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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安康兄弟果然一大早就上門來,身后還跟著兩個小尾巴:寧衡和秦奚。一進門三個孩子就左顧右盼,生怕漏看了什么。朱定北走在氣定神閑的寧衡身邊,嘲笑道:“娘喲喂。這仨羊崽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逛天庭呢,我家還藏了蟠桃不成。誒,秦奚,再摸我可得收銀子了。”他頂了頂寧衡的胸口,“你怎么也跟著瞎湊熱鬧?難道也想看看我爺爺手有沒有蒲扇大?”寧衡淺淺笑了一下,像在湖面漾開的一圈漣漪,雖然很快恢復如常,但也增添了兩分生動。朱定北看得出他心情不錯,插科打諢兩句,就快步上前,把走岔路的三個叫回來,往練武場去了。他爺爺的作息與從前保持一致,天不亮就會起來打拳,這個時間,應該會在院子里耍他最愛的那柄大刀。轉出角門,練武場才進入他們的視野,三個孩子就大驚小怪地倒吸一口涼氣。朱定北把他們拉到沒有危險的最佳觀看地點,看他們滿臉的贊嘆稀罕,臉上也是一片驕傲。老爺子和他一樣生在戰場上,長在戰場上,一生赫赫軍功可不是嘴皮子耍出來的。他原本也和老爺子有著一樣的人生,誰曾想,莊生一夢竟讓他……收斂心神,他也專注地看起阿爺練刀。從前老爺子便在軍中人稱朱大刀,一手刀法可為出神入化。他行軍大戰,大刀只為殺敵,所以出手沒有一點花樣,招招凌厲,最是干脆直中要害,快準狠三個字發揮無遺。離得這么遠,刀法的氣勁都還能夠感受到,更別說是沙場上長年累月浴血奮戰而生的氣勢。見他們呆了眼,朱定北一笑,抓了幾顆大小不一的石頭往前丟——只見離刀還有兩尺距離的石頭突然裂開,一顆不落,被刀氣劈開,跌落。“哇!”秦奚,樓安康,樓安寧異口同聲。老侯爺停下來,見了他們把刀遞給管家朱老三,接過布巾擦了擦汗,笑著走上前:“這是誰家的奶娃娃?一槍成雙,哎喲,真是好槍法。”他捏了捏雙胞胎的臉,一臉稀罕。見孫兒嫌棄的眼神才意識到不小心說劈了嘴,哈哈笑了兩聲,拍了拍眼巴巴地看著他的秦奚的腦袋,一臉正經慈愛地對朱定北道:“長生帶朋友回來吶,我讓老三給你準備好吃的,去玩吧。”在秦奚暈乎乎和雙胞胎激動非常的目送下,高大的元帥大人扛著大刀走了。“阿兄,元帥果然有山那么高。”“阿弟,元帥的腰有我們三個那么粗。”“元帥摸我的頭了……”“阿兄,元帥的臉果然是紅的。”“阿弟,元帥的毛是黑的,眼睛好大啊。”“元帥摸我的頭了!元帥摸我的頭了——”朱定北:“…——…”第5章騎射大賽朱定北從小的玩具和洛京的孩子大不相同。他匆忙回京,不指望那種情形下阿爺和老爹能記得給他捎上點小玩意,他那心思比碗口還粗的老娘更不做想。因此小伙伴們參觀下來,都對朱定北投以同情的目光。管家估摸著差不多了,吩咐人把茶點端上。在朱定北遠離的回廊石桌坐定,對于老元帥的“贊美”總算消停了,朱定北抹了抹不存在的冷汗,默默地給阿爺掬上一把同情淚。他們對于朱定北在塞外的生活十分好奇,朱定北撿了好玩的同他們說笑:什么夜狩,什么降服狼群,什么成群的駿馬還有剛出生的小馬駒,什么冰川里摸魚。諸如此類,憑借他那雙能把黑的忽悠成白的,死了也講活的嘴,三言兩語,秦奚和樓家兄弟恨不得立刻收拾包裹奔向塞外。又問鮮卑人和匈奴人的長相,問他們是不是茹生飲血。年幼的孩子似乎對這些充滿好奇,朱定北一一說明,談起色目人的時候,果然讓三個小鬼張著小嘴連連驚呼。待用了午膳,三個小鬼又要到侯府最神秘的兵器房“探險”,朱定北看連寧衡都興趣盎然,只好帶他們去了。管家親自守在門外,生怕他們一個不小心弄傷了自己。等到樓家兄弟和秦奚對武器的大和重量,換句式連連夸贊之后,幾人才意猶未盡地離開侯府。臨走,老侯爺特意遣管家送了他們每人一把小木刀。他看幾個孩子也喜歡,府里難得這樣熱鬧,又是孫兒的朋友,怎么也得有點表示。孩子們驚喜交加,秦奚尤甚,據說足足抱著睡了一個多月,才在秦大統領的勒令之下小心地收進藏寶箱中。這是后話,一日休沐過后,便是國子學月考。一張卷子,涵蓋所有學科,歷時兩個時辰。到了第二日發放卷宗,也沒有專門講解,答卷上該注意的地方,夫子都專門批注出。如果還有不明之處課下尋了夫子,也能得到解答。朱定北的答卷不出意料地布滿朱筆,上書一個中正鮮紅的丙字。后面的秦奚捂著自己的答卷探頭探腦,朱定北攻其不備轉頭看了一眼,發現上面寫著“丁”字,對于自己居然不是最末等很是詫異。秦奚顯然也看見他的考評,一下子蔫了。“你上面紅字比我還多,居然比我高一等。”他念了兩句,瞪著朱定北,最討厭背后偷偷用功的小伙伴了!他哼了一聲,也不知道和誰較勁,把卷宗塞進書簍里,沒精打采地低下頭。坐在朱定北右手邊的賈家銘擔心地看過來,朱定北一笑,“別管他。”他也把自己的卷宗收起來,對此并不在意。課間的時候,得了乙等的樓安康兄弟手拉手地嘲笑了丁等的秦奚一頓,這是兩兄弟的固定項目。蒙學的時候他們就在一處,據說某次兩人發揮失利比秦奚低了一等,熬出頭的秦小公子大肆炫耀了一番,從此便難逃兄弟二人的魔爪。到底是少年人,用過飯,秦奚又生龍活虎,與樓安寧嬉鬧起來。教授書典的言夫子這一次動了真火,兩個時辰的一堂課足足用了一個時辰挨個點名教育。對于“再世宰豬”他更是重點關照,朱定北都不知道是受了誰的遷怒,言夫子義憤填膺地恨鐵不成鋼,末了丟下一句:“把弟子規抄五十遍,明日送到我房里來!”“……”朱定北忍了。第二日交了抄寫的東西,言夫子很是懷疑,仔仔細細地對了筆跡,放下書稿道:“誠信乃立身之本,你竟欺騙蒙混師長,孺子不可教也!”朱定北瞠目:“弟子不明,還請夫子賜教。”“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