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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即是沉默。硯禮將下巴擱在他肩窩,感受著對方胸膛的起伏。這個姿勢讓他瞧不見少爺?shù)谋砬椋挥X得承影扣著他的手臂太過用力,捏得他有點泛疼。他們就這樣相互擁抱著,硯禮湊在承影耳畔輕聲安撫,“沒事的少爺,老爺子還安好。”“嗯。”承影的聲音里帶了很重的鼻音,想來也難怪,今天這事兒,叫是誰碰上都冷靜不下來。承影自認不是個軟弱的人,可那一刻,當(dāng)父親在自己面前暈倒,他心里竟生出了一絲害怕。這連日來發(fā)生了太多的事,對整個夏家而言,都是致命的打擊。要不是連續(xù)的幾起命案,他大概還自以為御華館有多么了不起,自己這少當(dāng)家又多么身手不凡,沒想到現(xiàn)在只不過是個躲在暗處的家伙,就可以把夏家摧毀如斯。原來生命,真的可以脆弱到不堪一擊。當(dāng)兩人的身影再度分開,承影拿手背抹了把臉,硯禮仔細地打量著那張臉,卻完全看不出他是否有哭過,即使有,淚痕也定在剛才被悄然拭去了,承影留給別人的永遠只有堅強的外殼,至于他的心,縱然是硯禮也不敢說自己有多了解。再回到老爺子的病房時,紀(jì)年正在那兒陪著,見他們回來,便小聲說道:“你倆回去吧,這兒有我陪著就行。”承影起初還想留下來,不料竟被紀(jì)年頂了一句,“你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都累成什么樣了?師父要是醒來看到你這副樣子,心里肯定也不好受。”言下,他一手搭著一人的肩,索性將承影和硯禮一塊兒推出了病房,“都回去睡吧,這里有我看著呢!”硯禮拉住承影的手,十指緊緊相扣,“少爺,我們回家吧?”承影長長呵出一口氣,總算不再堅持,“走吧。”他邁了兩步,忽然又停下腳步側(cè)過半身,紀(jì)年還站在門前,見他回頭,則又問道:“怎么了嗎?”承影搖搖頭,盡管感覺特別扭,但還是說了一聲“謝謝”。……這夜的御華館似乎格外安靜,整條長廊一個人都沒有。承影的步子很緩,等走到岔口,方才回過頭去徵詢硯禮,“今晚睡我那兒吧?”硯禮略微一愣,沒有過多的言語,只輕輕地點了點頭。忙了一晚承影也確實倦了,回房以后便將自己甩進沙發(fā),而后則不想再動半分。幸而硯禮懂得照顧人,先給他泡了杯茶壓驚,然后又去浴室放了一池的熱水,等全忙活完了才走出來,“少爺去泡個澡吧,這樣能舒服些。”承影閉著雙眼,明明聽到了硯禮的話,卻累得連眼皮都抬不起來,他覺得自己不該這么累,或許是心乏了。硯禮等了一會兒,不見承影有反應(yīng),于是蹲下身子,試探性地推了推,“少爺,您沒事吧?”這一回承影總算有了回應(yīng),“我這就去了。”他睜開眼,眸色太深,叫人完全看不透徹。從硯禮手中接過浴巾和內(nèi)褲,他抱著慢吞吞地走入浴室,每一步都邁得特別沉重。硯禮在外頭等著,平時承影泡個澡頂多也就半小時,這天進去了四十分鐘都沒見出來,多少讓人有些擔(dān)心,他走到門前敲了敲玻璃門,喚了一聲,“少爺。”浴室里沒有動靜,這一來硯禮就真急了,又跟著敲了兩下,可門后依然安靜得很。硯禮一慌,也顧不上任何,猛地將移門往邊上推,一使勁才發(fā)現(xiàn),浴室的門壓根就沒鎖,然而他才沖進去,卻被眼前的景色嚇了一跳,趕緊又背過身。承影躺在浴缸里,水面浮著厚厚一層泡沫,他的上半身露在外面,而左手則掛在浴缸邊緣垂下來,那模樣看著格外性感,實在是春色盎然。按理說承影的身體硯禮早都看遍了,可不知怎么的,這會兒瞧見如此一幕,仍是讓他雙頰不禁飛起紅暈。“抱歉,我這就出去。”只要確認了人沒事就好,硯禮剛想逃出浴室,竟被承影叫住,“硯禮,你過來。”硯禮還是羞得厲害,慢慢走到浴缸邊,卻不敢抬眼看承影,只好低著頭盯著自己腳尖,“少爺有什么吩咐?”承影的聲音軟綿綿的,聽著沒什么力道,“陪我說說話。”硯禮心知今晚承影心情很糟,他要是有什么要求,自己便盡量滿足。浴室的角落有一張小木椅,是硯禮之前給小滋洗澡用的,他走過去將椅子搬到浴缸邊,坐下來握住承影的手,“少爺想說什么呢?”承影想了很久,最終卻說:“我也不知道。”他看向硯禮,目光很是迷茫,而后又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抓緊了那只手,就像抓著一根救命稻草。硯禮被他這一舉驚到,連忙問道:“少爺,你怎么了?”“我……我冷。”原本承影就泡在熱水里,是不應(yīng)該叫冷的,可硯禮看他整個人都哆嗦了,情急之下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唯有扶起承影,將池子里的水放掉,打開花灑把水溫調(diào)得偏燙些,再對著承影的身體猛沖。硯禮身上的衣服全被打濕,他脫了拖鞋站到浴缸里,就那樣抱著承影有些困難地維持著兩人的平衡,直到感覺懷里的人不再發(fā)抖了,才拿了塊大浴巾將他包裹著,扛在肩上背了出去。承影迷迷糊糊間還有點意識,心想從來不知道硯禮居然能有那么大的力氣,想著想著便又糊涂了,再清醒時已不曉得是過了幾分鐘還是幾個鐘頭。屋里的窗簾拉著,房間很暗,但能夠看清床邊趴著一人。承影一動,硯禮立刻就醒了過來,“少爺你醒了?我給你倒水服藥。”“我怎么了?”承影覺得腦袋沉,看硯禮的身影都有疊影,待目光漸漸聚攏,才發(fā)現(xiàn)這里并不是他的臥室,瞧布置倒像是病房。硯禮一邊忙活,一邊回他說:“少爺昨晚發(fā)高燒,我半夜帶你來醫(yī)院掛了急診,醫(yī)生說還好送得及時,不然很有可能會燒壞神經(jīng)。”“哦。”承影應(yīng)了一聲,全然不記得這些事,想來自己當(dāng)時一定燒得神志不清,“大概是太累了。”他眼皮很沉,仿佛怎么都睡不醒,那時腦海中隱約閃過個念頭,他還沒來得及捕捉,眼前又是一陣暈眩。“別太累著了,吃過藥再躺會兒。”硯禮端著水杯坐到床邊,給承影遞了兩片退燒藥,服侍他吞下。那藥吃后又犯困,承影本還想跟硯禮說聲感謝,結(jié)果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再睜開眼時燒已退,頭也不疼了,自己這一睡足足有十幾個小時,跟吃了安眠藥似的,他想到這里忽而一怔,隨即拾回睡前腦中一閃而過的那個念頭,他一下子從床上蹦起來,大喊道:“硯禮!硯禮!”硯禮才去洗手間,回來就聽少爺喊自己,趕緊走過去,“少爺什么事?”承影嗓音沙啞,語氣很急促,“你現(xiàn)在就回去,替我到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