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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雖然這次的宴會只是太子的一場胡鬧,但對他們這些中低層的官員來說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機會。只要能夠成為太子身邊的近身侍衛,幾乎就得到了一條陽光大道。現在除了太子,皇上并沒有其他子嗣,后宮里帝后二人關系融洽,并沒有其他妃子的存在。如果不出意外,太子便是板上釘釘的下任皇帝,成為這樣一位殿下身邊的侍衛并沒有什么不好。除開另外安排的族中子弟,他們并不以這件事情為恥。上層官員有他們的去處,而他們也自有他們該去的地方。只是焦家焦芳眉目一沉,為著前幾日所發生的事情而懊惱,如果不是焦君的母親與他母親有舊,今日他根本不可能帶他進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若不是外頭的流言,今日瓊兒的機會便大多了。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就在他們相互刺探的時候,一輛馬車正從宮門而出,急速地趕往目的地,絲毫不敢怠慢。沒有人敢在太子殿下發火的時候懈怠分毫。焦府。“少爺,你今日怎么親自動手收拾起衣服來了?”劉芳去小廚房弄了點茶水過來,自從焦適之再度被釋放出來后,雖然不允許焦適之出去,但劉芳要點什么東西還是挺容易的。畢竟他們這些坐下人的也捉摸不透現在上面人的意思,要是不小心把大少爺得罪徹底,而他又咸魚翻身,豈不是自找麻煩。焦適之知道他們的心思,卻也懶得理會。他埋在衣柜中翻找了半天,沉吟著說道:“我記得娘親曾給我做了身衣裳,不過那時候顏色不太適合便收起來了,你收在哪里了?”焦適之自幼不喜歡太多的人跟在身邊,所以從小到大身邊只有劉芳一個書童,他身邊的事情大多數是劉芳在負責的。劉芳一愣,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焦適之,確保他沒生氣之后才挪到一個角落里把一個小包裹取出來。那身衣裳是龔氏在去世前給焦適之做的最后一身衣服,做完沒多久便撒手而去。雖說是顏色與喪禮不搭,但最關鍵的原因還是當時的焦適之太過心傷,怕他觸景生情,因而劉芳才給收拾起來。焦適之接過那個小包裹,解開之后,一套衣裳便靜靜出現在他面前,那是一件直身。直身自宋代流傳至今已經發生許多變化,現在多是儒生的常服,但仍以藍黑二色為主,而龔氏所制的卻是紅色。他輕輕撫上那層衣料,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發現其上繡著密密麻麻的暗紋,卻不明顯,只是隨著他的動作隱隱凸顯出現。他永遠都無法得知當初龔氏一針一線繡出這件衣裳時內心的所思所想,也無法得知在最后一刻她所期待的是什么。輕嘆了口氣,焦適之看著劉芳輕聲說道:“你且先退出去吧。”劉芳了然知道少爺要做什么,點頭悄然退下。焦適之繞到屏風后面,褪去原先的衣裳,換上龔氏親手所制直身。直身,幞頭,絳帶,佩飾,他親手一件件換上,整理,直到一切都裝點好了,才從屏風后再度走出。還未等他站到銅鏡前,門外傳來劉芳急切的聲音,“少爺,宮里來人了!”他雖著急,但知道少爺現在正在換裳,不敢直接闖進去,只在門口提高了音量。焦適之怔然,轉頭看著那幾步之遙的銅鏡,漫步打開了房門。娘親的手藝自不會差到哪里去,不看便不看罷。“少爺,你終于”劉芳的聲音戛然而止,視線落到焦適之的衣裳上,仿佛看到什么令人驚異的怪物。焦適之詫異地看了自己一眼,抬頭給了劉芳一顆爆栗,“這身衣服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看來還是得回去看看哪里不適合。“沒,沒有。”劉芳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拉住重新回去房里的焦適之,盡力讓眼睛落到衣服上不再看著焦適之,“少爺,您快去花廳吧,宮里來使已經在那里等候,剛才楊夫人派人來催促了。”焦適之點點頭,看著旁邊同樣候著的管家奇怪,今日的管家與前段時間頤指氣使的模樣截然不同,還多了幾分目瞪口呆?焦適之察覺到了,但沒心思多想,他現在更擔心的是宮里來人的事情。為何宮里會來人?這事他如何都猜不透。那是因為焦適之所謂的“犯事”,所以焦君根本就沒想過要告訴他這件事情,因此他也根本就不知道,如果沒出這事的話,他現在理應是在宮內。跟著前頭管家的腳步,焦適之只覺得今日這老胳膊老腿的管家跑起路來也是蠻快的,如果不是現在這樣的緊張時刻,他還真覺得莫名好笑。“劉公公,大少爺來了。”管家先一步進了花廳,弓著腰說道,根本不敢抬頭看著眼前的宮內來使。剛才便是這人帶人直闖焦府,氣勢強硬,絲毫不把焦府放在眼里。如果不是楊夫人匆忙間認出劉瑾手里的令牌,沒有得罪了他們,不然現在他們不知道會淪落到哪種下場。劉瑾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剛想說點什么,視線落到管家身后的那個人,嘴里的話忽然吐露不出來了。“咳咳”焦適之剛看到宮里來的人長什么模樣,就聽見一連串咳嗽聲,剛才還威風凜凜的劉瑾咳嗽得上氣不接下氣,把整張臉都憋紅了。管家大驚,連忙上去安撫,劉瑾推開他,喘了口氣說道:“焦少爺,太子殿下請您入宮,還請隨小人快快前去吧。”他恭敬地欠身說道,絲毫沒有在面對楊氏時的囂張。劉瑾的話震驚了在場所有人,包括從剛才起就一直沒有說話的楊氏,她的臉色從剛才確認這一行人是宮內來的之后就不怎么好看,在聽到此話之后更是臉色煞白,差點把手里的帕子撕碎。唯有焦適之一臉懵逼,太子殿下招他入宮?他從未見過太子,怎會如此有幸能得他召喚?劉瑾望著焦適之懵懂的眼神,心下明了,照著焦君的說法,他甚至可能都沒告訴焦適之這件事情。他提了口氣,輕聲說道:“皇爺命五品以上官員皆須帶自身年滿十歲的孩子入宮,供太子殿下挑選侍衛,您也在范圍之內,因而太子殿下特命小人前來帶您入宮。”挑選,入宮,侍衛焦適之一下子明白為何焦君會突然把他從柴房釋放,又矛盾地放出謠言,其目的便落在此處了。他之內心苦笑,難受至極。父親啊父親,您是何等痛恨孩兒,才會連想都沒想過便否定了一切?既然清楚了緣由,焦適之撇去一切情緒,低聲說道,“還請公公領在下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