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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見我風流倜儻,滿腹經綸,實乃不世出的大才子,被我感動得涕泗橫流,當場賞我一處豪宅兩個別院,我還擔心沒地方去住嗎?”岑深知道他在滿嘴跑馬,而且還是厚顏無恥,玩上了自己前程和境況的跑馬,當即那些擔憂的心思一掃而光,他不想接他的話,冷著一張俏臉走了開。這一住就是十五天,前五天白謹枝沒事做,他也不溫習書本,整日地到隔壁去纏著岑深。岑深天生喜靜,沒事時便是書卷桐琴,偶爾看看窗外的星空夜景,對他的話是愛答不理。可是白謹枝絲毫沒有被岑深的冷性子挫敗,他就像是一團燃燒不絕的火焰,沒有人添柴扇風他也可以熊熊燃燒。每天拉著岑深出去他不應,白謹枝便端著了墩子坐到他身邊,兀自滔滔不絕地講起來,把民間的風俗習慣,各類奇聞趣事在他面前念叨,岑深雖然一般不應聲,但卻默默地在聽,心下暗嘆這個書生的見識和眼界,他還以為凡間的這些書生沉溺于四書五經,八股策論,每每求神拜佛時都是那么幾句“命遇伯樂,金榜題名”。每想到這次倒讓他遇到了個學識雜而廣的書生,一反讀書人那種清高儒雅的氣質不說,還精通八卦野史,談天說地,口燦蓮花!這么個有意思的讀書娃,他倒有點不忍心吸食他的魂魄了。不如留下他的命,讓他為凡間的學術界添一筆與眾不同的顏色。岑深突然有種起身告辭的沖動,他一路照顧他,還為他付了房錢,這些都是善舉,他沒有理由對這樣一個人下手。可是他突然想起了判官的那番話:看面相,此生應該是個風流成性而薄情寡義之人,多有桃花運,但在桃花開敗后又棄花而去,腳下踩著花的尸骨升至高位。思索之際,白謹枝正說得眉飛色舞,岑深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的臉龐,一雙桃花眼,兩只墨云眉,眼中春波無限,對著他泛著層層漣漪,確實是討人喜歡的模樣,但這個皮相會是那樣一副殘忍的心腸嗎?見面前的這個美人那么專注地盯著自己,白謹枝少有地有點不好意思,白凈的臉頰上染了些紅意,睫毛撲閃,垂了下眼眸。見他也會不好意思,岑深略感驚奇,打開了這一天都沒有開啟過的口,問道:“你應該是明日考試吧?”“是的,今日本來想著要告訴你的,結果一進來就給忘了,我這一走就是三天,吃住都在貢院里。生煙你一個人在這里住著不要怕,我已經給店伙計打過招呼了,你需要什么直接和他說便是。”岑深頷首,微微笑道:“我看你這幾天都沒有溫習,難免有些內容忘記了,不如在我跟前拜上一拜,興許我能保佑你高中!”這本是句玩笑話,但白謹枝竟然真的抖了抖衣衫,端端正正地立在岑深面前,雙手交疊恭敬地低腰垂頭,“希望面前這位看起來滿腹經綸的假才子能保佑我這個真正的才子金榜題名,一鳴驚人!”之后的九天都是考試,分為三場,一場三天,第一場經義,第二場表判,第三場策論,考生都統一在貢院的號舍中,監考嚴格,不得外出。岑深閑得無聊時,便乘著夜色飄至空中,隱了身子,飄到貢院上方去查看一番,他每次去時都見白謹枝在埋頭大睡,而其他考生是埋頭奮筆疾書。便不由地嘆了口氣,又乘風回到客棧。考完的第三天,白謹枝外出買當地的特有的豆餡年糕,回來時將包紙拆開,拿了一個給岑深,自己也拿了個吃起來,邊吃邊大呼過癮,吃完后抹了把嘴,輕描淡寫地來了句:“剛才出點心鋪子時看見榜單了,我中了會元,你這個假才子的保佑可真不賴呀!”岑深正在細嚼慢咽,一聽這話頓時愣住,以他那呼呼大睡的姿態,居然能拔得頭籌,難道真是沾了自己這文曲星的福氣?三天之后便是殿試,考試之前宮里派了內監親自上門交代考試事宜,白謹枝換下了那身洗得快發白的藍布衫,好歹打扮得像模像樣了些,還戴上了玉簪發冠,突然間生出了一身雅氣。以前也雅,不過帶著股窮酸味,不能久看,不然能酸掉牙去。這回岑深沒敢小覷這看似不靠譜的書生了,頗有些期待地在客棧中等待消息。不負他望,當天夜里,宮里傳來消息,圣上為一位才子所折服,他針對當今的科舉形式和考試內容侃侃而談,有褒有貶,不僅將以往數個朝代考試的題型和范圍加以比較,還預測了八股以后的發展,這一番引經據典下來,惹得當場的人都是嘆為觀止,于是龍心大悅,圣上當場點他為狀元,賜了翰林官的身份,認命為太子少師,輔助太師負責太子的教習工作。臨別時圣上又賜了個宅子那位才子,方便他每日上朝,就在出紫禁城不遠的九文巷。岑深倚著木欄聽完這一番號外,有點百感交集地搖了搖頭,沒想到這個窮書生嘴里跑的馬居然是匹深藏不露的千里馬。第4章鬼怪(4)住宅定下來之后,白謹枝當然是邀請身無分文的岑深到他的“寒舍”中去做做客。岑深本以為高中狀元喜得府邸之后,白謹枝應該會得意得要頭冒青煙,平日里就是那胸有成竹的模樣,隨時都走路帶飄,袖擺帶風,這回還不得飛起來可是當白謹枝敲門進他的房間,邀請他去做客時,卻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真誠和期待完全掩蓋了得意之色,仿佛在殿上大放光彩本就是他意料中的事,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面對著盛情邀請,岑深沒有理由拒絕,何況他還惦記著他的魂魄,還拭目以待他飛黃騰達以后會是怎樣的作為。他知道在凡界,人很容易不把人當人看,尤其是在為人上人的時候,俯視下去都是一群黑油油的頭顱,儼然成了舒適的墊腳石。他們二人一同乘坐馬車到了府邸,偌大的一個宅子,不出一天的時間就已經被丫鬟和小廝們打理出來了,連正房前的盆栽和荷花缸都擺放得恰到好處,步入二道門后撲面而來便是一陣花香。府內景致精巧而透著股靜謐,一草一石皆像是裝飾。但對于住慣了仙界天宮的岑深來說,他雖然覺得新奇,但多看幾眼便視為平常了。白謹枝看起來和岑深是一樣的反應,才邁步走進時,一路左看看右望望,贊嘆園藝師的巧奪天工,不過轉眼便看乏了,喚來丫鬟問廂房有沒有收拾完畢,要留給客人住。岑深聽他夠細心的,便開口問道:“兄臺你想留我多久”“你想留多久就留多久,我無親無故,一個人在京城孤獨得緊,正好你便留下來陪我吧。”岑深笑道:“若我留個十幾二十年,你可別惱我!”白謹枝帶他走進主室,收了傘,也笑了,“怎會,就怕生煙你耐不住,偷偷走了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