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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夫子重重哼了一聲,“短短一夜你如何能謄抄五十遍弟子規?分明是請了槍手哄騙于我。”朱定北翻了一個白眼,“公道自在人心。夫子若有實證但說無妨,可無憑無據污蔑于我,弟子可不能任你一張嘴點是非黑白。”他不客氣地轉身就走,朱少帥可從不會平白受這種鳥氣。再過一日到國子學,便聽說講學黃品書典的言夫子被門砸傷。告知他消息的樓安寧幸災樂禍,“該他命中有此一劫。瞧瞧他平日對我們作威作福的模樣,也不知哪路神仙路過發了善心,這下可算少見他幾面嘍。”神仙·朱微微一笑,沒有說明他昨日走的時候在門上動的細微手腳。寧衡看了他一眼,眼神示意他干得不錯,矜持的朱定北干笑兩聲,拒不承認。到了月末休沐的前一天下午,國子學也有固定項目:騎射大賽。大靖文武并重。自降服鮮卑之后,大靖上下振奮,武學一時更是興盛,在洛京儒生眾多的地方,武學的盛事也越來越頻繁。講學也有射箭比賽,但那都是小打小鬧,他們更愿意摩肩擦踵守著進學和大學的師兄們看他們在馬上射箭。更重要的是,每月這個時候,瓊山那邊的女學子們也會過來一睹學子的風采。大靖禮儀也有言男女之防,婚配尤其看重媒妁,但對女子的束縛卻并不嚴苛。富庶的縣城皆設有專門的女學便可看出,若是女子足不出戶,朱定北的娘親也不能跟隨朱振梁到邊疆了。往上兩代大靖皇帝,朝廷更出過政令明言寡婦可以再嫁,也正是因此,民間的風氣才漸漸開放起來。秦奚很是期待,撞鐘聲才響起,拔腿就到大學校場占地盤,連午膳都不用了。朱定北取笑他:“你那桿小槍又不好使,你往這湊什么熱鬧?”秦家雖駐守上京多年,但到底師出軍營,這種葷話也是打小聽著長大,兩人扎堆說起話來往往葷素不忌。正咬著朱定北帶來的餡餅狼吞虎咽的秦奚也不跟他計較,一邊往嘴里塞東西,眼睛還沒停下到處亂飄。把嘴里的東西都吞下去,一抹嘴說道:“我爹說了,使不了也得多看看,要是看中了就把人定下來,下手要快才不會被人搶了。”朱定北抽了抽嘴角。一旁的賈家銘也不知道聽沒聽懂,一雙眼睛在熙熙攘攘的學子們身上梭巡,要是看見自家兄長的身影馬上換一個方向,也不知是看新鮮還是找人。說話的功夫,前去與族兄打了招呼的樓家兄弟也朝三人走來。秦奚往另一個方向看,登時瞪大眼睛。他拉扯朱定北,后者看去,竟見素來冷淡的寧衡身邊竟然跟著三個女孩。那三個女孩或動如脫兔,或靜若處子,身量最高的那個抓著寧衡的袖子,遇到新鮮的東西就要看上半晌,走走停停間也不見反寧衡有半點不耐煩。秦奚頂了頂朱定北的胸口,附耳道:“寧衡兄艷福不淺啊,嘖嘖,當真是真人不露相,海水不可斗量。”朱定北見寧衡不知怎么皺起眉頭,也覺得新鮮,回道:“成語用得不錯。下次書典考試你若是不會,就把你能想起來的成語全部寫上去,我看即使是言夫子,都舍不得不給你丙等。”“去去,提這個多晦氣。”兩人嬉鬧起來,一人比他們快一步迎上前,卻是一直東張西望的賈家銘。“見過六公主。”他靦腆地笑,先有模有樣地對牽著寧衡袖子的高挑女子作揖行禮,又分別對一身桃紅和一身湖藍的女孩行禮道:“表妹,景寧meimei。”他表妹柳菲菲笑嘻嘻的,“你個小正經,想問你jiejie的去處嗎?”賈家銘害羞地點頭,柳菲菲看著有趣,故意道:“你給我什么好處呀,不然我可不白白告訴你。”“這……”賈家銘急了,看他滿臉通紅,柳菲菲掩唇直笑。一旁高景寧睨了她一眼,盡可著老實人欺負,溫言對賈家銘說道:“別聽她胡說,賈妍jiejie今日與夫子論琴,沒有過來呢。”賈家銘哦了一聲,可見十分低落。柳菲菲奇道:“你這是什么樣子。你jiejie回家便看到了,少看幾眼還要了你的命不成。哎呀,你這樣,你日后的小娘子可要吃醋了。”說著她又忍不住笑起來。高景寧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當真什么話都敢當著外男的面胡咧咧。賈家銘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耳朵。他對柳菲菲可是敬謝不敏,要不是今日沒尋見jiejie,他也不想湊上來讓她取笑。朱定北等人也行了禮,他看了賈家銘一眼。從前從未聽說賈家還有一個女兒。要知道他對賈家之所以記憶如此之深,全賴當朝中書令火力夠猛,連連生了十二個孩子全是兒子,比坐擁后宮的貞元皇帝都能耐。不知是他孤陋寡聞,還是那女子后來出了什么意外……寧衡打斷了他的沉思。被拉了手,朱定北奇怪地看了寧衡,見他沒開口的意思又沒有別的表示,索性不管他。倒是六公主對他很感興趣,“我從未見過你。”她輕描淡寫地看了寧衡拉著朱定北的手一眼,興味一笑,“表哥,這是你的新朋友?”秦奚心想,難道自己便見過這位金枝玉葉?可看著朱定北白嫩嫩漂亮臉蛋,不由心中嘆服:老爹說的沒錯,這世上女子都膚淺。他繼續張羅起自己的終身大事,也不管這邊打什么秋千了。介紹了身份,六公主訝異:“你是父皇新封的鎮北侯世孫?你長得這么白呀?”朱定北:“……”也不知這位千金是在誰口中聽說過他,也不好反駁,只好道:“洛京水土養人。”“我生長在京里,怎么這水土就這么偏心你——”“慧寧。”寧衡淡淡打斷,雖沒有表示,六公主也知道自己惹他不快了,不情不愿地閉了嘴。六公主是宮中陳妃所生。因陳妃常伴太后左右,所以六公主出生后也格外得貞元皇帝和太后看重,出生后除了排行而得的潔字為名,又被賜字,封慧寧公主。太后寧氏出生長信侯府,后來因諸多變故府中人丁凋零,最后竟只剩下寧衡一脈香火,擔心他長不大便時常接到宮中小住。是以六公主才喊他一聲表哥,在眾姐妹中與他多一分親厚。朱定北倒是不介意,笑著接著道:“我初回京中時,祖母生怕飲食上克了水土,我吃了兩三個月的清粥小菜,一晃神就變成了這副模樣。六公主若有興趣,或可一試,在下可不曾藏私。”至于這話中到底真情以告還是藏了什么禍心,可就不好說了。六公主哼了一聲,再要計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