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氛,來往的丫鬟奴仆臉上皆帶著喜色,然而看到他的時候又瞬間變成一種近似于同情的神色。他心中一動,隨即浮現出一個對他來說不太妙的可能。楊氏懷孕了。在焦家闔府大喜的時候,唯有焦適之的院子清清冷冷,伺候的奴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焦適之察覺到了院里伺候的情緒,不禁露出苦笑,他們也太低估他的性子,再如何艱難,他也不至于失控發泄到他們身上。況且焦適之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處境怪罪到一個還未出生的孩子身上。只不過焦君的態度實在令人心寒。斯人剛逝,闔府便已經掛滿喜慶的紅綢;重孝在身,新婦便懷胎三月。這不是楊氏的第一個孩子,在三年前,楊氏便曾小產過。如今是第二個。縱使知道父母相敬如冰,但焦君連禮法都不顧,讓焦適之對他徹底失望。不自覺又嘆了口氣,焦適之摸了摸放在桌邊的佩劍,那是他娘親五歲送給他的寶物。龔家尚武,龔氏的武藝也不錯,焦適之自幼跟著龔氏學習,如今十一二歲的年紀中已算得不錯。奈何焦君不喜歡,每看見一次便暴怒責打一次,到最近這一年來,焦適之幾乎再沒舞過劍了。然而摸它已成了習慣。第二天起身,昨夜的情感暴露仿佛都消失了,他又重新變回那個溫和內斂的焦家大公子。早起上學,他不愛旁人伺候,整理完自己的東西,便打算讓人備車。逃了幾日學,再不去就有些過分了。還未等他開口吩咐,焦適之便先等來了焦君。他已經多日未見過這位父親了,焦君不喜歡他,卻也未曾虧待過他,只是免了昏定晨省這些規矩,連帶著楊氏這位名義上的母親也未見過幾面。焦君是個俊朗中年男子,留著飄逸的胡須,目光如炬,端是一派風度儒雅。“聽聞你這幾日未去學堂?”焦適之聽見焦君這話,躬身說道:“父親,孩兒這段時間有點不適,同學堂請了假出去散散心。”焦君不喜歡人舞刀弄棒,更喜愛江南水鄉的文雅柔美,因而也帶著點文人的迂腐。素日里他并不關心焦適之的事情,所以焦適之在逃學的時候也沒想那么多,不過若是真的被焦君關注到了,也少不了一頓責罰。“哼,身體不適?若是真的身體不適,又為何不請大夫?”焦君冷哼了一聲,看著站在他眼前的兒子便滿心不喜。龔氏貌美,然不識風趣,遠不及楊氏來得體貼。而龔氏教育出來的焦適之自然也不是他喜歡的性格。“孩兒今日已經大好,正準備去上學。”焦適之恭恭敬敬地說道。焦君掃了眼放在旁邊的學具,總算是滿意地點了點頭,但還是說道:“今日回來,去祠堂跪兩個時辰,小懲大誡。”“是,父親。”焦適之順從地說道。晚上回家的時候,焦適之把東西都交給書童,連飯都不吃便直接去了祠堂。若是讓焦君在飯桌上看到他,不知道又會生多少事端。焦家的祠堂并不是很大,蓋因為焦君并不是主家之人,乃是焦家旁支,焦家現在的家主是風頭正盛的禮部右侍郎焦芳。門口守著的奴仆見著焦適之早已經見怪不怪,一人提著燈領著焦適之入門,另一位老奴看著那隱隱綽綽的人影,低聲嘆息。74.第七十四章、看到這種章節的話大家都懂得啦。 果不其然,焦適之低頭問著朱厚照,“你可愛黃山云霧?”朱厚照漆黑的眼眸中帶著絲絲訝異,好奇地說道:“這里居然有黃山云霧?”這黃山云霧他自是喝過,只是此茶產量極小,普通人間倒是少有流傳。“我們掌柜的本便是安徽人,自家產出罷了。不過產量也少,因而只做自家用,若不是熟客來,也是不能夠品嘗的。”小二笑瞇瞇地解釋道。朱厚照了然,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再好的茶葉,也比不過宮中那繁多的貢茶。焦適之在步入雅間前在外停留了幾息,之后才隨著朱厚照進來。看著朱厚照在雅間內好奇地摸了一圈,內心一動,眉眼間流露出笑意。剛才壽兒那么鎮定的模樣,焦適之也有些端著,不過現在看著壽兒這幅樣子,也儼然還只是個孩子,他內心這一串想法,倒是落了下乘。“你”焦適之正想說點什么,小二便送著東西上來了。在茶具等擺放好之后,他把手臂里揣著的包裹遞給焦適之,“公子,這是按照您吩咐買的衣服。”在小二離開之后,焦適之看著朱厚照說道:“我想它應該能讓你更舒服點。”他話語間言笑晏晏,語氣溫和,夾雜著沒有半點強迫,僅僅只是一個建議。朱厚照抿唇,隨后露出一個極其可愛的笑容,抱著那個包裹繞到了屏風后頭。等到他出來的時候,黃山云霧特有的香氣順著裊裊熱氣飄散,室內生香。焦適之的動作如行云流水,自然而不失輕巧,整套動作下來,不多一點,不少半分,讓朱厚照看著彎了彎眉眼。焦適之先端了杯茶放到壽兒的位置上,隨后才發現壽兒已經穿戴好了新衣服。那件衣服雖不是上品,卻也花光了焦適之這個月最后的一點月錢,畢竟這黃山云霧也不便宜。而這淡青色的衣服穿在壽兒身上,硬生生穿出了幾分不該有的氣派。焦適之含笑道:“可愿嘗嘗我沏的茶水?”“就算這茶水不好喝,你剛才的動作就已經讓我覺得很開心了。”朱厚照誠實地說道,接著毫不客氣地在焦適之對面坐了下來,端起茶輕輕嗅了嗅茶香,隨即飲下。“好茶,好茶道!”朱厚照雙眸一亮,輕聲贊嘆。這份茶藝,即便與父皇身邊泡了幾十年茶水的茶間太監相比也沒輸到哪兒去。當然朱厚照這是愛屋及烏,心喜焦適之,繼而夸大其才藝。不過也能看得出焦適之的確有幾分門道。焦適之聞言搖頭淡笑,“不過是粗淺技藝,值不得如此稱贊。”焦適之并沒有詢問壽兒出了何事,也沒有過分關注他,只是在發現壽兒茶盞飲盡后又為他添了幾次茶水。而茶樓嫻雅舒適的氣氛徹底拂去了朱厚照心里最后的煩躁,喝著黃山云霧,看著對面少年溫潤的模樣,心中一動,“你可知陳家?”“你惹上了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