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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之后焦適之也從這幾位近身伺候的內侍們那里,聽到了他離京后所有的情況。焦適之離開后一段時間內,弘治帝的病情的確有所好轉,也開始處理起朝政來。然而不過一月,又病倒在床,這一次病情來勢洶洶,猝不及防。不論太醫院之人如何施為,都幾近藥石無醫。弘治帝逝世的那天幾乎沒什么征兆,雖然身體越發虛弱,但那天晚上的精神頭卻很好。太醫們在外間討論,張皇后與太子兩人在內里陪著他說話,正是溫情脈脈卻又莫名傷感的時候,不知何時起,弘治帝的精神愈聊愈發好了,到了最后,他忽然讓人去把劉健等人找來。高鳳啞著嗓子說道:“那時候皇上就已經有些不大對勁了,娘娘與殿下也都發現了,但是都憋著不敢說。等幾位大人們都進來后,皇上忽然拉著劉閣老的手說道,以后還望劉閣老能多多匡扶著殿下,免得,免得殿下年幼,容易“說到最后面的時候,高鳳喉嚨哽咽,說不出話來。他原先便是弘治帝撥過來伺候太子的,自然感念弘治帝的恩德。劉瑾剛回來,看著高鳳的模樣,也有些感傷,接著說道:“那時候都清楚那是回光返照了,殿下一直在旁邊守著。皇上去了的時候,娘娘直接就昏過去了,之后的事情都是殿下在處理,直到今天都沒合過眼。”張永也在旁邊應是,他們這幾個都是一直跟在太子身邊的,自是知道那個時候人荒馬亂的場景。劉瑾高鳳等人說得很簡短,然而焦適之卻聽得很是難受,他難以想象這些事情是怎么一下子都壓在太子的肩上。他揉了揉額間,覺得現在他也有點頭疼。不過隨著他的動作,他的腦袋越發隱隱作痛起來,他忽而想起他自己也幾乎沒怎么睡覺,夜以繼日地趕了過來,身體也的確到了極致。沒有發覺的時候還沒什么感覺,一旦發現了這點,焦適之只覺得眼冒金星,幾乎有些站不住了。他現在剛才更明白了剛才太子昏睡過去的感受,他強撐著力道對劉瑾說道:“劉公公,我身體不大舒服,先回去躺一會兒,太子殿下這里勞你們幾位看顧著了。”劉瑾等人不住點頭,張永還自告奮勇地扶著焦適之回去,實在是因為他的模樣有點嚇人,臉色煞白。劉瑾等人送走焦適之,隨后他對著高鳳搖頭,低聲說道:“你看見那位的臉色了嗎?”高鳳略皺著眉頭,“看起來比殿下還難看了些,難不成真的是趕回來的?”說到此處兩個人就下意識收聲了,不管焦適之是為何趕回來的,現在太子殿下如此信重他,又因為他的到來讓太子從閉塞中走出來,現在無論如何都不是挖掘這點的時候。焦適之是真的難受,他原本在小鎮上便時常淋著雨在挖泥,后來得知了訊息后千里迢迢奔來京城,如此強度的勞累使得他的身體到了極限,竟有些低燒起來。睡了一覺起來,焦適之發現身體沒好多少,反倒是難受得更厲害,無奈地低笑起來。此時已是半夜,焦適之略坐了會,竟是一個人從黑夜坐到白天。清晨起來的時候,小德子最先發現他的不對勁,連聲說道要去請太醫,焦適之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頭,咳嗽了幾聲說道:“現在這么混亂,先別弄出動靜來。等待會我自己去太醫院也就是了,本來便只是個侍衛,當不得如此隆重。”小德子嘟囔著說道:“您還是錦衣衛大人呢,讓太醫給您看病也并無大礙呀。”焦適之搖了搖頭,換了身衣裳去凈臉,稍微打理了自己,免得不能見人。“殿下清醒了嗎?”他問道。小德子搖頭,“沒有,剛剛小人過去的時候,劉公公正從里面出來,據說太子殿下還在睡覺。”焦適之心里不大放心,還是撐著身體去看了一遍,直到真的聽見太子微微打著鼾才放下心來。太子是真的累極了。出來的時候,高鳳看了眼焦適之的臉色,忍不住說道:“焦大人,你真的沒事嗎?”焦適之抬頭觸了觸額頭,有點發燙。他不動神色地收回來,如常地說道:“我這便去一趟太醫院,若是待會殿下醒來,你幫我遮掩點,別讓殿下知道我的去向。”他這是不想讓太子擔心。高鳳點頭,焦適之匆匆離去。等他離開沒多久,殿內就響起了太子的聲響,幾個大太監連忙進去看著,只見朱厚照抱著被子坐起身來,迷離著眼眸,看起來還不大清醒。坐了半晌,清醒的他隨手把剛剛還抱得死緊的被子拋開,下床后伸了個懶腰,抬著眼皮看了眼進來的內侍,“怎么是你們幾個,適之呢?”話里帶著滿滿的小嫌棄。高鳳機靈地說道:“焦大人這幾日趕路怕也是累到了,還未清醒罷。”朱厚照點點頭,倒也沒有追問,“讓他再休息會兒也好,你們幾個都不要去打擾他。待會收拾完后,我過去看一眼。”幾個大太監面面相覷,不做聲了。全部都在心里暗自乞求焦適之能早點回來,這段時間太子的脾氣可不怎么樣,若是生氣了他們可兜不住。焦適之那邊倒是速度挺快的,他的底子本來就很好,只是這段時間太過勞累,加上淋了些雨,因此風寒入體,取了藥也就回來了。前腳剛把手里頭的東西交給小德子,后腳朱厚照就過來了,太子一眼就見到小德子手里的藥包,眼神立刻就飛到了焦適之身上。焦適之暗暗叫苦,怎么剛好在這個節骨眼上被太子給撞上了。他本來是想著讓小德子悄悄熬藥,這段時間太子殿下身上的擔子夠多了,他不想拿自己的事情去煩他。朱厚照臉色的確不怎么好看,使勁瞪了眼小德子,粗聲粗氣讓他滾了,等到眼刀扎在劉瑾高鳳幾人身上時,他們才恍然大悟他們也在滾走的名單里,立刻就麻溜兒地滾走了。焦適之眼睜睜地看著張永把門給關上了,看著一臉怒氣的太子,訕訕地說道:“殿下怎么過來了,不再睡會兒?”“我再睡下去,不知道哪一天你就把給折騰死了!這是怎么回事?”朱厚照狠狠地瞪了焦適之一眼,焦適之尷尬望天。在他與太子的相處中,極為難得能出現這樣的情況。焦適之本來就比朱厚照大幾歲,素日里表現都比朱厚照成熟不少,還從未有焦適之如此無理的時候。“卑職就是這幾日在路上趕路,身子不太舒服,所以才想著未雨綢繆去看一下太醫。真的沒什么大事。”焦適之嘗試補救,尋了個正當的理由。然下一刻太子的動作嚇了他一跳,他竟是直接上前一步,伸手以掌心覆在額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