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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到碼頭那邊去?”葉鴻生將馬匹拉住,笑道:“碼頭人太多了,吵得很。子然,這里也有船。你等下就看到了。”葉鴻生說著,將兩匹馬一起牽住,往岸邊一處屋子走去。這個舊渡口的水面淺而平,只有些小魚小蝦,離入江口也遠。很少有人在這里開船,獨有一個老船夫,守著老屋度日,喜歡這一處明媚的淺灘,時不時在這里搖櫓。葉鴻生走到門口,叫了一聲。老船夫走出來,葉鴻生將馬交給他,請他幫忙看管,又要給他錢。老船夫拍拍腰間的麂皮包,笑道:“錢沒有用咧。給我點煙就成。”葉鴻生不吸煙,也沒有帶紙煙,就請阮君烈等等,自己去打水,幫老船夫把水缸裝滿。忙完之后,他去岸邊,將船推下水。阮君烈把馬拴好,與老船夫說了一會話,才發現他與葉鴻生不算陌生。葉鴻生以前曾來這里,試著把船劃到山的另一側,被山匪所阻。言談之間,阮君烈發現,老船夫很喜歡葉鴻生,也許是因為葉鴻生性情隨和肯親人,沒有什么長官的架子,又或者是他會打仗、兼得水性好,水手們喜歡有本事講義氣的人。老船夫說,葉鴻生可以找任何一個船主借船,他們都會借給他,不要他的錢。阮君烈聽了,覺得很有意思,問:“當真不要錢?”老船夫賭咒發誓,講:“他敬人一尺,人敬他一丈。”阮君烈沒事,聽了一會閑話。剿山匪之前,碼頭上曾經起過一些糾紛,船總也無法擺平。葉鴻生曾經數次調停,在船主與水手中間樹立了權威。阮君烈都不知道這些事情。他回想一下,那段時間葉鴻生住在鎮外。為了不打攪自己,葉鴻生平息了麻煩,沒有提起。碼頭上的人覺得葉鴻生與眾不同。第十二集團軍中,跟著阮君烈的士兵像勇猛的虎豹,霸氣外露,而葉鴻生帶的士兵像馴良的牛犢、小馬,規矩勤勉,還會幫忙拉纖干活。在鄉下人看來,葉鴻生的眉宇之間含有一縷溫柔的水脈,將他與其他武人區別開,令人見之忘俗。他們不知道如何形容這種秀麗,紛紛猜測他是天上的星宿。這顆神秘的星宿一定與水有關,所以他會保佑彭鄉,保佑碼頭。阮君烈聽了這些鄉間野話,樂不可支,問:“他是天上來的,那我呢?”老船夫哎呀一聲,拍大腿說:“長官,你肯定是天罡星下凡!不用猜了,這輩子就是要馬上封侯的!”阮君烈大為快活,哈哈大笑起來。葉鴻生捋起袖子,輕巧地把船弄下水。他將東西放在船倉里,敏捷地收起繩索,抽出篙子,在船上叫了阮君烈一聲。阮君烈站起來,和老船夫告辭,跳上船。葉鴻生用竹篙點一下,讓船慢慢離岸。碧波輕涌,船向著山脈悠悠駛去。阮君烈感到涼風拂面,放眼望去,遠處的小山濃綠團簇,峭壁上都是淡綠的。小劃子飄到山側,順著一脈水流,劃進山坳里,溯流而進。貼近了以后,阮君烈感覺到一陣香氣,從山壁上散發出來。原來這山石上長著芷草。這種與蘭草同宗的植物可以生在峭壁縫隙里,蔓延在蒼勁的樹枝上,花葉像流蘇一樣飄曳著,香氣淡而悠遠。因為罕有人到此,除了芷草之外,還有好些花草綻放在黛色的山崖上,觸手可及。有些花瓣被風搖落下來,就飄著水上,點染了水面的顏色。水中的魚兒浮起來,在吃那些花蕊蜜粉。水路果然很美。阮君烈在心中感慨。等船劃進淺灘,葉鴻生跳下去,涉水而過,將船靠岸。阮君烈也上岸。葉鴻生建議先去修好的機場看一眼,然后回到山頂上,瞭望遠處。阮君烈同意了。他們順著山路行走,沒多久到達了機場。阮君烈第一次過來巡視,測試了電臺和雷達,一切正常。他們離開機場,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山上爬。路上,有個村民路過,送了他們一截嫩藕。阮君烈心想,山中多半有個水潭,里面長了荷花。他們一路爬到山頂,眺望山的另一邊,只見成片的綠蔭,人丁稀落。葉鴻生說:“那邊沒有人煙少。”阮君烈點頭,說:“派步兵駐扎,帶機槍過去守備。”他們坐下來說話,議論了一下遠處的幾個兵團,彭鄉附近有哪些城鎮,好不好守。說完之后,葉鴻生打開包囊,將食物取出來給阮君烈吃。阮君烈坐在青山上,看著白云,感慨道:“賓卿,你有沒有覺得,這里像我家里?”葉鴻生點頭,眼里帶著笑意,說:“是有點像。”阮君烈恩了一聲,又說:“我家沒有這樣多水,這樣多花草,但是山也很綠。”阮君烈回憶起家鄉的山水,那是一種秀麗中帶著蒼茫的景色,不禁悠然陷入了回憶。他們吃過東西,在樹蔭下坐一會,開始尋找山中的水潭。葉鴻生發現了溪流,他們就順著溪流走,被一叢洄旋的溪流指引著,果然發現了水潭。水潭是由山中的溪水聚集而成的,像個小小的湖泊,中間長出了亭亭玉立的荷花,荷葉碧綠寬大,上面滾著圓圓的水珠子。水面周圍長滿了水杉,還有松樹,散發出一陣松香的氣息。葉鴻生走到岸邊,覺得太陽曬,便把衣裳脫了,說:“我下去游水。你先坐坐。”阮君烈覺得渴,把那截子藕洗洗干凈,吃掉。藕異常的嫩,汁水充沛。阮君烈看葉鴻生在水里游了一圈,很愜意的樣子,自己也覺得熱,想下水。阮君烈水性不算好,不敢下深水。他喊葉鴻生上岸,來教他游。葉鴻生從水里游過來,采了一朵未開蓮花,放在阮君烈的手上。飽鼓鼓的淡紅花苞微微綻開一點,暈出些清香。阮君烈捧著這朵花,好像捧著一顆心一樣。它還在溫馴地跳動著,活生生地愛著他。阮君烈要下水消暑,葉鴻生教他怎么潛水,怎么換氣。阮君烈下水之后,進入清涼世界,不愿意上岸。葉鴻生陪他游了一會,見他沒有溺水的危險,就自己上岸,幫他把衣裳疊好。阮君烈在水中盡情游了一陣,發現體力消耗很快,不知不覺就累了,他喘息著,爬上岸。葉鴻生笑道:“你還不會游,所以累得快。”阮君烈不服氣道:“我怎么不會!我比你游得時間長,距離也遠些!”葉鴻生不與他爭辯,含著笑,拿自己的衣裳給他擦水。葉鴻生一點也不累,安靜地坐著,看著阮君烈,等太陽把自己身上的水澤曬干。阮君烈精疲力竭地躺著,喘著氣,把衣服蓋在身上。阮君烈旁邊長了一簇含羞草,他起初不知道,不經意碰到它羽毛一樣的葉子,發現他青色的葉子全部挨次閉合起來,像閉上眼睛一樣。阮君烈覺得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