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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紅活計,偷偷交給有權(quán)出宮辦事的老內(nèi)侍,托其四處小心售賣,得些散錢,以供開銷及內(nèi)府索賄。莫非她與大哥都要成為這樣身不由己之人么?那承賢宮小心翼翼的相知相約,相互扶持的人可怎么辦?想到如蒙寵幸,日后便與那人咫尺天涯,長樂泫然欲泣。正心亂如麻之際,忽感身子被人輕輕推搖,她猛然回神,見太后與皇帝四目齊盯向她,眼神俱是詫異,心下一慌,手勁竟隨之一懈,所端的酒壺即刻傾倒,玉液瓊漿流瀉而出,灑上裙裾,她更是驚慌失措,雙手抖得吃不住玉壺之重,酒壺頓時摔落在地,壺嘴應(yīng)聲而斷。場中霎時靜寂一片,宮女們不敢稍動,長樂面白如紙,跪地茫然,似因過驚而喪了神智。皇帝一怔之后沉聲道:“都愣著干什么?還不速速清理?”言罷起身,親自上前將長樂拉起,碰觸之下只覺少女嬌軀顫抖若篩糠,低頭再見她臉上血色全無,更不禁皺眉。太后也恰在此時發(fā)話:“長樂,你這一身狼狽也不成樣子,趕緊下去吧。”長樂微弱應(yīng)了聲“是”,向太后與皇帝各拜一禮,方始退下。她才換好衣裙,依然驚魂未定,旁邊要好姐妹正安慰著她大難不死,已然另有宮女進(jìn)來通報,道皇帝正在泰安宮中的玲瓏堂歇息,吩咐她過去服侍。長樂聽旨不由倒抽口冷氣,整個人幾乎癱軟,她六神無主地拉住傳旨宮女的手,目中盈淚,顫聲道:“怎么辦?萬一,萬一……”宮女自也有羊車望幸,盼能有朝一日選侍君王側(cè)之人,但也不乏像長樂這般苦熬深宮歲月,只求平安無事,年長出宮另嫁者,這宮女年近雙十,此時雖不知長樂緣何這般驚恐,卻也體諒地好言寬懷道:“你別怕,陛下只是歇著在榻上讀書,這到底是太后宮中,縱要你雨露承恩……也總要有避諱吧。”“但明是太后……”長樂脫口,話到一半凄然閉嘴,無言地跟在宮女身后,前往玲瓏堂伺候。果然皇帝斜倚軟榻,以手支案,聚精會神地看書,長樂無聲入內(nèi),悄立一邊,靜候了有半盞茶的功夫,她漸漸平復(fù)了狂亂的心跳,呼吸勻和下來,此時方聽得皇帝淡淡一聲:“朕從未責(zé)罰過你吧,你為何如此害怕?”長樂連忙下跪請罪,皇帝輕笑:“不必這般拘束。你在泰安宮是不是過得不好?有人欺負(fù)你,讓你受了委屈?”他語氣輕柔隨意,長樂訝然,卻仍不敢抬頭,直到皇帝直言要她起來,她才默默站到旁邊,猜疑不定,畏縮不前。皇帝的笑聲再次揚起,不無揶揄:“靜篤自命勇武,meimei卻是膽小如鼠么,莫非,你真是生肖屬鼠,嗯?你哥哥該是肖虎,對不?”長樂聽皇帝提及兄長,心下更是緊張,生怕真因自己的怯弱而墮了趙讓的威名,連忙挺胸仰頭,認(rèn)真響亮地應(yīng)道:“陛下,奴婢屬兔,并不是屬鼠。”“兔子啊,”皇帝忍俊不禁,朗聲大笑道,“兔子膽子也小,并無大錯。也好,女娃娃還是不作宵小鼠輩為妙。”見皇帝平易近人,出言取樂,與當(dāng)日靜華宮印象相差甚遠(yuǎn),長樂疑惑中倒也放下心來,賠笑到皇帝斂容,坐起身問:“長樂,你見我如兔子見老虎,總得有理由吧?你若在太后身邊不得安生,我便將你送回你哥哥身邊去,你無需怕我,有話直說,我還能與你計較?”這番話說得長樂又驚又喜,她自是盼著能回承賢宮與兄長高正相聚,只是話不敢直言,兩腮卻終于有了些許紅潤之色,然則想起慧海的話語,心中又是一抽,她向皇帝跪道:“陛下,太后仁心厚德,奴婢不曾受任何委屈。”正自低頭苦思當(dāng)如何開口,忽覺下頜一緊,竟是皇帝伸手托她抬頭,長樂腦中霎時空白,驚叫一聲,倉惶后退,手腳并用地爬開閃躲到門邊,涕泗交加。皇帝雖眉頭緊鎖,卻不上前,相隔數(shù)尺向長樂道:“你既是靜篤的meimei,我又怎會對你怎樣?是太后跟你說了什么?”長樂驚魂甫定,冷靜下來羞愧難當(dāng),重新跪定,聽皇帝直言相詢,忍了羞恥囁嚅:“老娘娘命奴婢伺……伺候陛下……”太后雖不與她明講,但待她自是不同,兼之慧海旁敲側(cè)擊,長樂再癡愚也能明白,然這正是她寢食不安的噩夢,一想到還要遭受如巨鳥尖喙直搗體內(nèi)的酷刑,長樂便幾欲作嘔。皇帝聽長樂艱難吐字,已然明了,失笑道:“太后要你侍寢?”說完竟似自覺有趣,悶笑起來,長樂看得失神無語,臉色時青時白,半晌皇帝才忍笑道:“原來你是為此事才這般懼怕我,你大可放心,我還想在你哥哥面前留條命在。”長樂又是一怔,皇帝這語氣與大哥談及兩人關(guān)系時又明顯不同,見皇帝笑意盎然,她提氣壯膽,替大哥發(fā)問:“陛下您……是不是待過一陣,便將大哥放出宮去,助他與妻兒團(tuán)聚?”皇帝聞言笑意盡消,打量長樂,奇聲問道:“這話你是聽誰說起?你哥哥?”長樂察言觀色,忙搖頭支吾道:“不是,大哥從未提過。”“長樂,”皇帝含笑指著軟塌邊的胡床,令她坐下,柔聲道,“你哥哥名為我的妃子,實則意氣相投,納他入宮確是為了掩人耳目,你且告訴我,是不是你哥哥跟你明說了?”“不是明說,”長樂思忖再三,她見皇帝始終和和氣氣,未有半分為難于她,反復(fù)琢磨,莫若將事情講明,苦求皇帝開恩,她邊偷瞅著皇帝神情,邊道,“只是大哥時常思念妻兒,時與奴婢談及稚兒幼女的趣事,只是每到末處,總會臉露悲容。奴婢還曾見大哥把玩一朵珠花牡丹,想來是大哥心愛之人的物件……”她剛頓了話語,就聽皇帝淡然笑催:“你說下去。”長樂小心仔細(xì)地揣摩,不覺皇帝有任何異樣之處,便接道:“奴婢……奴婢曾問起大哥此事,大哥含糊帶過,之后卻忽有一日與奴婢說起,定不會留奴婢獨自在宮中……奴婢細(xì)問之下,大哥不肯多言,只言陛下圣明仁德,天恩浩蕩,必會妥善安置奴婢兄妹……”“還有呢?你大哥是不是要帶你回南越?”皇帝語氣神態(tài)仍是溫柔可親,長樂已然搖頭,否認(rèn)道:“這倒從未提過,即便大哥要回去,奴婢是不愿的!若非那些南越蠻夷……”皇帝略一沉吟,笑道:“你哥哥可曾與你說起,我會何時放你們兄妹離開?”“陛下?”這個問題提得莫名,長樂臉上起了驚疑之色,皇帝見狀展顏一笑:“將你安排在泰安宮,便是要借機(jī)送你們出去,你哥哥沒有提及?”“有,大哥一心要我離宮,確曾說過陛下的周到之處。”長樂紅了臉,鼓足平生之勇,“陛下,若您放奴婢兄妹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