意著點,回家對長輩也不要瞎放炮,免得挨揍。”四人都點頭答應了,朱定北回頭看了眼寧衡,見他也朝自己點頭,不由取笑:“你跟著湊什么熱鬧呢。”傍晚下學的時候外面又下起了雨,六人道別后急忙忙上了各自的馬車。寧衡拉住朱定北,把他往自己的馬車上帶,朱定北對水生擺了擺手,吩咐他上自家馬車別穿著蓑衣騎馬。進了馬車,朱定北不客氣地把鞋子脫了爬小榻上去。洛京六月多疾雨,來勢洶洶,雖然打了傘,但從學堂一路到門口鞋子都濕透了。寧衡拿了干布巾遞給他,又給他倒了一碗茶。朱定北鼻子靈,一聞味道就叫道:“不是吧?這才走幾步路頭發都沒濕一下,你真當我是體弱多病還是怎么著?”那是朱定北最不愛喝的姜茶味道。“有備無患。”寧衡不看他的臉色,把姜茶遞給他。朱定北瞪大眼睛看了他一會兒,見他不接招,氣憤地把擦了腳的布巾往他臉上丟,見丟了正著才哼哼聲把姜茶接過來。寧衡也給自己擦了腳,坐到他身邊,說道:“長生,你覺得皇上會讓誰接任這個位置?”“你也覺得皇上會舍棄司馬御棋?”朱定北問得急,差點咬了舌頭。寧衡怔了下,疑惑地看著他,仿佛不明白一向聰明的他會有這個疑問:“大勢所趨,司馬御棋已經是廢棋,自然會被舍棄。”朱定北眉頭一擰,在考慮這件事的可能性。貞元皇帝有多器重司馬御棋他是看在眼里的,要說皇帝因為這一次司馬御棋辦事不利就將他棄之不用,朱定北怎么都不相信。前世鮮卑難道就沒亂嗎?司馬御棋再有能耐,他的所作所為也瞞不了天子耳目。可見前世貞元皇帝對司馬御棋的作為,和鮮卑府官員的隱私和行事都心里有數。既然上一次他容忍了這些罪行,甚至給了司馬御棋更重的寵信,這一次也不會是例外。他之前聽賈家銘分析只是驚訝,但此時寧衡這般篤定,倒讓他有些意動。寧衡不知他在想什么,看了他一會兒見他不說話,便低聲道:“你可知道皇上執政二十一年,還當廷仗責過誰?”“誰?”朱定北忙問。寧衡搖了搖頭。“從無一人。”“咦?”寧衡見朱定北驚訝,更壓低聲音道:“先帝脾氣比當今急躁一些,被他當廷仗責的朝臣不計其數。還曾經在早朝上仗殺了當時的一位刑部主司。”見朱定北挨過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寧衡忍不住心里一軟,抬手摸了摸他的頭。話音一頓,那頭發上并不如他所說的一根都沒有沾水,反而濕了一大塊,他又探身在暗格里取了一塊干凈的布巾出來,給他擦頭發上的水。朱定北嫌棄他婆婆mama,小題大做,搶過布巾自己胡亂擦拭,嘴上催促道:“快說,快說!”寧衡無奈,只好說道:“那位主司之所以惹得龍顏大怒,就是因為當時還年少的陛下十分交好的伴讀家里獲罪,滿門株連下獄。陛下求情無果,便一意孤行拿捏那位刑部主司讓他放人。陛下當年雖然年紀小,但先帝也是疼愛有加,而且手段又比一般人狠絕逼得那主司就范,果然幫他把人弄了出來。”“紙包不住火,問斬行刑的時候還是被人指出那個伴讀不是本人。先帝查出真相,但念在陛下年少沖動的份上沒有重罰他,那為伴讀也早遠盾不知蹤影,于是便問罪了那位主司。沒想到,那位主司當場竟點出陛下來,先帝大怒,仗殺了他保全陛下的名譽。”“陛下脾性和先帝肖似,但自那以后或許是心有愧疚,對廷仗很是避諱。司馬御棋是第一個,可見陛下心中惱怒到將忌諱都拋之腦后的程度。陛下是個說一不二的人,這三十仗打下去,司馬御棋若不受懲到底,豈不讓陛下這個心病更重?”朱定北眨了眨眼睛,理了下思緒,道:“這么說來,司馬御棋沒有翻身的可能了?”寧衡搖了搖頭。“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你到底什么意思,給個痛快話行嗎!”朱定北惱了。寧衡忙道:“司馬御棋不死就還有翻身的余地,但鮮卑府的事陛下是絕對不可能再讓他沾手。”朱定北正要松一口氣,沒呼出口又憋了回去,神色不愉道:“他還可以翻身……這一次我朱家和他是徹底撕破了臉,往后他要是再得勢,我恐怕要睡不好覺了。”想到這里,朱定北幾乎斷定司馬御棋可以全身而退了。貞元皇帝這陣急火過去,就會想到司馬御棋的種種好處。尤其是,留著他,日后就多了一個制衡朱家的籌碼,或者說,對付朱家的前鋒將軍。這么好用的人,貞元皇帝怎么會舍得他去死呢?寧衡聽到最后一句,眸光一閃。他不動聲色地接過朱定北閑置一旁的布巾,重新給朱定北擦拭被打濕的頭發,輕聲對他說道:“你會睡好覺的。”“唔?”寧衡低頭看了他一眼,微笑,“否則就真的長不高了。”“——滾!爺一定會長成七尺男兒!”寧衡忍俊不禁,朱定北看他笑臉十分刺眼,沒好氣地踹了他一腳。馬車到了長信侯府就停下來,寧衡下車吩咐道:“我讓孫必勝送你回府,我先走一步。”孫必勝就是太后派給寧衡駕車的馬夫,必勝是他的表字寧衡本不該稱呼,奈何他本人執意如此。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