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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腹部,擊得他倒退了好幾步。橫臉男子不覺被踢了一腳,當即火大,三兩下上前就要把人扯下來。朱厚照人小靈活,繞著店面閃躲了好幾下攻勢。奈何勢單力薄,很快被抓住踢打起來。小娘子驚恐地叫道:“不要碰那個孩子,他是無辜的!只要你們不碰他,我跟你們走!快放開他!”原來這女子一眼看出今日自己跑不了了,幸虧孩子昨日送到大伯家去,想來不會出事。既然逃不了,能救一個是一個。只是雖然這么想著,小娘子還是忍不住瑟瑟發(fā)抖,淚眼婆娑。為首者是個有腦子的,要是這小娘子乖乖的,也省得事情鬧將起來棘手。他沖著幾個打手使了眼色,橫臉男子收回手,憤憤地踢了一腳桌腿。大哥看不上眼,可那一百兩對他們來說可不是筆小錢。三兩下這個豆腐店就被他們搜刮了一遍,隨后帶著人離開了。縮在墻角的朱厚照沒有說話,狠狠地閉著眼睛,被踩了好幾腳的右手緊緊握著那張銀票,失控的力道使得銀票皺成一團,到最后圓潤的指甲刺破了掌心,銀票上染上了幾抹刺眼的嫣紅。等到人離開之后,有圍觀的人才敢湊過來,而官府的人也姍姍來遲。幾個捕快匆匆走到店門前,看著滿地狼藉面露不忍,然而只是低聲說著什么就打算離開。“剛才你等早已到達,為何不出面制止?”就在他們轉身的剎那,一個稍顯稚嫩的聲音響起,后面的兩個捕快打了個寒噤,莫名覺得有些冷。帶頭捕快皺著眉轉過頭來看著剛坐起身來的半大少年,敷衍地揮揮手,“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還不速速離開案發(fā)現(xiàn)場?”“案發(fā)現(xiàn)場?”朱厚照的視線從整個店面掃過,又落到捕快們身上,“一個連捕快都不保護起來的案發(fā)現(xiàn)場?”冷冷的聲音像是在嘲諷這些剛剛還欲轉身離開的捕快。“你!!”帶頭的捕快脹紅了臉,握著刀具的手轉動了兩下,就聽到旁邊百姓議論紛紛,言語中不乏譏笑怒罵,閑言碎語下羞愧留在這里,匆匆?guī)е穗x開了。忍著身上的疼痛,朱厚照隨意找了個街邊拐彎處坐下,動作間扯到淤青處,忍不住齜牙咧嘴。這還是他第一次挨打,從小到大,弘治帝跟張皇后疼愛得根本不舍得動他一根手指頭。聽著三兩散開的百姓的話語,朱厚照才知道,剛才那一行人是這條街上的街霸,橫行霸道不說,跟東街的陳主事的小兒子又有著勾當。而這個陳主事,仿佛聽說跟宮內(nèi)的宦官又有著什么聯(lián)系。就算陳家小兒子再怎么傷人擄人,官府都沒敢管過。豆腐店的小娘子早就被看上了,只是礙著有孕沒動,這剛出月子沒多久,陳家就動手了。“哼,陳家……”朱厚照哼哼唧唧了兩聲,把身上衣物的破損處收拾了一下,順帶把自己身上的兜都摸了個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連個確認自己身份的印章都沒帶。那就有點麻煩了。朱厚照原本是想帶著人去把陳家砸了,但是現(xiàn)在他身無憑證,又沒有劉瑾等人守著,無人能證明他的身份,叫他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去著實又不甘心,還從來沒有人敢如此欺辱他!“你怎么了?”正在此時,朱厚照耳邊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如同夏日里清爽的涼水,讓他原本郁悶到極點的心情緩和了幾分。他抬起頭來,看著站在他身前的人。那是個跟他歲數(shù)相差無幾的少年。朱厚照眼尖,一眼便看出來他身上穿著的衣服只是中等,不過干凈整潔,應該算得上是不錯的人家。少年郎嘴角帶笑,不顧衣衫蹲了下來,從懷里掏出潔白手帕遞給朱厚照,“我叫焦適之。”“皇上,天快亮了。”焦適之提醒他。“嗯哼,該起的時候劉瑾會提醒我。”朱厚照混不在意。焦適之腦門蹦出幾條黑線,“可是皇上,臣該離開了。”“先是卑職,后是臣,你每換一個稱呼,都得讓我費勁提醒你一件事嗎?”朱厚照似笑非笑地覆上焦適之的身軀,被褥下,兩人赤裸地交合在一起,朱厚照呼出的氣息吹拂在焦適之左耳邊,激得他身體微微顫抖。瞧見身下人的反應,朱厚照十分得意,這是他創(chuàng)造出來的敏感點,從無至有,一點一點親自開發(fā)出來的。“皇上,”青年的聲線果然帶了更多,更讓人喜歡的暗啞,“您再不起身,早朝會遲到的。”“那便停了吧。”朱厚照打了個哈欠,喃喃說道。“那我自請出宮,免得禍亂宮闈。”雖然自稱“我”,然而這稱呼卻反倒給了朱厚照壓力,他不滿地睜開雙眸,俊美面容帶著點點不爽。焦適之不理會他,翻身下床。早朝早便改為每旬一次,若君上還不參與,那便真的過火了。朱厚照從身后摟住焦適之,俯在肩膀深深吸了口氣,喃喃自語,“有時還真想念最開始時你那自持謹慎的模樣。”不像現(xiàn)在,都學會頂嘴了。想到這里,朱厚照尤其不滿地噘嘴。焦適之淡淡一笑,轉頭輕吻,然后趁著朱厚照呆愣的片刻一扭身從朱厚照懷里掙脫而出,把穿了一半的衣服換上。身后傳來朱厚照愕然的聲音,“你學壞了!”學壞了?焦適之心想,或許吧。想起曾經(jīng)的過往,他也有點恍惚,到底是如何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局面的?回想起來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焦適之九歲前的日子與九歲后截然不同。他的娘親龔氏乃大理寺寺丞焦君的正妻,然性格耿直不善言語,并不受焦君寵愛,于四年前郁郁而終。眼見正妻去世,焦君并沒有半點悲傷之色,轉眼便把身邊的貴妾楊氏扶正。楊氏本就備受寵愛,身份又只低于龔氏少許,翻身做主之后,失去母親相護的焦適之的日子變得艱難。即便如此,在這樣的情況下,焦適之漸漸長成,從幼小孩童成長為一位翩翩少年郎。今日本該是他上學堂的日子,但焦家學堂里的人猶如墻頭草,一旦失勢便易被人欺凌。雖然因他是焦君唯一的兒子,現(xiàn)在還沒人敢對他做些什么,但是私底下的言語已經(jīng)讓焦適之聽得厭煩。他性格內(nèi)斂,自幼寡言,不想與同窗鬧出事端,這幾日便避開沒去學堂。只是心中到底郁郁,便徑自出府散心。日暮,焦適之剛回到焦家便感受到一股不同往常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