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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告訴他屬意烈烈為下一任教主,唯恐他為烈烈擔心,只道:「不想做就不做了,這個教主,也沒什么了不起。」燕青陽雖然焦急,但對他淡然的態度也很是無可奈何。「卻不知青陽擺脫了回春訣后,有什么打算?」燕青陽呆了呆,他從未想過能夠擺脫得了回春訣。對他來說,他的一生總有一個枷鎖。以前是因為對玄冰的感情,然后是烈烈,再后來是回春訣。為了忘掉這段感情而有了烈烈,為了烈烈染了浸入骨髓的毒性,為了解毒而練回春訣。他以為這是一條獨行的線,注定孤苦而絕望的了此殘生,卻沒想到玄冰橫插一腳。沒聽到他回答,喬玄冰也不著急,柔聲道:「莫非青陽打算將回春訣練成,飛升成仙?」「教主……莫要說笑。」「我仔細看過了,那回春訣很是完整,若是持續不斷修習的話,或許真的能打通筋脈,延年益壽。只是難度太大,要吃的苦也很多。你練了三年不成,并不是因為你天賦不夠,只是你用情至深,這功法對你來說,很不合適。而且……我也舍不得你吃苦。」喬玄冰說得自然而然,燕青陽只默默聽著,并沒有搭話。「我練了嫁衣神功時,才知道這功法枯燥難練,難為你竟練了十年。你卻只拿來換一夜春宵,當真是虧得很。」喬玄冰故作輕松地一笑,終于還是忍不住,抬頭看了馬背上的青陽一眼。燕青陽低頭不語,卻是不慎與他目光相撞,只得將頭轉過一旁。喬玄冰怕他生氣,忙道:「我知道,若不是因為烈烈,照我當時的暴戾,你都懶得理我了。」這么說,這小子還是做了幾件好事的,喬玄冰似乎感覺沒那么討厭兒子了。燕青陽卻像是夢游一般回道:「單宮主處處勝過我,若是教主肯為他屈低一些,你們……還是可以在一起的。教主不必顧及我的想法。」「你不要和他比。」是啊,和單渺之比,簡直就是自取其辱。燕青陽的神色變得更是黯然。喬玄冰連忙道:「他有他的優點,你自然也有你的好處。我習慣了你,對他卻是沒什么感覺了。」燕青陽抿緊了唇,不發一言。「想來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是如此,天底下有千千萬萬的人,你喜歡的那一類或許有無數,總不能一個個都有機會繼續相處下去,很可能還會成仇敵。能和他成為摯友,也是不錯。其實仔細想起來,我雖然曾經對他有過好感,但并沒有非得到他不可的想法。倒是對你……」喬玄冰輕笑了一聲:「當年就是莫名其妙地想要你,自己也覺得自己瘋了。后來一直想追尋一種狂情炙愛,才會……才會流連花叢。如今才知道,我之所以眷戀這種狂熱,正是因為我曾經在你身上找到過。」「是我變了……」燕青陽喃喃地道。聽著喬玄冰剖析對他的感情,他也想到了鬧得很是不堪的當年。「其實先變的是我,若不是我仗著自己天賦出眾,看不起人,又豈會對你苛刻?」喬玄冰苦笑,忽然看到他神色變得痛楚,顯然是引發了內傷,便換了話題,只說江湖上的趣聞。喬玄冰滔滔不絕地說了許多話,燕青陽隔了許久才插上一句,竟是讓喬玄冰喜不自勝。兩人到了山下,尋了下榻之處。用過晚飯后,喬玄冰又為他運氣療傷。他甚是恭敬有禮,讓燕青陽放松了許多,但晚上同臥一床時,卻覺思緒如潮,竟是無法成眠,只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喬玄冰會睡他身旁,是擔心他趁夜色離開。他有些詫異于喬玄冰的小心翼翼,卻又忍不住回想起白天他所說的話。真的很喜歡他,喜歡得在他面前,連呼吸都不屬于自己。燕青陽看著身側喬玄冰的俊目修眉,近在咫尺,很沒出息地覺得,總是現在死了,也是不枉了。似乎感覺到他注視的目光,喬玄冰睜開眼睛,隨即便是一個微笑:「睡不著么?」「……」「是不是我吵到你了?要不要我睡地上?」喬玄冰一邊說著,竟要起身。燕青陽連忙按住了他的手,阻止他的動作。此時雖然不冷,但地上總有濕氣。喬玄冰便也不動了,只等著他開口。「你白天說的,小時候對我有過那種感覺,是真的么?」若當真如此,他甘心住到喬家做童養媳,也不算過于羞恥。只要喬玄冰承認過這段感情,至少證明自己不是遇到一個騙子,當時的喬玄冰的確值得他所愛。那么他這一生,至少不是一個笑話。「自然是的。」喬玄冰柔聲道,「其實我現在滿心都想著你,想抱你,比那個時候更想,只是不想傷了你,才不敢多說。我是打算等你傷勢養得好些了,就帶你回去完婚。喜帖我都寫好了,就等著讓人送出去……青陽!」燕青陽聽著他柔聲細語,他從未想過喬玄冰竟會這般對待自己,似乎比對單渺之還好些。單渺之與他在一起時聊天打趣,卻是沒有這般珍而重之的態度。他只覺得胸口氣血翻涌,只能用手撐著身體,勉強不倒下去,看到喬玄冰慌亂的表情,他忍不住喃喃地問他,卻也是在問自己:「我……真的有這么悲慘?」這兩個字驀地讓喬玄冰像被針刺到一般,他忽然明白了燕青陽總是麻木而自嘲的語氣是為什么。他雖然跌到泥濘里,也不會肯讓自己出于憐憫而前來解救他。喬玄冰嘴里盡是苦澀:「你幾時見到我可憐別人?喬某橫行一世,從未有任何憐憫之心。你如今傷勢未愈,這話卻是不宜多說,如今只說一次,你給我記好了:我對你好,絕不可能是同情,而是因為愛著你。」燕青陽被他的話沖擊得回不過神,他斷然不敢相信喬玄冰,可是看他情真意切,也只有少年時才有過,只覺得時空扭轉了一般,喬玄冰忽而由青年而變至少年,又由少年化為青年模樣,只是眼底纏綿,眉間關切,卻是完全一樣。他只覺心神皆在顫抖,發出嗡鳴之聲,震得他耳畔難過至極。喬玄冰的面容漸漸變成了驚慌的表情,他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但神志模糊,竟是暈眩過去。◇◆◇自那日表明心跡過后,喬玄冰對他更親近了許多。他也漸漸習慣喬玄冰的體貼。因為長久獨居,他顯得木訥遲鈍,許多時候并沒有回應,喬玄冰也不介意。即使有喬玄冰新練的嫁衣神功,回春訣造成的內傷仍然無法忽視,喬玄冰也很是頹然:「若我功力再深厚一些便好了,不至于讓你吃苦。」燕青陽胸腹痛得說話都難受,只能用手按住他的,勉強搖了搖頭,表示并不贊同他的話。他自己練過嫁衣神功,深知兩年的功力有多少,喬玄冰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