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0
剛才注意到,老婦人的雙手都開裂了,在茶攤里忙得團團轉,連個幫手的人都沒有,想必子孫并不在身邊。小鎮上的生活比之在京城緩慢的,沒有京城那種緊迫感,就連焦適從焦秀娘兩個小孩子都變得活潑了不少,在田野間玩得自由自在。焦君沒有限制他們,安排了好幾個人去保護孩子的安全后,便一直在處理焦德的后事。除了葬禮外,很多焦德遺留下來的東西也都得分配好,焦君懶得去爭奪這些,請來了族中的長輩,按著禮數分割完后便算罷了,一些被貪墨的東西也沒有計較。他需要在這里住上三年,一些東西便算了。眼瞅著事情處理完了,正在焦適之打算回去之際,卻料不到半日后,他又被一件突發的事情給絆住了手腳。小鎮下雨了,先是淅淅瀝瀝的下了幾天的小雨,然后驟然間轉化為暴雨,連下幾天幾夜,小鎮上開始積水。不過此時焦適之還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在跟焦君說過回京的事后,焦君并沒有阻撓他,而是對他說了些尊敬太子之類的話語,便讓他退下了。焦適之也沒在意,回屋收拾起了東西。他身邊并沒有留伺候的人,劉芳雖然想跟著回來伺候焦適之,不過卻被焦適之拒絕了,他不過回來住上兩三個月,然后便要返京,劉芳跟著他不方便,留在這里又沒什么用處,焦適之讓他繼續留在京城內,好歹他父親也是外管事,不會虧待了他。收拾完包袱,焦適之站在窗口看著那暴雨,這樣大的雨勢,他只看過一次,便是當初在祠堂那一夜,那個時候的京城被雨勢籠罩著,那樣大的城市看起來仍風雨縹緲,十分渺小,更別說現在這個小小的鎮子。那急速落下的碩大雨滴不斷敲打著屋檐,連珠成串的雨絲不斷地在焦適之眼前墜落,拍打在青石板上,濺落些許水花。滂沱的雨勢徹底遮蓋住小小庭院,看不清楚窗外的景色。隱約交織在雨聲中傳來的聲響顯得異常遙遠,恍若如夢。焦適之的視線不知道落在何處,思緒顯然已經飄遠不知所蹤,看起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焦適之其實在想太子殿下。他有些不習慣,距離竟是如此遙遠。只是現在他孤身一人在此,也無他人能窺探他的心思,倒是讓他自在地散發了思維。而焦適之現在不自覺想到的那個人,正坐在東宮里苦惱地看著桌面上一大堆畫像。弘治帝的情況稍微穩定之后,他第一件想到的事情便是為太子賜婚。一個人是否成婚,別人看待他的模樣是截然不同的。而且現在他的身體情況看起來不錯,然而弘治帝最是會未雨綢繆,為太子賜婚的事情迫在眉睫。張皇后與弘治帝的看法一致,雖然她在上次與太子不歡而散后便沒在太子面前提過此事,然而她心里還是記掛著的,在弘治帝提出來后,莫姑姑很快便把一疊畫像送來。弘治帝與張皇后在里面挑選了十位女子,讓朱厚照在里面挑出正妃,余下的看太子的意愿,或封侍妾,或遣送出宮。朱厚照接到這從厚厚的一疊變為簡簡單單的十張畫像,不情愿的情緒一如既往的瘋長。父皇說的有道理,母后說的也有道理,然而朱厚照一點興趣都沒有。劉瑾在旁邊看著太子殿下捏著毛筆輕飄飄地在畫像上描來描去,看似輕巧,實際上渾不在意,心里便知道太子是一個都看不上眼。心里不禁想起了之前的那個疑問,太子不喜歡柔軟的女子,尋常也看不出來在這方面有些欲望,難不成太子是喜歡男子?劉瑾這個想法不是沒有根據,上層人士中,玩弄孌童這個現象是存在的,而且絲毫不以為恥,只要不影響傳宗接代,實際上是沒有人會去管這些事情,反倒有點引以為傲的感覺。可是殿下看起來也不像啊。能進入到東宮內的內侍,長得好看俊秀的人也不少,但從來沒見過太子對他們有一星半點的興趣。還是說,太子看不上這些斷了根的人,喜歡外來的?正在劉瑾胡思亂想的時候,太子從書桌后面站起身來,漫不經心地伸了一個懶腰,然后說道:“去練武場。”劉瑾猛然把心思擺正,隨著太子離開。練武場內,當日輪值的武師傅正在與太子殿下纏斗,兩人都沒有一點保留,你來我往間都帶著澎湃的力道,讓旁邊看著的劉瑾高鳳心中大為擔憂。朱厚照來這里練習的時候,最看不得作假。起初練武場的武師傅生怕傷害到太子,下手總是減弱三分,后來朱厚照不滿意,一換再換,只要是手底下沒真章的全部換掉,讓后來的武師傅不敢有絲毫懈怠。他來這里訓練可不是為了這三兩招式的花拳繡腿,如果沒有任何成效,他何必花費時間來這里?酣暢淋漓地做過一場后,太子心里舒坦了,勾著手指讓再上來一個。然后再繼續戰下去。熟悉太子的人都知道,太子這是心里不松快了。劉瑾想起太子剛才在東宮郁悶的模樣,想來太子對這件事情還是上心的,只是是那種不想要的上心。在場地中央,變著法兒在與武師傅游斗的朱厚照的確不怎么高興。連下手都有些重,心思卻不怎么在這里,反倒跑到外頭去了。太子在想,如果適之在就好了,即便生氣了,他也不用自己一個人跑到練武場來撒氣,適之總有法子讓他高興,哪怕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太子剛回東宮沐浴,乾清宮就派人來請太子殿下,說是弘治帝有請。朱厚照大概知道父皇想要說什么事情,心里哀嚎了片刻,還是老老實實過去了。現在弘治帝的身體不舒服,太子不想讓弘治帝連心里都不舒服。乾清宮內,墻角燃著香料,那香氣與檀香類似,是弘治帝最喜歡的味道,他每年還會花費大量的錢財在“齋醮”上,以示他虔誠之心。朱厚照一進來就要人去把屋內的窗戶都打開,屋內被這股檀香所浸染,濃郁得連物什都帶著這樣的味道。弘治帝也不生氣,笑瞇瞇地看著朱厚照在擺弄,然后太子幾步走到床邊坐下,看著弘治帝說道:“父皇,身體要緊,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的話,您就不要如此耗費心力了。”朱厚照的視線落到旁邊桌案上的奏折上,那厚厚的一疊全部是打開過的!弘治帝笑道:“這些司禮監都看過了,能遞上來的都是急需處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