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歌聲。她已經(jīng)被歌聲投入水底，她已窒息。

    紅色的簾幕最終合上，而觀眾卻仿佛初驚醒般，獻上了熱烈的掌聲。

    「我在她的舞姿里聽到了歌聲，奧菲利亞沉入水中的畫面的每一秒都出現(xiàn)在我腦海。我甚至看到了魚兒親吻她的裙擺，游過她雪白的腳趾……」

    「真是令人心碎的舞蹈，對嗎（擤鼻涕聲）？」

    「這只是旁白歌者的勝利，那個神秘的歌唱者——！」

    不會有哪個成功的歌劇會比更富有爭議了，人們始終難以想象舞蹈可以在歌劇中成為重要的一筆——如果那樣的話，直接去排舞蹈劇就好了！

    可是現(xiàn)場的觀眾大多數(shù)都堅持認(rèn)為——那并不僅僅是舞蹈。

    你不能因為音符被寫在紙上，就認(rèn)為它沒有聲音。

    但是不管是褒是貶，人們記住了克里斯汀這個名字。

    *

    “小洛蒂，猜猜我是誰？”

    溫莎轉(zhuǎn)過頭，看到了一大束鮮花。成名后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擁有裝滿薔薇百合的梳妝間，可以收玫瑰收到手軟而不用負(fù)責(zé)，不過那并不包括勞爾-夏尼子爵的那份。

    “送給你，”勞爾將擋住臉的鮮花遞給溫莎，他還一本正經(jīng)地祈禱，“花神保佑，希望這次我能不被拒絕?！?/br>
    溫莎笑著接過了花束，將它擱在梳妝臺。

    雖然很多細(xì)節(jié)發(fā)生了變化，重要的劇情點似乎無法輕易改變。勞爾-夏尼成為了人民歌劇院的最大贊助人，而且他認(rèn)出了與他青梅竹馬的“克里斯汀”，并對她展開了追求。

    溫莎其實蠻喜歡勞爾的，帥氣小清新貴族，開朗會逗樂，是好友首選。不過她不想讓對方對她保有希望，所以在他死心之前都要和他保持距離。

    不過想到暗戀勞爾卻沒有勇氣接近他的羅拉，溫莎覺得自己也許可以稍微……

    “請給我點時間，容我準(zhǔn)備一下。”溫莎答應(yīng)了勞爾的邀請。

    “那真是太好了，我馬上去準(zhǔn)備馬車。”

    溫莎帶著勞拉一起出現(xiàn)在劇院門口的時候，勞爾雖然驚訝了一下，卻并沒有感到不悅，在將溫莎送上馬車后，同樣紳士地接待了羅拉，這讓溫莎對他的印象變得更為不錯。

    不過，雖然勞爾是個非常優(yōu)秀的青年，她還是更喜歡下顎寬一點的男人……嗯。

    因為配備的是兩人座馬車（為了和克里斯汀坐得近一點的私心安排），所以比預(yù)計多了一個人之后，馬車對于三個人便太小了。雖然擠一擠未必不可，但是對于勞爾這種紳士來說，讓女士受委屈顯然是十分不體面的事情。所以他干脆親自在外面駕車，就這樣馬車得得得地離開了劇院。

    而在遠(yuǎn)處看著這一幕得魅影，則放開了窗簾。

    他轉(zhuǎn)過身，面具遮擋了他的情緒。然而在向前走的時候，他突然拔出腰間的佩劍，狠狠地砍在一邊的墻上。

    ☆、歌劇魅影04

    第六幕

    公主的堂兄拉斐爾公爵，聽聞了公主的不幸，不遠(yuǎn)千里，前來尋找公主，希望能夠救她脫離獵人的追殺。

    這是一個英俊而高貴的青年——他有著純金般的頭發(fā)，圣騎士的氣概，他是如此儀表堂堂，又氣宇軒昂，何況對公主一往情深。

    他請求公主與他同回他的領(lǐng)地，這令野獸大發(fā)雷霆。

    “這狂妄而又愚蠢的年輕人

    是什么令他膽敢認(rèn)為

    擁有浮華外表和尊貴的地位

    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

    夜已頗深。

    夏尼的馬車停在人民歌劇院門外，在淺淡的路燈下略微有些蕭索。

    “……克里斯汀。”

    勞爾站在歌劇院大廳的入口處，本該目送女士遠(yuǎn)去的他，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羅拉有些勉強地笑了笑，還是放開了挽著溫莎的手，先行一人離開。溫莎聽到勞爾的靴子踩在大廳地面的聲音。

    “……我是認(rèn)真的，克里斯汀?！?/br>
    斗篷帽被摘下，溫莎在燈光中看到了勞爾溫潤又有點迷離的眼睛。

    “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想：是的，就是她，她就是小洛蒂，絕不會是其他任何人。只要你愿意，沒什么可以阻攔我們。我的父母一定也會很高興再見到你。”

    “我是說，我會帶你離開這個華麗的牢籠?！眲跔栁兆厣氖?，“當(dāng)然，你還是可以跳舞……以一種自由的方式。”

    “勞爾……”

    “沒有人能帶走她！她將永遠(yuǎn)呆在這座牢籠！無論怎樣厭憎，這里腐臭的淤爛的空氣將奪走她余生的每一秒鐘！”

    從大廳的四面?zhèn)鱽響嵟蛦〉乃缓稹?/br>
    “你是誰，你憑什么決定這一切？！”勞爾無所畏懼地向四方發(fā)問。

    “因為她屬于我！因為我是這里的主人！”

    “我不會讓你這么做——！”

    這個時候火炬的光忽然變得晃動起來，繼而一個接著一個熄滅下去，只留下最遠(yuǎn)一把火炬，像是粼粼鬼火縹緲著。一個彌長的陰影落在勞爾的背上，接著是一聲低沉的回答——

    “你會的，因為你必有一死?！?/br>
    ——一把漆黑的佩劍隨著那話語一起落下。

    “砰——”兩把劍撞擊在一起，隨即勞爾和魅影酣戰(zhàn)一處。劇烈的劍擊，時而會爆出星辰般的火花。光線十分暗淡，兩人的身影離開光線的焦距，變得越發(fā)模糊。雖然劍術(shù)不相上下，但是對于習(xí)慣了長期的地下生活的魅影來說，更加適應(yīng)這種昏聵的戰(zhàn)斗環(huán)境。

    勞爾很快就落了下風(fēng)。

    嗙——

    勞爾的劍脫手落在地上，他因為躲避魅影的刺擊而狼狽地摔在地上。魅影轉(zhuǎn)手橫向劃去，在勞爾的胸前劃出一道血痕。

    “住手——！”

    但是他并不打算停止這場戰(zhàn)斗，他踢開勞爾的劍，將這個年輕人逼得節(jié)節(jié)倒退，并提起劍準(zhǔn)備給他最后一擊。但是溫莎阻止了他，她站在勞爾面前，她脆弱的脖頸正擋在那漆黑的劍尖前。

    “讓開，克里斯汀……”

    他用冰冷的刺劍撫摸她的脖頸，“你不會想知道惹我生氣的后果……”

    “你要殺了我嗎？”溫莎道，“如果你準(zhǔn)備殺死勞爾，那就先殺了我吧?！?/br>
    那柄漆黑的劍顫了顫，險些割傷她的脖頸。

    “……這就是你的選擇？！”

    “不……”仿佛害怕聽到她的回答，他喃喃自語至嘶吼，“不……你并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詛咒這該死的命運吧！詛咒這怪物的愛……！”

    最后一把火炬熄滅，溫莎聽到刺劍入鞘的聲音，緊接著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強迫她跟著他向前走去。

    “克里斯汀——！”

    身后傳來勞爾的呼喚，然而在逐漸變遠(yuǎn)，并倏忽消失。

    墜落感。

    溫莎下意識緊緊摟住魅影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