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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再如何搶救,太子畢竟年幼,即便昏迷前他終于感覺到輕細的呼吸聲,也難保熬不過之后緊接而來的高熱。他心中著急卻無能為力,身體深處泛著無力感,無論如何都動不了一根手指。勉強睜開了眼,眼前卻是一片模糊,天旋地轉。立刻又閉上雙眼,焦適之的注意力移向右手,拼命地想要手指動起來,哪怕一根也好。動啊!你倒是動啊!小德子在與一同伺候焦適之的小內侍發生沖突之后,緊接著也躲出去平緩了情緒,呆了片刻,生怕在他不在的時候焦適之出什么事情,又返身回去。走到門口,卻撞見正踉蹌著走出來的焦適之!小德子先是大喜,繼而大驚,三兩步奔過去攙扶著焦適之,急切地說道:“大人,您身體虛弱,剛剛清醒怎么就下床了呢!太醫可是要您休養好幾日才能下床呢。”焦適之反手抓住小德子的手腕,沙啞著嗓子說道:“殿下情況如何了?”他的聲音仿佛含著沙粒一般粗啞難聽,嘶啞無力又費勁吞音。小德子手指微顫,低低說道:“小人不知,從那日后東宮就被封鎖起來了,太子寢宮內情況如何,我等都不知道。”“帶我過去。”焦適之說道。“大人,您是進不去的。”小德子勸道,他都能夠感受到焦大人身子輕微的顫抖,這種情況下別說走動了,連下床都是不該。“現在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您不必過分擔憂。”焦適之輕輕搖頭,然后眉頭微蹙,現在就連這樣的動作對他來說都是折磨,“你不明白”如果,假定是如果太子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絕對無法原諒自己。他的所謂預見,到底意味著什么?張東華發誓當他看到焦適之出現在正殿門口時他的臉色一定很奇怪,他轉頭與站在對面的人說了幾句,然后返身上下掃視了一下焦適之,低沉著聲音說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要知道他身后站著的人恰正在詢問關于他的事情!焦適之緩了緩勁兒,啞著聲音說道:“卑職想求見太子。”他本該向他道謝,如果不是他,那夜他也出不了東宮。作為東宮侍衛長的張東華額間蹦出幾道皺紋來,“回去,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哎,張大人,話也不是這么說,這位是焦適之?”張東華的聲音落下,身后便傳來雄渾有力的男聲,剛才與張東華對話之人慢慢走了出來,一身飛魚服手持繡春刀,面容普通,然而氣勢逼人。“指揮使大人,這便是焦適之。”張東華拱手說道,這話是為牟斌解釋,實則也是為焦適之表明眼前人的身份。32.第三十二章、出乎意料的,牟斌上下掃了一眼焦適之,吐露出的話語卻讓人稱奇,“如果你想的話,你現在可以進去看看太子殿下。”張東華愕然地抬起頭,略顯沉悶地說,“指揮使,皇上那邊……”弘治帝下令的時候他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現在是個什么意思?牟斌揮了揮手,淡笑著說,“這位……可是救了殿下之人,不必擔心。”張東華瞇起眼睛看著牟斌,怎么看都覺得這句話是個陷阱。焦適之懶得去思考牟斌貌似忠厚的面孔后想的到底是什么東西,甚至他也沒有這個力氣。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進去確認太子的情況,然后睡覺。他的腦袋正在拼命抗議他給予的過多負荷,甚至在嘶吼著要罷工。他順從著跟在牟斌身后,小德子擔憂地止步于此。他的視線頻頻落在焦適之與指揮使身上,帶著呼之欲出的擔心與深深的恐懼。張東華出于職責留在門口,但心神也同樣留在牟斌身上,按照他對牟斌的了解,這位可不像面上那么好說話才是。“你似乎不怕我?”牟斌悠閑地走在焦適之身邊,完全看不出一星半點身處在命在旦夕的太子寢宮的意味。然而他身上這股子氣息越明顯,焦適之心里就越好過一點,這或許證明了太子的安全,即使他根本不清楚為何牟斌會在他面前顯露情緒。“指揮使大人說笑了,卑職一未害人,二未有前科,也沒有心思去牢房觀賞。而大人威嚴深重,卑職是敬佩才是。”焦適之忍著突突發抽的疼痛說道。牟斌含著笑意,沒有再問話,兩人一前一后走入寢宮,剛從里面出來的劉瑾一眼見著起身的焦適之,詫異地發現他身后跟著指揮使牟斌,面對著奇怪的組合發懵了一會兒,就聽到牟斌說道:“殿下的情況如何了?”劉瑾下意識回答:“已經穩定了,太醫剛剛確認過。”如此順溜的反應,自然是這幾天被錦衣衛給嚇出來的。自從弘治帝召錦衣衛入宮,這些個在宮里囂張慣了的內侍們真正體會到了如何才叫囂張跋扈,錦衣衛如入無人之境直接接管了東宮,直到現在他看見飛魚服的模樣,劉瑾的牙齒都隱隱作痛,咬牙暗恨卻無可奈何,他現在的小命可正握在錦衣衛的手里。焦適之強撐的一口氣在劉瑾的話語后已經松了一半,另一半是為了親自確認太子的情況。牟斌對他做了個手勢,意思是讓他自便。焦適之點了點頭,踉蹌地走入寢宮。與他擦肩而過的劉瑾抬眼便望見指揮使大人若有所思的模樣,心中一寒,繼而一喜,難不成這位大人正在懷疑焦適之?!劉瑾猜得不錯,在牟斌的單子上,焦適之算不得最有嫌疑,卻也不是什么簡單的救人者。從焦適之前期的行為來看,去絳雪軒是臨時起意,也可能是早有預謀。不然不早不晚,剛剛在他來的時候發生事故?如果不是太醫確診,焦適之的情況也有生命危險,現在他便是頭號嫌疑犯了。不過更重要的是,如果要行事,這東宮中一定有人是他的接應,為了試探出是否有這么個人的存在,牟斌把焦適之放了進來。反正現在這東宮里,沒有一個是沒有嫌疑的。焦適之剛進來的時候已經被錦衣衛搜過身,確保他身上沒有半點危險的物品。焦適之強撐著一口氣,慢慢地走到太子床榻邊,待看到那人尚算沉穩的呼吸時,他一個腳軟跪倒在床邊,雙手撐著地面粗喘了幾口氣。他的腦袋實在疼得厲害,實際上他渾身上下凍傷也不少。太子掉下去的時候是連人帶衣下去的,雖然這導致了他求生不能,但也保護了他。焦適之下水的時候為了更方便,早把累贅厚重的外衫褪去,下水的時候只著單衣,他的凍傷更嚴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