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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塵,血債總要人償。如果形勢截然相反,李朗再行忍了他的膽大妄為,前塵往事便只當黃粱一夢,他不再糾結,不再自困,余生便將皇帝作呵護憐愛之人,他會將李朗視作唯一,不變不改,絕無動搖。主意打定后的動手之初,他原是涌出許多嘲弄奚落的話語,欲在強行求歡之際羞辱李朗,自打歸降以來種種難言的無奈憤懣,要在只此一回臣服皇帝的豪賭中宣泄個痛快淋漓。然事到臨頭,仍是不忍。李朗未能壓住的眼淚,令趙讓心中明白,此番塵埃落定,他是再無掙扎逃避之念,就由身下這人將自己俘虜去,明是自己征服,實則潰不成軍一敗涂地。將佩玉交予李朗時,換了心境的趙讓油然而生起憐惜,默然自嘲,果然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眼淚柔弱之征,本是世間最無用之物,然正是此柔,挫得去鐵石心腸。而李朗聞知趙讓內侍身亡一事,愣神之后,臉色驟變,陰晴不定中用力握住趙讓的手,冷冷道:“真以為我不敢對他們如何!”見趙讓閉目現哀傷之色,李朗又不以為然地道:“你無需太難過,這也不是你的錯。再說,那小黃門在主謀找上他的時候便注定要死了。即便他狠心殺了你,莫說我要追究,謀事者為了滅口,他也必死無疑。”趙讓看向李朗,搖頭輕聲:“人存僥幸,況且他要下毒,多的是機會。那主謀當是威逼利誘兼用,他……總是因我而死。”李朗不語,稍許釋然輕嘆一聲,“到底是我疏忽,竟不曾想到防備這一手,累了你傷心。”趙讓默默淺笑,輕輕拍拍李朗手臂,他果然不曾看錯這遇事自省的皇帝。然李朗回以的笑意卻是惆悵失落:“你今日冒然行事,還是要借此得我之力,是不是?”當時兩人已略作穿戴,在床榻上并肩相挨,趙讓坦然一笑:“是我愚鈍無能,不堪君王之用?”李朗搖頭嘆息:“絕無此事。你那萬言上書,我反復閱過,說來不怕你笑,初看甚而心生妒意,以你之才,確不該沒于無名?!彼麄阮^向趙讓,“改日金陵已定,我想巡幸南越,看看你治下的疆域,你意下如何?”趙讓溫和一笑,對道:“等君側肅清,再謀他事不遲?!?/br>將李朗頸上物歸原主的佩玉輕輕一挑,趙讓又道:“我確有私心,之前……也憂你不過心血來潮,貪圖新鮮,但……今日之事后,自會……如你所愿,僅容你一人而已,再無他人?!?/br>李朗沉默一陣,抓起趙讓的手道:“要我信你,告訴我你自立之因。齊震旭確在折子里詳細言明,當時出兵奪占閩郡,以及割據為王,全是那五溪蠻女的主意,你莫非還要告訴我,他是在欺君?”“大致屬實,”趙讓終于松口,開誠布公地談及往事,“只是你別用這鄙夷之稱指代她?!?/br>“怎么?你又要說她是你妻子?”李朗挑眉。趙讓神色稍轉黯然,微微一嘆:“她是我曾經的妻子,盟誓既已不在,惡言相向卻也不必,說到底,是我有負于她?!?/br>李朗語塞,悶了半晌,轉見趙讓眼中蘊著不加遮掩的關切,終也是無奈長嘆,苦笑道:“罷了,偏就是你!你給我說清當年之事,如有半分欺瞞,定不饒你。”“臣遵旨?!壁w讓輕笑,心中陰霾雖不曾一掃而空,卻也因著李朗多情的眉目,而減少了許多。作者有話要說:然后他們就開開心心地在一起了=。=(當然不可能)好想自我放縱來個神展開或者開新坑啊,嗚嗚嗚~第45章第四十四章、第四十四章、李朗倚于床頭,久候而不得趙讓開口一聲,那人正襟危坐于圓桌前,雙眉蹙起,兩眼直視,神情迷離,紋絲不動了半日,猶若入定老僧。“靜篤,”李朗暗嘆口氣,下了床來,徑直向趙讓,道:“今晚仍是月圓夜,不若你我到東湖蕩舟賞月對飲如何?僅你我二人?!?/br>趙讓似受驚而起,凝著李朗,柔了聲音道:“你真無事?”“死不了。”李朗冷哼,轉而苦笑,“我當真以為你是要與我了斷,還想這番受痛,便是還你多年前因救我而遭的鞭刑,從此兩清?!?/br>他說話間,手指輕撫上趙讓眼角舊日傷痕,輕輕一笑:“當時一定很疼?!?/br>趙讓微顫而閉目,良久開眼才道:“深更夜冷,湖上風寒,你要是受了涼可怎辦?莫如就在后苑,叫人點燈圍席好了?!?/br>李朗聽罷呆然不語,半晌才浩嘆著作拭淚狀:“靜篤,等你一聲關心,實在催人淚下,孤王老淚縱橫啊。”趙讓瞠目,繼而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既是趙讓好言相勸,李朗沒有不允之意,承賢宮眾內侍好一陣忙碌,在湖邊置席備酒,點火上燈,小半個時辰后,兩人才攜手坐定。將侍從隨扈驅趕到丈余外,李朗滿觴而笑:“這里前方是湖,地勢開闊,你不需擔心隔墻有耳吧?!?/br>趙讓一怔,向李朗感激一笑,雙手接過李朗的遞酒,緩緩道:“臣……適才并非不愿開口,而是不知該從何說起。陛下問及前塵往事,然此事卻與,與太上皇息息相關,臣是在斟酌如何開口。”“太上皇?”李朗微揚嘴角,“和他有什么關系?”“數年前太上皇欲過江北上,收復中原失土,曾有密旨于臣,令臣整備軍伍,率兵馳援?!壁w讓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李朗,李朗低頭抿酒,他才接道,“前來傳旨的特使,還送來太上皇親賜的禮物:一管造型別致、上雕‘卍’字的墨色玉簫?!?/br>說到此處時,趙讓又停了話語,沉吟中將杯中酒緩緩飲盡。李朗并不催促,見酒空杯,提壺再倒,兩人你來我往,對飲了有三四杯,趙讓才平淡地講起后續。他自幼得名師授藝,嫻熟簫技,得了此物自是愛不釋手,打算在當日宴請來使時吹奏助興,不料席至半途,他的王后卻率蠻夷兵士氣勢洶洶殺入,也不多話,拔劍便要結果來使。“臣那時不知發生何事,見王后——葉穎痛下殺手,大驚之下,自然也要出手回護來使……不料……”趙讓低頭一笑,“反而是為那來使一劍摜胸,差點命喪當場,也虧得那人學藝不精,方有臣僥幸死里逃生。”李朗與趙讓對視片刻,并不出聲,仍是默默地為趙讓斟酒。趙讓并不與之客氣,李朗滿酒,他便喝盡,直到李朗停手,他也將酒盅放下,繼續道:“傷勢雖不輕,所幸未曾傷及要害,然對方棋高一著,為防失手,已在劍鋒淬入奇毒。雙管齊下,臣仍是大難不死?!?/br>“李冼為何要對你痛下殺手?他想奪你兵權,也犯不上用行刺這等而下之的手段。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