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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我自己。機關終于停止運作后,孔洞打開的角度變大了一些,我往上跳了兩次總算湊到他的身邊。近看之下悶油瓶的傷口更加駭人,有的口子已經見骨,但最恐怖的是,那些黑色的鐵鏈有倒鉤,最粗的兩條鏈子,分別鉤穿了悶油瓶的左右鎖骨。民間傳說中鎖琵琶骨是大刑,用來對付特別厲害的戰俘或者江洋大盜,古書里只有用這種辦法限制奴隸行動力的描寫,肩井xue的力道一被牽制,人抬動手臂都困難,如果強力掙脫,肩膀就廢了。我一下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里,急救的第一要務是把人放下來,可傷在這種地方,任何一點外力都可能造成更嚴重的問題。悶油瓶又咳嗽了兩聲,問我有沒有水。我拍了自己一巴掌,強迫自己找回理智,下井之前我剛剛灌滿了水壺,出去的路上也留了回程口糧,最重要的是,悶油瓶還活著。我喝了口水,湊過去一點點地喂給悶油瓶,盡力不碰到他身上任何傷處。他的體溫很低,脖子上的脈搏卻還算穩定。我摸了摸他的臉,說不清自己的情緒。喝完水后悶油瓶氣色好了許多,喘了一會氣,對我道:“沒有看上去那么深,這里很危險,不能久留。兩個鉤子你盡快幫我取下來,拿的時候先往里扣,再往外逆時針挑,動作要快?!?/br>他說的輕描淡寫,我一臉崩潰,恨不得打自己一頓發泄這種沒法消化的心痛。想到之前汪小洋說的一些信息,我問道:“你……真感覺不到疼痛?”悶油瓶竟然安慰我道:“沒關系,你不要急。”我長嘆了一口氣,就算張家人都不會痛是真的,即使沒有痛覺,身體的不適也一樣存在。感覺不到疼痛,相當于沒有了身體對危險的直覺,多嚴重的失血都只能感到自己身體在慢慢變冷,如同目睹自己逐漸死亡的過程。我從前是一個很怕疼痛的人,但我從來不希望自己沒有痛覺,否則,我可能連自己是不是活著都不知道,那種恐懼比真切的疼痛要難忍得多。心里五味陳雜,確認鉤子沒有卡死在骨頭上后,我開始往下摘這些鎖鏈。取的過程我不想回憶,從rou里往外扯動帶體溫的金屬,比我經歷的任何一個噩夢都可怕。悶油瓶身上的鉤子都去掉后,竟然能自己保持站立,我小心翼翼扶著他從孔洞里下來,迅速給他做了應急處理。悶油瓶失血很多,這里的溫度很低,我需要強行讓他保持清醒,只能狠下心開始問他問題。“你怎么會中了張家人設下的機關?”悶油瓶就搖搖頭道:“是我自己觸發的?!?/br>他解釋道,這地方曾經是張家工匠留給族人交接祭祀前的休息室,和我之前推測的一樣,是一個機關消息室。如果整個西夏重修的云頂天宮算作一層,青銅門所在的商墓地宮入口是第二層,而我們在的這個地方,是一個后來加上用來聯通新舊兩個機關組的1.5層,而此層之下,還有至少四層是從沒有人成功探索過的。他很久之前發現,從總機關控制室走,能最快的穿過一些不必要的路,進到下層更廣闊的空間去。機關模塊無比復雜,啟動它需要不同程度的血祭,悶油瓶只有一個人,嘗試了很多次,目前只掌握了幾處關鍵關卡的開啟辦法。我問:“之前堵住我的山壁,是其中一個關卡?”悶油瓶搖頭道:“不,那條路是工匠留的生路,是關卡啟動后山體產生的一條裂隙,并不是關卡本身?!?/br>什么機關能讓山體產生裂隙?外面那“地震”是怎么回事?我剛要問,就感到了腳底的震動。悶油瓶眉頭微皺,道:“糟了,沒有時間休息,上去再說?!?/br>我們倆情況都欠佳,第一反應卻是一致的,就是想把對方背起來,這個場景其實非?;珱]有人覺得尷尬。悶油瓶嘖了一聲,迅速活動了下手臂,開始了攀爬。我咬牙在下面緊跟著,井壁都在抖動,弄得我非常緊張。但我抬頭看,井口卻沒有我認知里那么遠,下來的時候明明爬得差點吐血,怎么上的時候這么快?疑問還沒成型,悶油瓶已經抓住我留在井口的繩子,腰部用力一下就翻到了那塊斷墻上,伸手來拉我。我急忙大喊:“承重有問題,我不能這樣上去!”悶油瓶還是執意要拉我,這時候腳底下的聲響已經很近了,周圍抖得像地震,我只能猛跳起來去夠他的手。結果半塊斷墻果然沒辦法承受兩個人的重量,我人一上去傾斜的角度就開始變大,旁邊敞口的棺材翻滾過來,幾乎要砸到我們臉上。我下意識想趴倒維持平衡,悶油瓶就嚴厲地喊:“快走!”說著我就被悶油瓶提了起來,幾乎是被推著送出了我剛才挖的洞。我感受到悶油瓶的焦急,只能配合他的動作,剛滾到碎石坑外,悶油瓶也緊跟著翻出來,兩個人互相扶了一下,迅速退到石臺的邊緣趴下。我一頭霧水想問他下面怎么回事,就感到周圍所有東西的抖動猛地加劇,接著我們剛剛離開的地方就爆起了一股巨大的水汽柱,混著碎石和棺材的碎片,還有一些破損的肢體,噴起的高度至少有兩米,帶起的空氣都是guntang的。但也就是這么一陣,很快就像爆炸結束似的,一切安靜下來。我觀察四周,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這怎么好像不是我剛剛順路來的地方?再去找自己做的標記,我就更驚訝了,我是沿著河道而來,當時這條地下河里幾乎沒有水,很容易行走,但是現在,連我之前沿著走上來的那條臺階都已經被淹得看不到了。悶油瓶似乎看出了我的疑問,道:“機關關閉了。”我思考了一會,心里很不是滋味,直接道:“小哥,機關開啟需要密碼和血祭,那條縫隙并非關卡,而是某個機關開啟才能顯露出來的工匠逃生通道,還有地貌改變這么大的‘機關關閉’——這幾句話你分開講,是為了打斷我的聯想。你是為了讓我能進來,才把自己掛到那么個地方的吧?如果我沒有來呢?你等了多久了?”悶油瓶之前跟我保證說不會對我隱瞞我想知道的事情,沒想到他還有這招,只說一半。悶油瓶淡淡道:“只要我活著,機關就會一直保持開啟,直到你到達我的位置。”這是他對我的信任,相信我一定能找到他,但我不信他會那么呆,最后只留一把刀在廢墟外面做標記就夠了。留存和求生是張家人的本能,肯定發生了很多事情,才讓悶油瓶只能選一個重創自己而且沒有回頭路的辦法。這個消息室的損壞程度,完全是毀滅而不是使用,我打量起腳邊的石頭花紋,試圖推測一個年代。“我想見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