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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坷,對身外榮辱乃至生死都已不太看重,不過傷心小高離去,兩人到底不得見最后一面,又為大哥失蹤,生死未卜而憂心忡忡。傷懷無處排遣,她便時時獨自坐于湖邊,秋風簌簌中,看波光粼粼。那日她正看得出神,李銘從樹上倒掛下來,差點沒把長樂的魂兒嚇掉。來不及驚叫出口,李銘已然近身捂住她的嘴,小聲道:“噓,別吵!仔細聽我說,明日無論發生任何怪異詭譎之事,你都千萬不要驚慌失措,定記得冷靜再冷靜……哎喲!”長樂毫不客氣地在李銘虎口處狠狠一咬,李銘哀叫一聲,不由松開了手,怒目瞪著長樂。“你……你是男子?”長樂倒抽口冷氣,連退了兩步。李銘大驚失色,他怎么也想不到,長樂自那日慘遭折磨之后,已成驚弓之鳥,對男子猶為警覺,內宦亦能令她周身不適。無論李銘生得如何羞花閉月,偽裝得似足少女,但與生俱來的陽氣卻是怎么都掩飾不住,他見長樂竟然識破了男兒真身,心中發急,面色頓沉,眼露兇光,唇微開而露齒,俊逸之貌剎那猙獰可怖。長樂在殺氣騰騰中趔趄著連連退后,卻忘了是置身湖畔,驀地腳下一空,眼見著便要墜入湖中。說時遲那時快,李銘一個箭步,閃至長樂跟前,手臂一伸一托,把長樂整個人提起,凌空而過,足足離湖邊七八尺遠才將她放下。脫離險關的長樂驚魂未定,茫然望向李銘,李銘自己亦面露困惑,倉惶地瞥眼長樂,縱身而去。如今長樂將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訴趙讓,趙讓聽完,尚不及發話,就有內侍匆匆入內,跪地報道:“皇后娘娘駕到!”作者有話要說:嗚嗚嗚,好想要存稿……第61章第六十章、第六十章、既然頂著荒唐可笑的“貴妃”身份,趙讓禮當跪迎,只是情勢至今,心境大變,能屈能伸這一招再爐火純青,他也不愿過于委曲求全——面見謝皇后,僅是單腿半跪。卻萬萬想不到,謝皇后屏退左右,命將大門緊閉,便向著趙讓直直跪下,摘后冠置地,俯首長拜。趙讓大驚,欲上前將謝皇后扶起,又顧慮男女有別,不好造次,要喚入內臣宮女,此景此情委實駭人,后宮人最是嘴碎,趙讓已有領教,誹言謗語,實難消受。這般思量,令趙讓不知所措、左右為難,口中勸著,也做出挽扶之態,腳步卻絲毫不動。他暗自苦笑,這倒是仿佛宰相的“禮絕百僚”,對文武百官的跪拜謁見,只略伸手,虛晃而成免禮姿態,然換作貴妃待皇后,怕難免要成禮崩樂壞的罪證。謝皇后不為趙讓之言所動,久伏于地,卻不開言。趙讓見狀,無奈道:“皇后娘娘,您如有令于臣,直言便是。帝后為主,而臣為仆,況男女授受不親,臣請斗膽,或請入娘娘那位貼身老宮人,或……將門打開。”他已留意到謝皇后適才摘下的后冠,九龍四鳳,與尋常便服相差甚遠,一身穿戴是逢謁廟、助祭等宮中大事之時才用上的盛裝禮服。雖是不明所以,但顯見這謝皇后不請自來,且這般隆而重之,定是有事請托,只不過趙讓一時想不明白會是何事。話已說出,謝皇后仍是不為所動,趙讓輕嘆,舉步至門邊,正要伸手推開,謝皇后終是啞著聲道:“且慢……”她緩緩地站起,轉向趙讓,那頂后冠仍在她腳下,她卻仿佛渾然未覺,雙目血紅,一對大眼中倒干涸若枯井,神色漠然,面上雖脂粉薄施,反襯得了無生氣。趙讓不由皺眉,之前覲見謝皇后時,這年輕女子飛揚跋扈,縱使面臨生死關頭,心驚膽寒之際仍極力維持自身尊貴,怎么時日不長,此人如何便形容枯槁、狀似一敗涂地?謝皇后對長樂的所作所為,令趙讓并不能油然而生憐憫,但他也不禁好奇。伸手開門后,趙讓命守候待命的兩邊內臣和宮女全部散開到丈余處,這才轉身向謝皇后道:“娘娘請上座。娘娘行此折損臣下陽壽的大禮,可否告知緣由?”謝皇后一動不動,她目不轉睛地看著趙讓,似笑非笑,聲嘶如寒鴉:“趙將軍,你殺謝吾、開罪我父親的原因,你我都清楚,就是為了那蠻夷小姑娘?!?/br>趙讓聽謝皇后再提此事,更是摸不清她的意圖,微微一笑,并不回答。“你別多心,”謝皇后長長一嘆,茫然視前,難辨喜怒哀樂,“將軍那日殺我心愛的內侍,替妹出頭,至今日憶起,猶覺震撼。若太子能有將軍一半神勇,可不知多好。”“娘娘!”聽謝皇后話漸逾規,趙讓略提了聲警誡,幸好正殿空曠,當無人偷聽,否則趙讓怕又要無端惹身腥。謝皇后聞言,終是將不知散至何處的目光重投于趙讓身上,一笑凄然:“將軍別怕,我此來確是有事相托?!?/br>她話到此處,察覺趙讓眉頭輕皺,似有不屑之色,頓時難以接口,喉間哽塞,連長入數口大氣,強笑道:“趙將軍,妾自知罪孽深重,也不求饒恕——”趙讓平靜地打斷道:“娘娘,您無需在臣面前卑躬屈膝,明人不說暗話,您開口就是。”謝皇后怔然,再看趙讓自始至終面不改色,目光沉穩,本不住下沉墜落、近乎癲狂的心情竟也稍稍恢復了正常,她定了定神,向趙讓一頷首,到上席三屏風榻處端坐,面上添了些血色,再開口時,聲音也不似之前喑啞生澀:“將軍也請坐吧?!?/br>趙讓并不推辭,在下首坐定,謝皇后又道:“我只求將軍一事,請將軍看在陛下敬重您的份上,將太子視如己出,縱使太子今后難登大位,也望將軍無論如何,保住他這一脈皇嗣。”這個請托非同小可,便是趙讓也大感意外!他一時不語,留意著謝皇后神色,但那六宮之主表情惶惶,眉眼耷然,目中凝珠,雙唇緊繃,似強忍哭泣,兩手交攏藏匿于袖中,上身卻微作前傾,焦慮而不得不強自掩飾之態,全不像作偽。“這……”趙讓苦笑,他試探著道,“太子是陛下如今唯一的血胤,已封作東宮,娘娘這些話,從何說起?”謝皇后默然了良久,又從榻上站起,緩步到之前遺落后冠處,彎腰將它拾起,擱在屏風榻上,轉向趙讓,正色道:“明人不說暗話,我既要將太子,也是吾兒的一條命托付于將軍,于情于理,確是當把事情來龍去脈向將軍交代?!?/br>她稍一停,神色肅然:“在此之前,請將軍穩坐莫動,我為過往之事,向將軍謝罪?!?/br>話音未落謝皇后便緩緩向趙讓再次跪下,正欲俯首,趙讓慌忙起身,一聲嘆息:“皇后娘娘請起,殿外小人眾多,窺探此情再信口開河,你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