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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君烈撥通電話,致電軍統方面,向他們匯報了這一場糾紛。軍統的人客氣了一句“多有得罪”,表示他們立刻派人到現場。阮君烈掛上電話,憂愁地用手掌抵著額頭。見阮君烈難以平復,葉鴻生安慰道:“子然,他本來就是要調查我。我不該住在你家里。”阮君烈搖頭道:“別說這個。”葉鴻生依著阮君烈的叮囑,重新寫一份欠條。作為林斐敲詐的證據。他們兩個布置一番,阮君烈洗干凈手,回到客廳。時間不多了。葉鴻生若有所思,說:“子然,這一次我走了。我們就此別過,不要再有聯系。”阮君烈扭過頭,詫異地看著葉鴻生。葉鴻生說:“子然,我對你的情誼不是什么好東西,但我管不住自己。你與我來往,總有一天是要后悔的。我們就此恩斷義絕吧。”葉鴻生微笑一下,柔聲道:“你也不要來救我……”阮君烈驚道:“你說什么?”葉鴻生看著他,表情很憂傷,也很認真。阮君烈回神道:“賓卿,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相信我!”葉鴻生恍若未聞,完全不希望他來救自己。葉鴻生惻然微笑,望著他,真心誠意地說:“我說真的,子然。我這個人成事不足,心思也不干凈,不配和你做朋友。”阮君烈心頭巨震,低頭片刻。葉鴻生的話,讓他心中一陣酸痛。兩人沉默著。房中一陣苦澀的靜默。軍統的車子來得很快,門口的鐵門響了,衛兵跑過來,通報一聲。葉鴻生站起來,準備往門口走。阮君烈表情凝重,上前捉去他的手臂。葉鴻生被他拽住,停住腳步。阮君烈捉住葉鴻生的手臂,將他拉到自己身邊,用手撫住他的肩膀。葉鴻生側過身,順從地與他輕輕靠在一起。阮君烈用不可改變的語氣,誓言道:“賓卿,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把你當最好的兄弟。我發誓,不會讓你死在戰場之外,死于小人之手。”阮君烈放開葉鴻生,看著他,眼中一片誠摯,金石可鏤。阮君烈說:“我不會后悔的。”軍統的人進門。他們檢查尸體,記錄口供,將葉鴻生帶走。第33章軍統的偵察大隊行動如風,當天立案。經過調查,他們發現林斐被害的案情十分可疑,局長將此案指派給特種政治問題調查組。葉鴻生被帶進一處蕭殺的牢房,附近寸草不生,僻靜得很。特務們請葉鴻生進去,鐵門哐啷一聲關上,鎖好。葉鴻生將衣物放下,打量一下自己的囚室。這是一間單人囚室,還算干凈,有荷槍實彈的衛兵看守。葉鴻生明白,自己已經被當做□,這是國軍專門處置叛徒的程序。既來之,則安之。葉鴻生放下心思,先躺下,好好睡一覺。特種政治問題調查組組長潘岳負責審查葉鴻生,涉及到國軍軍官,國防部一位司法處處長周培監審。第二天一早,葉鴻生被提到審訊室。兩位主審已經就位,周培穿著軍服,風紀扣扣得一絲不茍,板著臉。潘岳倒是態度和藹,端著茶杯,披著軍外套,對著葉鴻生笑笑,喝一口茶水。葉鴻生也對潘岳笑笑。周培咳嗽一聲,讓葉鴻生自報家門。葉鴻生說了一遍。周培手中拿著材料,肅然道:“根據軍統的記錄,你與共\\匪有密切來往,為此殺害了秘密調查的林斐林組長,是這樣嗎?”葉鴻生說:“不是。”周培問:“你殺了林組長,已經供認不諱了。你要推翻口供嗎?”葉鴻生說:“是我殺的,但我沒有通共。”周培猛拍一下桌子:“還在狡辯!”周培叱道:“你與刺殺阮將軍的兇手,是什么關系?你與中\\共地下情報組是什么關系?立刻坦白!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葉鴻生說:“我跟他們沒有關系。嘯林是我過去的朋友,早已經不來往了。我與中\\共情報組素無瓜葛,其中的關聯性,全是林組長無中生有,圖謀敲詐。”周培呵斥道:“你的赤\\化傾向早就露出來!不要想蒙蔽我們!”葉鴻生直視他們兩人,辯解道:“身為黨國的一份子,我是領袖的學生,只要還有良心、進取心,對不適當的人和事,就不可以有不同意見嗎?不管什么想法,我沒有違抗過鈞座的命令,心中只有一個主義,一個領袖,言行一致。”周培與潘岳兩人,一齊打量葉鴻生。葉鴻生繼續說:“共\\匪無視國家安穩,割據一方。在談判期間,我曾對他們抱有幻想。但是現在,我已經認識到,所謂共\\產\\主義的暴徒一心破壞和平,要的就是改弦易張,顛覆乾坤。我對他們鄙夷道極點,絕不可能加入他們!”葉鴻生盡量給自己洗腦,回憶阮君烈說過的話。阮君烈的話不對胃口,但是葉鴻生愛他愛得緊,每一句都記得很清楚。現在一字一句說出來,倒也是發自內心,聲聲悲涼。葉鴻生努力辯白。周培和潘岳聽了一陣。周培抱著手,潘岳露出玩味的表情。潘岳笑一笑,打斷葉鴻生,對周培說:“周處長,我們走個形式,不要緊吧?”周培遲疑著,點點頭。葉鴻生不明所以,帶著皮鞭的特務們已經跨進門來,在他尚未反應的時候,一擁而上,將他踹倒在地,揮動皮帶,猛抽他的身體。葉鴻生倒地之后,沒有發出呼喊,只是掩住要害,任其鞭打。也許事先交待過,特務們一句廢話沒有,也不辱罵他,只聽到皮鞭破空的聲音。打了一會,周培皺起眉頭。潘岳伸出手,擺動一下:“行了。”特務們喘著氣,散開來。葉鴻生的軍服被鞭得破爛不堪,遍體流血。葉鴻生喘息一下,從地上爬起來,重新站直。周培訓斥道:“你還不承認嗎?不要再說謊!”葉鴻生表情鎮定,堅持道:“我沒有說謊,長官。”周培糟心地閉一下眼。潘岳笑起來,揮揮手,讓人帶走葉鴻生。葉鴻生被打傷,身上血痕淋漓,臉上也帶著幾縷傷痕。