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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你不生氣嗎?”劉芳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氣。”這看起來像是個生氣的樣子嗎??焦適之低低嘆了口氣,眼簾輕合,眉宇淡雅如墨,唇色淡粉近無,他實際上是個非常文雅的少年郎。細碎的陽光灑落在他臉上,隱約映出幾分蒼白,絲毫不見血色。復又睜開眸子,他合上手中書籍,纖白的手指扣住書頁邊緣,流露出幾分不易發覺的脆弱。楊氏在娘親去世前從未有過異動,直到縱火事件前都沒有對焦適之做過什么,如今想來,不是沒有做過,只是他粗心罷了。在四年之前,他猶有龔氏守著,心思也從未放在后院之中,直到母親去世之后直面風雨,才漸漸明白點點滴滴匯聚成的真相。“自己犯蠢,怨不得他人。”他起身到書架旁,把手中的書籍放回原位,轉身看著劉芳說道:“不論之前的轉機是什么,現在看來反倒是催命符,不然他們不會這么著急。劉芳,如果你不想跟著我離開京城,便早些找你父親帶你出去吧。想必再過幾日,我便須得離開京城了。”劉芳是外院管家的兒子,想要離開還是比旁人容易的,就是在楊氏手下過活會比較艱難,但也比跟他離開安全得多。而他,或許別說莊子了,現在看來更有可能被派去哪個疙瘩角落里,此生再不相見罷。“少爺”劉芳鼻子一酸,覺得十分不公平。或許是隨著他的心意,屋外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雨滴落到屋檐上,卻是清晰動人的小曲兒,讓草色更加翠綠明亮,不過身處在雨中的人們,絕大多數都不能夠體會到那份美意。“該死的,偏偏在這個時候下雨了。”焦君用袖子擦了擦臉龐,身邊的人也低聲咒罵了一句,隨即說道:“焦兄今日怎么也過來了,是不是你還有個兒子還未被我等知曉啊。”就連這個時候也不忘挖苦焦君的人,自然是焦君的政敵了。今日正是皇上命他們進宮的日子,焦君本不想前來。先是鬧出了焦適之那件事情,他又沒有合適年齡的孩子,來參加這件事情只是自取其辱。但偏偏他又舍不得這一次盛宴的潛在含義。五品以上,那豈不是說明了最上面那幾位大人也會參加?因而他腆著臉,最終隨同本家的禮部侍郎焦芳一同入宮了。只是在他們入宮沒多久,原定在御花園舉行的宴會便被一場突如其來的雨破壞,在場的所有大臣被迅速轉移到宮殿去。只是晦氣,焦君偏偏在混亂中同自己的政敵站在一起。他所說的內容正是焦君心中之恨,正打算反駁回去的時候,卻聽到內監開道的聲音,“萬歲爺駕到——”“吾皇萬歲——”眾大臣以最快的速度領著自家兒子站好,齊齊行禮。弘治帝身形瘦削,溫文爾雅,穿著一身常服進來,和氣地說道:“愛卿們快起吧。”在他行走間,而他身后正跟著一個身著明黃常服的孩子,看起來才六七八歲,正饒有趣味地看著他們。那正是這一次的中心人物,太子朱厚照。剛站起來的人又紛紛跪下了,“太子千歲千”這還沒說完,朱厚照隨手拔出佩戴腰間的寶劍往地上一戳,發出尖銳的聲響,一下子打斷了所有人的聲音,嚇得所有人以為太子發怒,渾身僵直。“孤不愛這些俗禮,都起來吧。”嚇了眾人一跳的朱厚照卻是這么笑瞇瞇地說道,隨后合劍淡定地在弘治帝身邊坐下,仿佛剛才那件事情不是自己做的。聽說太子殿下一貫隨心所欲,原來竟是真的。弘治帝看了一眼自家熊孩子,無奈地讓比試開始了。這是一場宴會,更是一場比試,挑出最合適的十位公子,最后人選由太子殿下自己定奪。場下的比試開始后,弘治帝卻發現熊孩子興致缺缺,眼睛并沒有停留在比試雙方,反倒是一直在人群里瞄著,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戳了戳兒子,弘治帝面色如常不動聲色地問道:“你想干什么?”“父皇別一副兒子想干壞事的模樣好不好?”朱厚照叫屈。“所以你想干什么?”熟知兒子套路的弘治帝微笑。朱厚照訕訕,“孩兒這不是想著通過比較正常合理的方式給自己挑個伴兒嘛。”弘治帝看了眼場下,遲疑了三息后不得不承認這一次的方式的確比較正常合理,即使非常勞師動眾。這難得有一次朱厚照提的要求這么合理,但這做父皇的怎么就一直覺得不太對勁呢?“噫?沒有?”正在此時,朱厚照低喃了一句,非常不樂意了,“少了一人。”隨行伺候并負責這件事情的太監連忙近身,“回太子殿下,這人都是按吩咐到齊了的。”朱厚照神色驟然淡漠,看都不看他一眼:“我說少了一人,那便是少了一人!”他冷眼一掃殿下的比試,完全沒有半點興趣,“把焦君給我叫過來。”太監完全不敢抬頭去看旁邊的皇上是如何示意,抖擻著身子下去了。太子雖好玩樂,平日也隨和異常,但若有人真的惹他發火,別說明日的太陽,便是求死也是個難得的解脫。弘治帝并沒有阻止兒子的行為,只是嘆息著想到,待會又得給他收拾爛攤子了,早知道今日就得把皇后拉出來一起看戲,也免得白白擔了那份后果。焦君被內侍叫住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雀躍,反而帶著震驚,不論如何,他的官職并不能引起臺上幾位的關注,難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他的背后冷汗滑過卻毫無頭緒,只能小心翼翼地跟著那個同樣臉色難看的內侍過去。而此時絕大部分的人眼睛已經沒有注視著場中的比試了,幾位最經常接觸太子的內閣大臣面面相覷,表示他們并不是很想知道要發生的事情,甚至不想參與進去。這位太子殿下太能鬧騰了,他們老胳膊老腿實在折騰不起。雖然皇上的命令是五品以上的京中大臣都要帶符合年紀的孩子進宮,但實際上有很大的余地可以改動,畢竟許多官員對自己孩子一緊有了明確的規劃,尤其是內閣或者一二品的大臣,不過他們的歲數也夠大了,通常而言也沒有符合年歲的孩子。弘治帝并不是不近人情的皇帝,相反他很能體察下情。即使兒子要搗蛋,界限他還是有把握的。當然,這是在朱厚照沒有強烈要求的時候。而眼下,原本想按照劇本來的朱厚照發現他繞了一個大圈,居然連想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